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一又五分之四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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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野樱朝前迈了一步。
男孩后退一步。
宇智波佐助听到她温柔的叹息：“……雪之丞……”
“不要过来！”再度听到这个名字的男孩再也无法无动于衷，几近崩溃地大喊。
声音比几个月前佐助听到的还要嘶哑，像是不分昼夜地嚎啕大哭过。
“……雪之丞。”春野樱无视男孩的要求，又迈了一步。
“我说了不要过来！”男孩往后踉跄退了几步，双手抱头，眸中含泪。
“雪之丞。”春野樱的声音仍旧温柔，但语气却越来越笃定。
看着她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男孩却发现自己的腿脚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接着跌坐在地，呆呆地望着她。
“……樱……前辈……我……”男孩话语支离破碎，断断续续。
“我大致猜到了噢。”许是因了眸中弥漫水汽的影响，春野樱眼瞳翠绿得鲜艳欲滴。
她在男孩身侧跪坐下来，身子前倾，轻柔地将男孩搂入怀中。
起初男孩呆愣几秒，接着开始挣扎：“不……求求你不要这样……我不想再……”
——我不想再伤害任何人了。
“……我不想再伤害任何人了……”他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呜咽声与止不住的眼泪混杂在一起。
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想，春野樱心下一紧，接着愈发拥紧这个孩子。她的下巴搁在男孩裸露在披风外的肩颈交接处，执意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冰凉的皮肤。
“你看，现在抱着你的我，没有倒下哦。”
“所以，没事的。”
“没有关系的。”
闻言，被春野樱抱着的男孩心里最后一道防线被击破，情感的洪水肆意涌出。
“……我不是故意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要伤害他们……”
“我只是……只是想给他们疗伤……可是……我却控制不好……我的查克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控制不了了……”
“我……用掌仙术……给他们治疗的时候……另一只手……碰到了他们……然后就……无意识地……吸收了他们的查克拉……”
“……然后……掌仙术也控制不好……虽然外伤治好了……但是……我却不知道……扰乱了他们查克拉的循环……”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我只是……想治疗……他们的伤口……”
“我懂。”
男孩不断重复着这两句话，啜泣的声音越来越小。放松下来的他窝在春野樱怀里，这段时日以来积累的生理上的疲劳令他渐渐进入梦乡。
远处传来微弱的、哒哒的脚步声。
宇智波佐助敏锐地察觉到有人接近。看着毫无防备的春野樱，他右手紧了紧，旋即拇指抵住刀柄，沿刀身稍稍上拔，一丝寒光骤现于刀鞘边缘。
佩刀蓄势待发，只等恰当时机，出鞘现世。
来人在春野樱背后不远处落地。看清他们戴着的木叶护额后，宇智波佐助挪开拇指，任由刀滑回原处，与刀鞘严丝合缝地契合。
“宽额头？”井野上前。
春野樱用披风裹好睡着的雪之丞，抱着他站起来。
“怎么回事……？”迎田一脸迷茫。
森倒是什么都没问，只示意春野樱将那孩子交给自己。
“小心不要让自己和他的皮肤直接接触。”春野樱小心翼翼地与森交接。
森接过男孩的瞬间脸有些扭曲：“……这孩子十几岁了吧，这么沉……你是怎么抱得动的……”
春野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那……要不还是我来抱？”
“不……还是我抱吧。”毕竟事关男人的尊严问题。
调整了一下姿势，抱稳男孩之后，森朝春野樱挑眉：“那么，请解释一下吧。”
她点点头：“这个孩子名叫竹丸雪之丞，是……第四次忍界大战中……医疗部队里竹丸前辈的孙子。”
森愣了愣：“……竹丸前辈……那个被假扮日向宁次的家伙暗杀了的……竹丸前辈？”
“是。”春野樱垂眸凝视男孩的睡脸，“而且这孩子的父母也在大战中牺牲了。”
她抿唇犹豫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这次的事件，就是他……”后面的字句她刻意隐去不说，相信他们也能明白。
“他是医疗忍者，同时还有吸收别人查克拉的能力。在第四次忍界大战中被安排到战斗特别部队里，所以你们可能没有见过他。”说到这里，春野樱忽然严肃起来，“他控制查克拉的能力在那一辈忍者中是相当优秀的，但是，现在却……不知缘由地失控了，所以才……有了这些事情。”
迎田仍然有些疑惑：“医疗忍术可以使人昏迷，甚至死亡？”
“可以的。”森代替春野樱回答，“将自己的查克拉，通过掌仙术等医疗忍术打入别人体内，扰乱正常的查克拉循环，就会令人昏迷……严重的，或者自身身体状况不太好的，就像那两位老人一样，会器官衰竭而死。”说着森看了一眼井野。
从春野樱开始解释起，井野就再没有说过话。
“……井野？”她试探性地叫道。
井野抖着唇，嗓音染上哭腔：“不知缘由地失控了？”
春野樱默然半晌，最后说：“……我觉得……大概是因为，在第四次忍界大战中，他失去了所有的家人吧。”
井野抹了抹脸：“抱歉，请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说着便奔向小镇。
“随她去吧。”森对着想追上去的迎田道，“我们也回去吧。既然知道了造成昏迷的理由，那么就该对症下药了。”
春野樱叹了口气，接着一边跟着森和迎田往回走，一边哆嗦着手盲摸着解开背包的背扣。
她在背包里一通乱寻，终于，手上圆润光滑的触感让她确定自己找到了要找的东西。
大约是太过急切，她将那物事掏出来的时候，连带着带出了什么东西，可她没有发觉。
小跑着跟上森和迎田，她把那串项链戴到竹丸雪之丞的脖颈上。
“这是啥？”迎田端详着那被红绳串起来的三枚丸状圆球，好奇地问。
“是竹丸前辈的遗物……一直想着要给雪之丞，但一直没机会。而且忍界大战结束后他没有回到村子里……我以为他已经……”
森和迎田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一路沉默。
宇智波佐助看着他们走得有些距离了，才从森林中出来，走到春野樱掉落的东西所在之处，俯身捡起来。
他翻来覆去看了看，又莫名觉得有些眼熟，随即抬头看了一眼春野樱尚未消失在视野中的背影。
然后他好看的眉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视力向来很好的他觉得春野樱走路的姿势有些不对劲。
那不是之前虽然急躁焦虑但仍然昂首挺胸地找着男孩的她。
她的脚步越迈越慢，身子也越来越不稳。
佐助猛然想到方才她紧抱着那孩子抱了许久，再联系那孩子吸收查克拉的能力……
得出的结论让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动了起来。
迎田转过头来催促春野樱走快些时看到了一副令他目瞪口呆的景象——
不知从何而来的黑发少年单手持着信，支撑住快要倒下的春野樱。
那双碧绿若浮萍的眸子有些迷蒙，尚未认清视网膜上聚焦显现的人形便无力地阖上了眼睑。
春野樱坠入沉眠的前一秒，嗅到了能令自己安心的气息。
于是她放松紧绷的神经，任由混沌支配了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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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佐助没等春野樱醒来便离去了。
在确认少女只是昏睡过去而无大碍并且获悉解决昏迷症状的医治方法后，他丢下一句“我得将解决方法告知出现这种情况的城镇”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谁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一同带走的还有从春野樱行囊中掉落的那封信。
当他离开最后一个需要通知的村子时，已是三月末。
正是樱花烂漫的时节。
村镇里群集生长着的樱花树花朵已盛开大半，街道上几乎铺满了或粉或白的瓣朵。
而在村子门口，立着一棵孤零的樱花树，镇外的平畴原野是它印有嫩草的碧绿裙摆，春日晴空是它镶着太阳的湛蓝桂冠。
宇智波佐助坐在树下，终是打开了手中的信封。
一封他的，过去时。
一封她的，进行时。
还有一封，完成时。
玫瑰的香气幽幽散出，它早已深深沁入纸张纤维，永久存留。
他该如何句读她草稿上略显凌乱的文字，才不至于惊扰头顶盛绽的重瓣之花？
静坐许久，宇智波佐助站起身来，向着与刚才相反的方向走去。
身后朵影曳动，忽然擦过一阵莫名的春风，摇落零碎花瓣。
花叶摩挲，声声入耳。
他一回头便看到满树樱花。
叶片箩绿得像她驻水的眸，流盼生姿。
重新回到村镇中，他找了间安静的茶铺，坐下来写信。
提笔。
落字。
信的首行是——
樱。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一又五分之四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