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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无情的大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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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人!目睹了全程的老头儿司大林表示,司礼这个熊孩子不是他的孙子!太丢人了!
“礼礼怎么来了?”这下轮到文笑竹去皱眉了,司南的脸更是一下子就拉得老长。刚刚莫不离质疑他专业的时候,司南的脸色都没有这么的难看。
“这混小子来干什么!”
司礼看到不远处父亲那张怒气蓬勃的脸庞,这才想起来自己跟来的是什么地方...可这时候就是后悔都晚了,楞了下来之后,司礼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
“爸...妈...”声若蚊蚋的两个称呼从司礼的口中飘了出来,文笑竹迎着过来就看到站在司礼不远处的司大林,顿时也忘了要找司礼的麻烦。
“爸...您怎么来了?”
“我就是来看看。”
成功地将司南夫妇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司大林又给小孙子记了一笔。
“哎哟,这不是老领导吗?老领导退休了耐不住寂寞了?打算回来视察视察工作?”
整个警局能够喊司大林老领导的,也就现任局长一个人了,周围人不知道司大林的来路,可看到局长这么尊重他也都跟着提起了三分心思。只有莫不离,还一心扑在尸体上,蹲在地上不肯起来。
“怎么能说是视察工作呢,就是来看看儿子儿媳,正好离得近,问问他们晚上要不要一块儿回家吃饭。老了,没事还得多溜溜弯儿,不然这把老骨头肯定得生锈。”
人家尊重司大林是给他面子,司大林也不是白目的人,知道什么叫做‘客气’所以他没有顺着对方的意思往下说。
“最近这段时间也不知道为什么咱们H市的犯罪率是飙升,这各种各样离奇的人命案子啊是一个接着一个。我们啊是真没招...这不,连服刑再造人员都请出马了...”局长冲着蹲在地上的莫不离的方向努努嘴,明示他口中的‘服刑再造’人员到底是谁。“您老当年也是咱们市局有名的神探,您看要不您再回来给咱们当个顾问?”
不等这个昔日的小下属说完,司大林就抬手打断了对方。“你可别抬举我咯。我老了,现在可是年轻人的天下。”
“别啊老领导,我是认真的。您也认真考虑一下,我也不逼着您现在做决定,只是这个情况,咱们市局的顾虑也很多。毕竟...那位可是传说中的反社会型人格,同理心基本为零。这同理心...当年都是您教给我的。”
“是啊...这时间一晃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接下里的话司大林没说,他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说。毕竟他眼前这个男人,现在已经是一局之长了,久居高位,再说当年他青涩的样子,谁知道他会不会反感呢?虽说当年这只是一个朴实的小伙子,可这人啊...谁说得清楚呢?
“关于同理心...唉...我只能说,她现在还没犯罪就好。”
经过研究表情,缺乏同理心的反社会型人格犯罪的几率要远远高于其他普通人。而且他们面对的这个,连智商都远远高于其他普通人。
这个时候的司礼,反倒没人理会了。
司礼站在人群里,像个孩子一样无助。莫不离不理他,父母正在应付自己的上司,爷爷和过去的下属叙旧。那是他无法熟悉的,陌生的,大人的世界。莫不离早早就踏入了那里,而他,还在家人的庇佑中什么也不懂。那个瞬间司礼觉得自己明白了为什么莫不离会对自己敬而远之的原因。
没人发现司礼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是那天之后他不再缠着莫不离,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莫不离没空照顾他这个青春少男的心情,她很想毁掉和警察的约定,毕竟她现在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只是,如果不做这里的事情,她应该去做什么?回学校去继续学习?可能吗?那所学校会要一个劳改杀人犯去做学生?
莫不离回想起那天她舅舅跟她说的话,‘你有空就回去看看,你奶奶...看看她吧。’老太太和她一向不亲厚,哪怕他们两个人基本上可以说是相依为命着活下来的。可她一个老太太,除了打麻将没有任何谋生手段,每次都只能靠打麻将赢来的那点儿钱顾家里的吃喝,这跟讨饭其实没有什么区别。莫不离知道,那钱都是邻居们故意输给她的。莫不离不知道老太太知不知道,她看起来一无所知,可有时候说得话...又让她觉得那老太太其实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糊涂。至少老太太从来都没有怨恨过她的母亲,从来都只说是她爸爸作孽,活该的。
也许她是该抽空回去看一看了...只是眼下,她得先把这个案子完结掉。
回到警局,莫不离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陷入自己情绪的时候,总是这样的沉默,这也是全局的人最心松的时刻,不用再听她毒舌侵袭比什么都美好。
“死者身份确认了,郑文斌,男,四十三岁,H市本地人,祖籍就是咱们发现他尸体的那个村子,是本市一间物流公司的老板。根据他公司的人反应,7号上午他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忙忙地跑出去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郑文斌的死亡时间是昨天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死因就是颈动脉破裂导致的大失血。”
文笑竹一板一眼地做着报告,局长再次下了死命令,这个案子,必须三天内破案,影响太恶劣了。
“影响恶劣,手段残忍,你们每次催着破案都是同样的理由。”莫不离冷不丁一出声,所有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然后准备迎接紧随其后的嘲讽。
“那个让郑文斌匆忙离开公司的电话查到来源了吗?”
“查到了,公用电话,石市的。”
“等于没有查到。”
莫不离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成功地闭了嘴,可看莫不离的样子,哪儿有半点觉得尴尬的意思,她还是该干嘛干嘛,自己拿着验尸报告戳戳点点。
“割喉...什么样的情况下,一个身高170的成年男人会在没有挣扎的情况下被人割喉?”
“毫不防备的时候?”
“毫不防备的时候,一般会是在什么时候?郑文斌是被人从后面偷袭,割断了喉咙。如果想要毫不费力地割断他的喉咙,至少得曾经杀过人,至少杀过猪才能找得这么准吧?毕竟切口...这么干净利落,不见半点犹豫,说明凶手对这项技能很熟练。而且,凶手至少个子比郑文斌高,才能从后面捂住他的口鼻。”
莫不离说着说着比划了起来,随手拉过了每天都会定时定点来警局探班的司礼示意他蹲下去。司礼很听话地半蹲了下去,莫不离伸出了右手从身后捂住了他的口鼻,左手拿着钢笔作势在他的脖颈上比划了起来。
“切口从右到左由深到浅,说明凶手割喉的时候是用左手,从右边划破的郑文斌的喉咙。而我们一般人使用工具的时候,往往会用惯用手,也就是说...凶手是个左撇子。”
“所以...凶手是个身材高大的左撇子?还很有可能和被害人认识?”
大熊别看人鲁莽,脑子转得可不是一般的快。
“郑文斌的鼻腔里找到了一些化纤,应该是凶手留下的。凶手带着手套的...所以死者的身上没有指纹。钱包被翻过了,里面的钱都被拿走了,不排除是有人见财起意抢劫杀人。”
淡漠的眼神看着大熊,莫不离放开了被抱在怀里的司礼。司礼心里的小鹿都快撞得他胃里面翻江倒海了,面上还得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这可真是难为坏了他这个单纯的高中生。
莫不离的话让在场的人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如果这是抢劫杀人的话,侦破难度虽然降低了,可是凶手的危险系数却增加了许多。毕竟钱,每个人都有。
“不过,凶手对于那一带的地形很熟悉。甚至连那里只有村民才知道的小路都知道,并且选择了一条相对来说最隐蔽的小路进行逃亡,足见得这个人是预谋了许久的。现场没有找到凶器,只见到了一些血脚印。那条沟最隐蔽的小路上找到了同样的脚印,看来天色太暗,连凶手自己都没有发现脚上沾了血。不过说起来这么预谋已久的凶手,怎么可能会不检查一下自己身上有没有沾染到血迹呢?唯一不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不在乎。或者说,自信那个时间那个地点根本不会有人看到他。”
“这么熟悉那里的地形,作案的时候又那么从容,会不会这个地方就是凶手的舒适区?”
司礼突然开口,这让文笑竹都惊了一下,自己这个儿子什么时候竟然都懂了‘舒适区’这个词儿了?
“对,虽然很少有人会在自己的舒适区作案,不过综合看来,这个人应该就住在附近。并且生活了不短的一段时间,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有可能。不过,我建议从被害人祖籍的那个村子查起。凶手杀人一定沾了血迹,有警犬的话,倒是可以方便许多。”
“这就安排警犬!”
大熊一听,立马来劲了,要真是像莫不离说得那样,那这个案子很快就可以破了。
可惜的是,他刚说要从防爆大队里面借警犬...天就下起了瓢泼大雨,这一下,就整整一天。
大熊的热情,被这场大雨浇得透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