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絮乱》夏鱼舟

50、飞蛾扑火

　　除夕夜一直有守岁的习俗，原本文念不陪家人守岁不合规矩，但她见我这样心绪不佳，放心不下，留在我的房里陪我。
　　虽然白日里睡多了，却仍旧没有精神，只得强打精神，披了大氅围坐在火炉旁。
　　“她……性子怎么样？”我欲言又止，想问又不敢问，最后还是问出了口。其实，我也不晓得自己想要知道什么，秦陌桑温柔娴静，落落大方，又貌美端柔，我自认不及她半分。或许，我只是不想这么一败涂地，又心有不甘，不过垂死挣扎罢了。
　　“盐贵妃病重了。”文念的一句话击破我所有的不安，“倘若盐贵妃病逝，殊谟将插翅难逃。”
　　我岂能不知，如今朝内已经没有几个人追随殊谟。一旦，太子登位，殊谟将任他宰割。虽如此说，难道殊谟和秦氏联姻便能逃过生天？
　　看着我疑惑的神情，文念继续道:“秦上柱国久居蜀地，蜀地乃岭南、楚越和伊原交汇处，流匪多，地形地形崎岖复杂，易屯兵，易起事。”不亏是长史，对地形，兵法比较熟悉，她继续道，“虽说蜀地民风彪悍，但是女子地位极高，秦上柱国又极其宠爱他的女儿，不然也不会同意秦陌桑在皇家学院学习。不过是看在秦陌桑的痴情上，给她多条路。”
　　“文文，倘若是以前，我可不愿做别人权衡利弊之后的选择。”突然，觉得有些心酸，“如今，反倒希望自己还有可权衡的价值，可惜是丁点也不曾有。”
　　“情爱这个东西本就是飞蛾扑火，半点不由人。”文念道，“当时，我不也曾为了左靖日日黯然神伤，以酒为乐。”
　　“对，只有酒最懂我们。”
　　说着，我便让绿染抬了一坛酒煮上。半夜之间，一坛酒被我们喝尽了，我却觉得一点醉意都无。
　　第二日，天光照进屋里，定能看到我满脸的憔悴。
　　我半醉半醒，头疼欲裂，偏巧这个时候，宫里传话，宣我进宫。
　　洗漱之后，换了新的衣裳，身上依旧有淡淡的酒味，只得系一个香味浓郁一点的香囊在腰间。
　　在路上，细细询问过情况方知，果然，皇上有意给殊谟和秦陌桑赐婚。皇后为了阻拦这决定，竟扯了我出来。我越听越后背发寒，心里发紧，可能我会害了殊谟。
　　到了大殿门口，太子早已早早等在这里。
　　还未等我扣拜，偏巧不巧，太子闻出了我身上的酒味，顺势看到了我腰间系的香囊，突然脸色大变，疾言厉色道:“你可知自己有婚约在身？”
　　我心里有一千一万句关你何事，最后也只能回一句:“那又如何？”
　　不曾想，这一句话引得太子火气更盛:“不知礼义廉耻。”
　　这话一出，气得我头脑发蒙，又不甘示弱回一句:“关你何事！”这话说出来，瞬间心情好了很多。
　　果不其然，太子倒气得眼睛通红，过了一会，气焰弱了许多:“你如何不知，他非良人。”听他说完，我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所言非虚，却是如此，我无言以对。
　　见我如此难过，或许他也觉得自己过分了，劝言道，“你也别生气了，我看笠旸就不错，你好生跟着他，切莫闹脾气。殊谟那边，我会规劝母后不要阻拦他们的婚事。”
　　我还想说什么，未等我说，太子又道，“快些回去吧，一会父王传旨觐见，你就走不掉了。”
　　我一想有几分道理，或许我进去可能会给殊谟惹事 ，只得依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