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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着长龙的人已经延伸到了院门外,不断有一群僧人进进出出的抬着灾&民。每一次拥挤出院门,嗡嗡声在人群中炸开。有尖锐的哭声突然出现,众人纷纷向声源望去,李允礼也不例外。
“快打开魂玉牌,将残魂都吸收掉!咦?他们这是怎么了?这脸……生病了?真的爆发&疫&情了?你可离他们远点儿,虽然服用了丹药!”析尧真人絮絮叨叨。
“嗯,打开了。”李允礼发现群聚的队伍中,总有人需要搀扶着。不是脸色通红,呼吸急促,咳嗽不止。就是面色发白,呼吸微弱,一副大病之样。
那哭声明显是一个女人,她正抱着一个半大的孩子大哭着,发钗凌乱,衣衫破旧。
有寺监僧人带着孔武有力的武僧,将她怀中的孩子拽住向外拉扯。那妇人眼眶红肿不堪,眼泪鼻涕流的到处都是,嘴里不住的摇头说道,“不!要!求求&你们,不!不!要!”那凄惨的作态,让人不忍直视,富有同情。先有一旁津津乐道的妇人,对她指指点点。
那妇人手臂紧紧的攥住孩子的腰部不放,僧人不敢去拉扯她的身体只好拽住孩子的上半身和衣服使劲向前扯,那夫人身材瘦小干枯,僧人巨大力气,扯得她在地面滑行。
实力悬殊,孩子最终还是被夺走。她上前扑向孩子却被身后的小沙弥拉住,挣扎不开,她痛苦不堪的撕心裂肺的哀嚎,“求!你!求求!你!还给我!”她摇头晃脑的大声哭叫,身体抖动费劲心力的哭声渐渐沙哑。她用拳头捶地不止,就像一个撒泼的疯妇。
旁人不明所以,人群中窃窃的议论纷纷散开。终于有人忍不住,在人群中大声问道,“光天化日!这般拉扯婶子,你们这群僧人还真是……”他话音未落,就被领头的寺监大人虎目一瞪,吓得不敢再言一字,向人群更密集的后面退去。
戒辛师傅从院内走出来,站在人群中间大声喊道,“诸位父老乡亲,大家去看看这孩子!”他话音一落,将盖在孩子身上的薄被子打开。
他的脸显现在众人眼前,脸上早已灰败发黑,开始腐烂,这个时节竟然有蝇虫,在那脸上成蛹。这一幕让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那胆小的纷纷避开脸,不敢去看。也有胆大的,反而更加上前凑近去看,唏嘘不已。
戒辛师傅痛心疾首,“这位小施主早于几日之前便已魂归混沌,这妇人从废土中将他拉出,其实怀抱,让他不得入土为安!今日,她前来寻找师叔为她儿医治,她不肯相信她儿已经……不愿交出他,故而才有此幕!还望诸位不要横加阻拦,让我寺中僧人处理此事!”他说完拱手行礼。
人群中有胆小孩童仿佛受了惊吓,吓得大哭不止。聚拢在僧人周围的平民,开始渐渐散开。有人大喊,“她莫不是疯了,四的当活的!”这句话正应了众人心中所想,不停的有人附和点头,人群彻底散开。
那女人忽然停了哭泣,不可置信的摇着头,“不是的,不是的!哥儿刚才还在同我说话!他没有,没有………”神情呆愣,挥着手不停的嘟囔。众人看她这般模样,更加认定了她是受&不了&打&击,已然入障&成疯!
析尧真人看得津津有味,“怎么,觉得她可怜,想救救?”看遍生四轮回,对这样的事情已经有些看淡,个人有个人缘&法和因&果…
李允礼摇头,“我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我只想救助一些无家可归的女孩儿!我听姥姥说过,她是家中的老幺,曾经有六个姐姐皆是因为女儿身被&剥&夺了生存&权!而她因龙凤胎视为吉兆,得以保有活下来的机会,否则,难逃此劫。这女人,自己选择入障,只有自救才可自强!”我又不是圣&父!我哪里这么闲,有一元当百元花,那才是&疯&了!
怎么你都有理!“还算有点自知之明!多转转把这释妄斋的残魂都吸收殆尽!”析尧真人关掉屏幕之前说,“小心红点!你尽快收集,魂玉珠已经发过去了,保护好自己,随时可以找我!回见!”
李允礼点头与析尧真人挥手再见,屏幕退出,他独自伸手于空中挥动,十分怀疑。戒辛师傅向他看去,“小施主,还有何疑虑?”
“……额,戒辛师傅,这里怎么会突然之间这么多人?怎么了?!”李允礼尴尬的放下手,看着毫无生机的人群,脏乱不堪与颓废至极的完美结合!他心中有些钝痛,没有&希望了么?
“寺中多人发热,有人还染上病。所以凡是发热的人都让他们来看看,领取姜汤。你一会也去取两碗吧!这里毕竟人多嘴杂,小施主尽快回去,好生照看你奶奶!”戒辛师傅凌厉目光带有审视。
李允礼没心没肺的点点头,“明白!我去领碗姜汤后就走!”
李允礼慢悠悠围着人群在转,手指按着按钮。有黑黄皮肤的赤脚老汉背着麦色的孙儿,一家人中的女主人站在公公与丈夫的身后,驼着深深的腰,肩膀绑着几个包裹。怀中抱着一个像树袋熊一样,依赖在的小女儿。
一个半大的萝卜头孩子,身后跟着一群萝卜丁,他们嘻嘻哈哈围着兄弟身体跑来跑去玩闹。他们的母亲扶着脸色苍白的老太太,一脸茫然和凄楚相,眉头深锁!
众生百态,皆为&苦相!我虽有心,无力&回天!
李允礼围着墙根儿内转了一圈,将所有见到的黄点残魂都吸收殆尽。他从小沙弥那里拿过一个空碗,排在众人身后,向主院前进。
走进院内,六棵槐树耸立,它们是天然的护卫。主院这里黄点多而密,李允礼手忙脚乱。
排在他前面的两个妇人身边都领着孩子,其中一个穿着绛蓝色衣服的妇人怀中抱着一个,她身后两个孩子隔着点距离跟着她。一个看起来十一二岁,另一个看样子也就五岁左右。她穿着粉花碎裙被大一点的孩子背在身上。那妇人被前面一个抱着襁褓的胖乎乎的妇人拉着,她们在嘀嘀咕咕说话,时不时的向身后那两个孩子看去。
胖乎乎的女人看着两个孩子,“只有他一人逃出来了?他背上那个孩子是谁?也是你大姑姐家的?”
降蓝色衣服的女子撇撇嘴,“谁知道他从哪儿扒拉出来的拖油瓶!非要跟着我们家那口子不可!有这种心情,还真是晦气!” 她满脸不屑,“逢年过节也不愿意到我们家来一趟,随便打发点礼就行了,出了事儿,先想到我家了,他不就是嫌我们家是个商贩,他们家又好到哪去,一个落魄的秀才户!”她朝后面瞥了那两个孩子一眼。
李允礼在他们的后面,只能看到那孩子的后脑勺,他们衣服很脏。他听见舅娘与他人的议论声,头垂得更低,仿佛很是羞愧。在他背上的那个孩子正撅着嘴,半张脸贴在哥哥的背后,满脸不愿意,她应当是听懂她们的话。背上的那个孩子,她的一只鞋底已经被踏平了,露出了脚底。
“你还真是可怜,不仅要拉扯仨孩子,还有四个大的!”胖乎乎的妇人将怀中,襁褓中的婴儿往上裹了裹。
“那两个老不死,腿脚麻利着呢!你兔子撒的还快!我家珠哥儿还磕破了头皮,你看看,你看看,就在这!”她把怀中半大的孩子头发掀开,瞧那胖乎乎的女人瞧见。“真是可怜见的,你说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听说啊,有人得了&疫。我家相公说准备去城里避一避!”她突然压低声音,凑到胖乎乎的女人耳边说道。
“我家那口子也是这么说的,这里人这么多,怎会没有几个生病的!那俩孩子,你也要带去?我同你说,这非亲非故的,难道你还得顾着?”她看向身后依偎在一起的孩子,发现那个大孩子正用小兽般的眼神看着他的舅娘,“这么大的孩子,养不熟!你看他那眼!”
“哎,到你了,到你了!那你说我咋整?等先过了这道坎再说吧!顾得上顾,顾不上,我有什么办法?!”降蓝色衣裙的妇人穿戴的还算整齐,像是个有体面的,她怀中的孩子竟然穿着绸布。
李允礼用手指一直按着按钮,他将碗递给一个小沙弥。正院石阶下两旁有满头大汗的小沙弥拿着大勺子,正在从大缸里将滚烫的热姜汤给人们盛出,速度很快且很稳,看来他们已经熟练异常。李允礼进不去主屋内,人挤人人挨人的,大部分都是生病的孩子和老人。不过也不妨事,这里大部分的黄点都被他吸收完了。
李允礼端着热腾腾的姜汤,走出来的时候发现那对妇女和孩子都不见了。“小施主碗中的姜汤,要尽快带走,否则就凉了!”戒辛师傅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
“我马上走端走。”李允礼不再耽误,用两个手托着碗沿和碗底,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