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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逝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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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什么事了?”
“那个秋……秋……吓死人了。”鹿小上气不接下气,手掌按着胸口,一副受惊不小的模样。
看着他们个个火急火燎地,鹿小可没心情跟上他们。忽然间,手臂倏地被人抓住,鹿小一惊,回头原来是那个“鹰钩鼻”阴沉的脸。
“看来你跟你伙伴的关系不怎样哦。”鹿小用力想抽出手臂,一个过猛,身体止不住向后踉跄。
“我知道有时候猫其实并不想将老鼠吞下肚,只是无聊逗着它玩,看着老鼠四处逃窜猫就越兴奋,它们没有仇恨,你说猫是不是很恶劣。”
“鹰钩鼻”的这番话倒是完全着实让鹿小讶异不小,收起先前做戏的惊慌,恢复了一贯的似笑非笑。
“猫怎么会可恶呢,老鼠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有一天世界颠倒,老鼠比猫强大,你说老鼠会只是逗逗猫这么简单吗。若我是猫,就算我不吃它,我也要把它咬死以绝后患。”
“每个生物都有它的生存之道,有利有害,怎么能因为偏见而嫌弃呢。”
“这不是偏见,而是弱肉强食。”
谈话间,一位同伴抱着秋末云走了出来,她的意思似乎有些模糊了,却在经过鹿小时突然提起了精神。
秋末云阻止她的同伴继续前行的脚步,挣扎着站定,刺向鹿小的眼光中有毫不掩饰的愤恨。
“你为什么不走,就这么笃定可以全身而退吗?”
鹿小不知所措地瞪大眼,“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是我先发现你才喊人来救你的。”
“哼,你除了这些还会什么。”
鹿小的表情更是迷惑,转瞬又是一副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是想栽赃给我。为什么呢,我不是一开始谈得好好的吗,是你自己说要回来拿东西,我是看你这么久才好心来找你,你为什么要无赖我呢。哦,我知道了,你叛变了。”
“鹿小姐,你省省力气吧,你觉得这边的人会相信你的鬼话连篇吗。”
“那可不一定,我从不相信你们的情谊是有多坚固,还是说……他们跟你一起叛变了。”
“你胡说!”
一旁的几人也跳了起来,迫近鹿小一脸骇人。
“看看,若不是被我说中了,干嘛这么激动。”
“鹿小姐,请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的叛变。”而秋末云却出人意料地又变为冷静。
“证据?你以为是在法庭上啊。叛变是不需要证据,只需要一点点苗头就足以定罪,你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道吗,秋小姐。”
“你……”
鹿小耸耸肩,用肢体语言阐述“事实胜于雄辩”。
“在颠倒黑白方面鹿小姐当真是个中翘楚。”秋末云紧咬着牙,字字都透着力道。
边上的人看着鹿小和秋末云你来我往,一时插不进话,更何况他们对于真相完全不了解,自然不知谁是真谁是假,虽然在感性上他们是支持自己的伙伴,可是他们的工作仅需要理性。
“其实吧,黑白这种事没什么重要的,关键在于你现在的伙伴们选择相信谁。”
鹿小扫视了一圈,眸光停在“鹰钩鼻”脸上,四目交接,各有各的精明。“鹰钩鼻”并没有回应她的意思,微微抬高下巴,示意鹿小继续说下去。
“你们不是想拉我入伙吗,若是我说我的条件就是有我没她,有她没我,你们觉得如何?”
似乎我的话太出乎他们意料之外,除了一脸明显的不可思议之外,几乎都带着轻微的同情看向秋末云,谁都清楚此刻谁更重要。
“为什么要将我逼进死地,如果是因为当初审讯George?Brindley,我想我刚才所受的那些足以抵消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嘛,不经磨砺怎可成磐石呢,我是看好你,有心栽培你,可别‘狗咬吕洞宾’哦。”鹿小胡乱应对,随即口吻轻松地问着众人,“怎样,决定了吗?谁动手?我喜欢速战速决。”
又是静默,酝酿许久之后,一个好像对秋末云颇有好感的男的冒出声,“这是谁说了都不算,我们得请是上头,让上头决定。”
“啊哦,那真是遗憾了,我不得不宣布你们这次的任务失败了,不用等你们上头决定了,还是先想想怎么让你们领导放你们一马吧。”
鹿小慢悠悠地转身,慢悠悠的向外走,边走边说着这番话。
事实上,秋末云死不死她并不在意,对于他们,鹿小唯一感兴趣就是他们所属组织,她需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你不怕我们杀了你吗?”“鹰钩鼻”低沉的声音从鹿小身后传出。
“杀我?”依旧是慢悠悠的回头,嘴角有一抹听见蠢话后的嗤笑,“拉拢我后的好处就是你杀了我后的坏处,以后说话前请三思。”
“呵呵,成交!不过需要你亲自动手。”
“鹰钩鼻”厚实的笑声有遮掩和欣赏,掏出自己的手枪反手递给了鹿小。鹿小并没有立即接过,反而转向门外,他们都听到了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你们在干什么?”
前面的婚礼应该是结束了,田中冠绪那张惹人厌的酒糟脸再次出现,令鹿小讶异的是,桥本栗润竟然也在此列,正假装若无其事的看向鹿小。
“哦,原来是田中先生啊,怎么,婚礼结束了吗,您老这么清闲,不用陪客人喝喝小酒,唱唱小曲啊?”
田中冠绪瞥了眼“鹰钩鼻”手中的枪,眯眼警戒地盯着鹿小,“罗嗦什么,我问你们现在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看到的这回事咯,有一个人要杀人,有一个人会因此而死,有什么好问的呢。”
鹿小伸手取走枪,拿在手里瞧了两眼。迅速地,田中冠绪身边的手下已将他团团围住,神色紧张地盯视着鹿小的一举一动。
鹿小莫名其妙的扫了他们一眼,瞬间枪口已瞄准秋末云。
“小小。”
一贯,桥本栗润是最不喜欢看见鹿小杀人的,此刻更是毫不犹豫,完全忘了掩饰地大叫出声,叫的鹿小拿枪的手不易察觉的轻抖了一下。
鹿小仍旧举着枪,尽力忽视桥本栗润对自己的影响,不着痕迹地深吸气,到底多久没用枪了,以至于完全记不起杀人的感觉。
然而当桥本栗润再次大喊鹿小名字时,鹿小已狠狠地按下了扳机。
只觉身体被桥本栗润死紧死紧的抱住,紧的几乎将鹿小胸腔里的空气尽数逼出。桥本栗润拼尽全力企图向右扑到的身体突然软了下来,压倒在鹿小身上。
刹那之间的事,鹿小清晰地听见了几乎同时的两声枪响,然后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眼前白茫茫一片,头疼,身体疼,像是有人拿着锤子用力敲击她的头顶,疼得她冷汗不停,只能揪紧手边桥本栗润的衣服,直至指节泛白。
“小小……没事吧?”
苍白至极的声音像平地惊雷将鹿小瞬间震醒。
“润,润,润……”暌违已久的眼泪不受控地倾泻而出,大颗大颗地滴落脸侧。
“小小不哭,我没事。”颤抖的手颤抖地抹去鹿小脸上纵横的泪水,然后无奈地越抹越多。
“嗯嗯,小小不哭,润没有事的。”鹿小压着桥本栗润的手掌用力的在自己脸上抹了两下,“润不要说话了,小小马上送你去医院,润不会有事的,润答应了小小很多很多事还没完成呢,润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不会……”
喉咙梗咽到快要窒息,鹿小挣扎着爬起身,疾走两步又蓦地停下。她要去哪里,以前不管谁受伤都可以找润,可是润受伤呢,她要找谁?茫然无措的鹿小像个孩子似的蹲在地上痛哭失声。
田中冠绪的手下已有人抬来担架,小心翼翼地搬放桥本栗润。鹿小冲了上去搂紧桥本栗润的颈项,阻止他们靠近他,
“小小不哭了好不好,我会一直一直陪着小小,永远都不会离开,这辈子,下辈子,以后的所有时光,我只要静静地看着小小幸福,只可以幸福……”
口腔里不断涌出的血有呛人的腥味,桥本栗润开始剧烈的咳嗽。鹿小像只鸵鸟般死搂着他不肯抬头,有人在掰她手臂,她依然不肯松手。
她不想要幸福,她只想永远与润在一起。
仅此而已。
桥本栗润死于心脏受损。
他的葬礼,田中冠绪将鹿小拒之门外,其实也无所谓,毕竟人已不在,只留下个形式而已。
George一直未走远,感觉情势不对,就又折回了,只是没想到婚礼成了葬礼。
在鹿小的威逼利诱下,大致了解了当时那第二声枪响的来源,原来还有第三方在,也许是秋末云的同伙,也许只想刺杀鹿小。
鹿小射出的子弹因为桥本栗润的干扰击中了秋末云的手臂,但是桥本栗润却被狠狠地射中心脏。鹿小觉得不公平,心里纠结了一大块疙瘩,伴随着时间越长越大,盘踞在心口,她需要别人的鲜血来“治病”。
那人开完一枪后便马上撤退,等田中冠绪派人出去追查早已杳无人影,秋末云被她的同伴救走,鹿小并不急着再补一枪,反正,猫捉老鼠的游戏才刚开始。
以桥本栗润在□□白道的名声,他的葬礼自是场面壮观,为了避免与有些人“狭路相逢”,鹿小与George早早的离开了日本。
炎热的盛夏,鹿小突然向往冰雪覆盖的美景,并且是一次单独的旅行,这是她的习惯。
如果没有家,那就四海为家吧。
她没有跟George回纽约,而是只身飞向洛桑,虽然还没有雪景,但一年四季都是宁静的地方。
鹿小只想借此好好凭吊她与桥本栗润相识的点滴,慢慢回忆,然后,慢慢埋葬,葬于心底最深处,成为她私有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