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山河》成之是

12、12

　　李允礼看着奶奶喝下热腾腾的姜汤，心中放下心来，他听见奶奶对他说，“允礼，没有么？”

　　李允礼笑着，“别担心我，我早就喝过了，刚刚盛出来的时候就喝了一碗。”他看见榻旁边有几个草鞋，“你的病刚刚好，这些事就不必再做了。”他看见奶奶微微的点头，知道她虽听进去了，但是并不会做。他的心中微微叹息，老一辈的人，果然闲不住的。

　　“析尧真人，谢谢你的资料，别再皱眉，放心，我抄写完了，肯定把它销毁。”李允礼手中拿着一打打印纸，上面密密麻麻用现代字写着：各项&疫&情防御措施。

　　“嗯！记得就好，千万别忘了。拿你真是没办法！我刚才查看了一遍魂玉牌，这次的质量出乎意料的好。”析尧真人拿着魂玉珠，爱不释手，喜不自胜，“你现在已经有四万交易点了，还没想好找哪个位面交易？”

　　“奶奶我去歇着了！”李允礼看见奶奶点头，往旁边的小房间走去。“我选了几个，但是都不太好。”

　　“这有什么顾虑的，先与他们私信问一问！看看哪个有需要，你就和他交易。”析尧真人满不在意的说。

　　“我的货架上空空如也，怎么和别人交易？”李允礼颇为为难，“你不是说我这般低级的位面，不会有什么是他们在意的。”

　　“也不能这样说，你现在把能够接触到的所有物品都采购一番，放在你的货架上。然后打开公共区域，让他们查找。如果他们想跟你交易自然就跟你交易啦。瞎猫碰到死耗子，没准儿你还能大赚一笔。”析尧真人想到其他自然位面的情况。“回头我给你问问其他自然位面，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估计他们也不愿意说，毕竟，增加竞争对手，他们不愿见到。”

　　李允礼颇为无奈，“那好，我去试试，反正明天我们就要去晋都城，到时候在城里采购一番。析尧真人，我发现自己的空间，涨到六十平米了。”他颇为惊喜的说道，“那样我就可以放更多的货物了。”

　　“每样放一个样品在上面，你的空间还是太小了。对了，我让人给你熬了些米粥，炖了一锅鸡汤。一会儿，我在赠品区给你，你注意查收。”析尧真人看着桌子上的油腻腻的鸡汤，撇撇嘴，凡人就要吃如此无用的东西。增加身体的污垢和疾病，啧！他将桌子上的东西放到了系统交易赠品区。

　　“多谢你！我奶奶就是要补身体，鸡汤味道应该止不住往外走，会被人闻到的，真人，你的敛息符可以拿出来直接用么？”

　　“这是专门给凡人吃的普通的食材，敛息符在第五行，事先声明，我不是为了推销我的敛息符，才给你煮的鸡汤！”析尧真人也没有料到李允礼需要敛息符，不过他考虑的确实很正确。不能让外面的灾民闻到，更何况这是在寺庙中！“可以直接拿出来用，你先买一张敛息符，把它撕开，贴在门边上。”

　　李允礼点头，买了一张敛息符，“还是放在纸袋子里的。”盒子里一共有三个薄薄的纸袋，每个纸袋中有一张平整放齐符篆，李允礼拿出一个将它贴在门边上。“哇！好香啊！析尧真人谢谢你，我自己好久都没有吃过鸡肉了！”他眯着小眼，笑的开心极了。“我去叫奶奶过来吃！”
　　“去吧！”析尧真人摇头，这么一点小恩小惠就满足了！还真是个孩子。

　　天空的蓝变得有些深沉，晚霞在天边停留，烂漫红霞掩映着院子当中的两颗矮矮桃树。旖旎的霞光照耀在李允礼柔和的脸上，他小心地扶着奶奶走进他的房间。

　　一进屋，奶奶就闻到了鸡汤的味道。奶奶震惊的看着允礼，然后麻利的转身将门掩盖好。“傻孩子，有好东西不先紧着自己。找我来做什么？”奶奶轻轻拍了允礼的肩膀一下，“还在寺中，你怎么敢这样大胆将它拿出来。”

　　“奶奶不问问我从哪里来的吗？赶紧吃掉，吃掉就没有味道了，这鸡肉炖的烂烂的，很香的！”李允礼手里拿着筷子，微微笑道，他早就知道奶奶一定想到他的奇怪之处，但一直没有开口询问。

　　“快点儿过来吃，我都半截入土了还管这些干什么？你吃好喝好我就放心！”奶奶无奈叹气，他知道允礼自从醒过来便有些事情瞒着她，人能活着已是大幸，管这些做什么？总比你四去的爹娘……“傻愣着啥子，快点儿。”

　　“尝尝这白米粥，熬的很稠。”盛出两碗后粥就见底了，“析尧真人，你为什么不多煮点啊？我和奶奶不够分喽！”李允礼贱兮兮的说，等着析尧真人气急败坏的跳脚。
　　“他取走魂玉牌，关闭交易器。”

　　“……”李允礼看着透明交易屏幕，眼睛红红，屏幕上一无所有，他泪如泉涌。好一会儿，轻声问，“……系统？”

　　奶奶看着李允礼感动的泪流不止的样子，“哭啥子！快喝！”她心中艰涩，就是她这一辈子第二次喝到这样的粥，很小的时候爹在大户人家帮工，小少爷喝不下的半碗剩粥她曾尝过，记忆中的味道一下子窜入她的心头，她觉得这碗粥比小时候喝过的还香还糯。

　　“我在。”李允礼破涕而笑，面前的屏幕微微的闪过一缕流光，“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出现了，我以为你为了救我早就已经……幸好你又出现了，幸好你还在。

　　“他把你照顾的很好！”他的声音很轻，很远，仿佛隔着一层薄薄的膜。我也以为，我回不来了！

　　“……析尧真人？！他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起过你。”李允礼有些莫名其妙的怒意，嘁，知道也不告诉我！析尧真人！

　　“他也不清楚我到底是否能回来。”能够这么快回来，我也很庆幸。幸亏遇到了他们……

　　“回来就好！”不知道你的身体怎么样，还要不要紧。李允礼看着屏幕，目光感激，“你，不能出来吗？”
　　“……能量，不足。”说能量他应该更好理解，“看了交易量，完成不错。”

　　李允礼笑着，放心畅快，“都是析尧真人的帮助，他总让着我。系统，你有名字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给你取一个，析尧真人总是叫自己的交易器：系统，不想跟他是一个称呼。

　　“……名字？！”无数飞的记忆碎片朝他袭来，像巨大的雨点打落在他身上。我的名字？我是有名字的。可是，叫什么？！

　　“系统？是不想换名字么？”那就算了呗，没有名字也可以的，系统也，挺好听的。“系统？……系统？”李允礼喊了半天没人理，心中顿时感觉不妙，碗筷放下，没有食欲，“析尧真人！析尧真人！”

　　李允礼郁郁寡欢，脸色不好，他没有食欲，吃不下。奶奶就将剩下的所有食物都塞进了肚子里。“出去走走，再睡觉！”老人家吃那么多会消化不良的吧！“顺便把骨头扔到后山埋掉！”系统消失，析尧真人也不在，我该怎么办？系统出现，仿佛是自己的错觉……

　　奶奶点点头，想了想，将碎骨头用树叶包住，在外面又包了一层破布，裹的紧紧的。放在怀里，和李允礼向院外走去。

　　后山有一片葡萄，细细的叶子舒展开来，又是一年春风吹又生，到路旁的山坡到处都是绿意盎然，不知不觉中绿色的植被又将这里占领了。

　　奶奶看着周围，没有人，李允礼快速挖坑，将碎骨头放在土坑最下面埋好，他伸脚踩平，用枯树叶盖好。

　　做完这一切，李允礼搀扶着奶奶走回去。一群半大的孩子每个人手中都有一根长长的树枝，他们正围着一个人戳来戳去，那人浑身脏的有些恐怖，靠在树旁边低垂着头。李允礼听到孩子们中有人说，“我说四了，就是四了。”

　　“真的耶！”一个流着鼻涕的男孩子将树枝的尖端戳进了地上那个人的肚子里，他的肚皮有没有的任何韧劲，有老鼠从他衣裳下摆钻出来，孩子们一哄而散哈哈大笑，越来越多的老鼠从他身体里钻了出来。“又是他！”个子最高的男孩子指着身后背着一个女孩子的男孩儿。
　　李允礼认出了他们两个人，是盛姜汤的时候看到的两个孩子。

　　孩子们一拥而上，捡起石头，纷纷向他们砸去。若是有谁砸中了他们就开心的尖叫着，去找更大的石块。他们找到了一个好玩的游戏，“没人要！小杂种！没人要！”本来只有一两个孩子跟着喊，后来所有的孩子跟着一起喊，声音越来越大，孩子们开心得大叫着！

　　“嘿！都上一边儿玩儿去！”李允礼大声呵斥突然冲到了孩子们群里，孩子们尖叫着一哄而散，跑远了。

　　穿着睡衣花裙的孩子被哥哥抱在怀里，他的哭声像猫叫，有气无力。见孩子们都走了，他抱起她也要离开。

　　“她需要去看待，生病了。”李允礼站在他旁边说，奶奶走上前拉了拉允礼，李允礼温暖的手掌抓住奶奶的手。“我也懂西奇岐黄之术，把这药给她吃了吧！”李允礼洁白的掌心有一粒小小的黑红色的药丸。

　　大男孩儿抬头，飞快的看了一眼李允礼，他怀里的孩子已经发不出声音睡过去了！他小心的从他的掌心拿走药丸，他抱着孩子转身离去。

　　李允礼手心有点脏，是黑色的土，有些发怔，那样的眼睛仿佛已被命运掐灭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