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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除夕赐菜 ...

  •   回去之后,暮色临临,我躺在床上一直昏昏沉沉,头脑发胀。隐约间知道有大夫给我号脉,流苏紫苏进进出出给我敷面巾,掖被角,又喂我喝苦涩的药汁。
      夜间,我口干舌燥,身上又哪哪都痛,睁开一只眼睛烛光刺眼,我一只手遮着眼睛。目光一扫,看到绿染曲着身子睡在我床脚边,身上并未盖有任何东西。
      忍着嗓间疼痛难受,我沙哑道:“为何不睡外间小脚塌?也不盖被子。”
      一出声,我自己也唬了一跳,声音怎么像枯老的树皮一粗糙?
      见我醒来,绿染立即倒了杯水端过来:“慢些喝,水温有些烫。小姐一直不爱使唤我们,如今风寒来势汹汹,夜间免不了口渴,身上发酸发疼,我在旁边歇着,这样动静听得分明一些。”
      “切莫自觉低人一等。”我艰难道,“你我本就无所不同,你是,瑾沉是,言策亦是。”
      见绿染嚅嗫着嘴角,似乎要说什么,终是没说。我继续道:“虽说身份地位原本是上天安排好的,虽你不能改变原定的,但是你可以努力争取未来的荣光。”
      “绿染”我小声唤道。
      “在”
      “山若不来,就移它。”
      我想这些话,我本就不是单单对绿染说的,我也是在暗暗提醒自己,一切靠自己把握。只要殊谟迈出一步,剩下的路我来,哪怕千险万阻,我亦无所畏惧。山挡开山,水阻架桥。
      这一场病耗了我许多精气神,直到除夕夜,我还窝在床上,手脚无力,下不得床。大夫来过许多趟,只说风寒汹汹,病来如山倒,看着凶,实则无大事,病去如抽丝,好好将养,再过月余即可恢复。
      晚间,外面此起彼伏的烟火炮竹声不断,扰得我头脑嗡嗡作响,心绪被扰得不停。原本除夕夜我可以参加年宴,奈何今日皇后专门传话,我不必参加年宴,且我又病着。
      这几日也不见殊谟的消息,我急得五内俱焚。
      幸好病着不用去给老夫人请安,不然又要一阵责罚,免不了皮肉之苦。用了一些汤羹之后,便趴在床上看书。
      “小姐,万不可再看了,如今大除夕的,可不能坏了吉利。”流苏说着收起我的书。
      我无奈道:“哪就这般迷信了,今日不能看,明日也不能看,我又不能下地出去玩耍,可不是要闷死了。”
      正说着,外院赐菜的旨意到了。每年,皇帝除夕夜都会给高官赐菜以表重视和嘉奖。
      “老夫人接恩就可以了,我这病着,便不用去了。”我才不会去,明着说是恩典,实则接菜的人要跪着用食,这样践踏自尊心的恩典我可不要。
      正说着,文念到了。
      一见她,我笑道:“原想着你定是坐不住的,应当会随着赐菜的一道过来,果真如此。”
      见她沉着脸色不做声,我继续道:“可算是过来陪我解闷了,可也不作声,受欺负了?也不应当呀,论跋扈,谁也不是你的对手呀。”
      我正打趣道,突然,文念问道:“非他不可吗?”
      我一愣:“什么?”
      “此生非殊谟不可吗?”
      我和殊谟止于言语之间,文念怎么会知?一时之间,我竟无以应对。是或不是,取决于他,并非我。
      “今年赐菜,上柱国多了一道菜。”担忧布满文念眼底。
      闻言,我噤声了。
      多赐一道菜?以秦家的地位,如今无人能撼,边疆上柱国,论祖上风光我叶府不能比,论军功公孙家堪堪比肩,论威望岭南王府险能较之一二。
      皇上为何要再多赐一道菜?突然间,如一道雷电击中了我。
      殊谟!是他?
      我不敢往下想。
      瞬间眼泪集聚在眼中,我哑着声音问道:“殊谟?”
      文念的头一点,我的眼泪就抑制不住的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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