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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四谋心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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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咱们回去吧。”
双言的拽着尔朱翎的袖子,始终觉得不妥,便劝说道。
“双言,咱们还没出门哪。”
回去就要安心的当个糊涂新娘子,她连那个慕容府的少爷一次都未曾见过,天晓得为何要莫名其妙的嫁给他。
尔朱翎望着接近两人高的府墙,扯了扯身上用于伪装的男式长袍,不禁有些没了办法。
理想和现实还是有一定区别的,坊间小文中得一代侠女闯天关的故事怕是发生不到自己的身上了。
凭借自己偷学那点小轻功,别说飞出去,爬出去都困难。
“小姐,那。”
双言指了指在不远处墙角的梯子,这两日府中修缮,工人便留下了梯子,防着用处。
尔朱翎:“……”
其实你比我还想出去吧。
两人轻手轻脚的过去,抬起梯子。
到底是女子,饶是两个人,也费了不少的力。
双言功夫底子还是好些,尔朱翎却是腿都软了。
磨磨蹭蹭的终于爬上了墙头,却望着下面额高度,再也挪不动半步。
“小姐。”
双言在墙的另一头催促道。
尔朱翎不想丢了面子,双言能过得去,自己怎得过不去,便努力的站了起来。
“什么人。”
尔朱翎一惊,便直直的掉了下去。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反而柔软异常。
“啊……”
尔朱翎正在疑惑,听到身下传来细微的□□声,她才方知压到了人,忙得起来,地上的人也慢吞吞的爬了起来,缓缓的拍了拍身上的土,抬起头,疑惑的看向眼前的人,问道。
“你是谁?”
借着月光,尔朱翎讶异,眼前的人竟如此好看。
有了自己哥哥那样的容貌,尔朱翎想来对别人口中的美人不屑一顾。
但是看见眼前的人让自己发现,以前自己不是不发花痴,而是眼光太高。
一想到自己刚刚扑到了这样的人怀里,尔朱翎不禁脸发红,脑子一片空白,话都说不利索。
“尔朱……尔朱翎。”
双言:“……”
一句话就把自己给卖了啊。
“为何会在墙头……”
好看的皱了皱眉,似乎是在思考怎么表达,继续说道
“落下?”
尔朱翎终于心静回神下来,假装气势汹汹的问道。
“你是谁,有什么资格问我。”
“封玉,天子门生。”
原来是个没趣的书生。
尔朱翎眼珠一转,回道。
“我是这府中的大少爷,门坏了,只能走墙。”
双言:“……”
封玉:“……”
“找个靠谱点的借口。”
“唉,其实我与府中的大小姐情投意合,怎奈何我家一贫如洗,入不得尔朱侯爷的眼,我本想考取功名,却名落孙山,小姐怜我,便叫丫鬟唤我过来后院,安慰我,叫我下次科举再试。”
尔朱翎见封玉上下打量着她,不知信了几分。
尔朱翎手心冒汗,想着一下个借口该怎么找。
却忽见封玉咧嘴一笑。
“原来如此,郎情妾意着属良缘难得,你我相识一场,也算缘分,那尔朱翎相必是杜撰之名,不知兄台该如何称呼。”
尔朱翎连沉醉他笑容的时间都没有,便在心中感慨实在是太好骗了。
至于名字,尔朱翎略一思索便回道。
“朱羽,表字绒书。”
尔朱翎表字雁羽,小名羽儿,所以也算不得骗,之时少了两个字罢了。
封玉却愣了。
尔朱翎暗道不好,少有人第一次见面,便把表字告知与人。
自己编过头了。
“在下表字成玺。”
尔朱翎知道她是给自己解围,脸又是一红。
但却是暗自记下了。
封玉,封成玺。
“夜深了,在下就不打扰兄台了,在此告辞,有缘再相会。”
尔朱翎见他转身欲去,便急呵了一声,
“站住。”
封玉听话的站在原地。
“兄台是否家中缺人住?”
封玉:“……”
双言:“……”
“我说过我一贫如洗。”
尔朱翎认真道。
“你的意思是。”
“收留我吧。”
封玉:“……”
尔朱翎跟着封玉一路走了许久,走到尔朱翎觉得自己腿要断掉的时候,终于听到了封玉说道。
“快到了。”
尔朱翎努力的继续走着,见着前面挂着两个灯笼,气派十足,两个灯笼中间便是府门前的匾额,借着光,尔朱翎便识得,讶异的说道。
“萱王府?”
尔朱翎的家规森严,除了家宴和宫宴都未曾出过家门,但是于坊间的小文八卦还是知道不少的。
至于萱王府的十八男宠更是如雷贯耳。
封玉抬头顺着尔朱翎手指方向看了一眼,嗯了一声。
“你竟然住着附近,太好了。”
尔朱翎双手握拳,激动的看向双言,双言回了她一个我懂的眼神。
“你知道么,《萱王的艳臣录》丶《萱王府的一夜韵事》和《萱王再爱我一次》,我可是从头看到尾,特别是《萱王的艳臣宠录》我现在都还能背上两段”
封玉一抖。
眼神中分明写着。
那是什么玩意。
尔朱翎以为他不信,便随口背道。
“萱王男宠十八,皆为无双之人,以貌而言,贺氏兄弟为最至一,以韵而言,琴与旧为连双绝,以味而言,挽与妩而惑苍生,以至而言,潇与臻为天下仁,以骨而言,绯与留为寒霜剑,以风而言,壁与许为不可拘,以心而言,绣与芷为惜之圆,以运而言,别与慕造化也,以格而言,殊与迟为逆之命。”
“说得倒是神乎其神,但是在我看来他不过是长的好看些的普通人罢了。”
封玉不以为然。
“你见过他们。”
“嗯。”
“我能看到他们么?”
尔朱翎一脸期待。
封玉迟疑的说道。
“应该能得吧。”
说着便到了封玉的住所。
尔朱翎看着还觉得挺不错,毕竟不能与侯府比,能住便罢了。
封玉带着尔朱翎和双言到了一间屋子前,停了下来。
“家中凌乱,未曾收拾,今日夜深,羽弟先委屈一下,待到明日,我再来收拾。”
“太麻烦了,没关系的,我一贫如洗嘛,住惯了土地,偶尔住住床就很高兴了。”
“那为兄便不打扰两位贤弟休息了。”
说罢便带上房门走了出去。
双言站在门口,听了听声音,闻没了声音,才低声说道。
“小姐,你不觉得封公子有些奇怪么?”
“双言,人家大晚上的收留我们,你怎得还怀疑起人家来,忘恩负义哦。”
若是不收留到还好着。
双言叹了口气,小姐自小养在深闺,对人对事都真诚不欺,自然也看不出这里面的门道,俩人出门穿的都是帝都最值钱布匹定制的衣服,怎得会有人相信小姐一贫如洗。
她想了想,提出疑惑道。
“你不觉得封公子长成这副摸样还未被萱王抢去关起来,很奇怪么?”
“是挺奇怪,难道……”
双言十分诧异小姐开窍了,便想听她的答案。
“他每天蒙着脸出门,还是萱王府的男宠比他还好看,啊!真想见见。”
对小姐抱有信心是错的。
双言放弃了。
往常这时早就歇息了,何况今日还走了那么久的路。
尔朱翎几乎是沾枕便睡了过去。
双言看着尔朱翎天真无害的睡颜无奈。
轻手帮她掩了一下被角。
便只是在床边坐着。
待估摸着人都睡下的时候,便起身推门出去。
封玉的屋子竟还点着油灯。
双言走到窗下。
小心的试探屋内的状况。
“姑娘可知这么晚在男人门外,是会被人说闲话的。”
屋内翻页声。
双言推门进去。
“我不在门外,我进来了。”
封玉顿了一下,点头道。
“姑娘说的也对。”
“你知道我是姑娘。”
双言径直拉开他面前的椅子,坐了下去。
“两位姑娘的伪装并不高超,封玉不是傻子。”
“那为何……”
“为何不说破?还留下你们?”
“是。”
“大约是因为你家小姐与我有缘,我见她毫无心机,怕你们两个被人骗了去。”
这话在理,但双言还是半信半疑。
“公子这么晚还不睡?”
“读书人,不寒窗十年,怎能金榜题名?”
“那倒是好说,想必你也是猜到我家小姐的身份,若是你做了我家老爷的女婿,这一生都前途无忧了。”
双言瞟了几眼他手边的书,状若无意的说道。
“在姑娘眼中,封玉是为此而收留你们两个的么。”
“是或不是,又如何,你若伤得我家小姐,便没得好下场。这点你应该很清楚。”
“姑娘多虑了,封玉并无利用你家小姐进入官场之意。”
“那便是最好。”
“夜太晚了,姑娘还是早些休息吧。”
“正有此意,反正我与你也没什么好说的。”
双言猜不到此人的意图,但是大约不是什么好人。
说罢便推门要出去。
“姑娘,你真的是尔朱家的婢女么?”
“不然?”
双言回头,环胸看他。
“无然。姑娘走好。”
夜深。
鹤珏居。
“你知道《萱王艳臣录》么?”
“那是什么?”
“没什么。”
“听这名字,倒像是那些香艳小说,怎么?是写王爷的?。”
“许是吧,你看过?”
“怎么可能。”
“嗯?”
“类似的,一点点,别人塞给我的。”
“交出来。”
月浓。
矣肆园。
铭容越一人独自坐在石桌边。
病好些了,但是也睡不着了。
虽是初春寒气逼人,但总是比闷在屋子里要好。
“王爷?”
铭容越这几日都在花园中,却实第一次在这么晚遇到人。
“贺翡?”
贺翡拎着酒壶,黄衣白衫。
白日倒是未见,这夜色,似乎是更衬得贺翡冷清。
尽管他的嘴角是挂着笑意的。
但是铭容越依然可以感受得到他笑容之下寒得人彻骨的凉。
这么说来,这越小王爷似乎格外偏爱冷美人。
这萱王府,都快成了冰窖,一个屋子里一个冰块。
“初夏夜还是凉,王爷独自一人,又坐于石凳之上,喝些温才好。”
“你是来喝酒的?”
“也许吧。总是夜难眠,何处不是去,何事不是做。
贺翡弯下身,从石桌的暗格处取出两个杯子,一个温酒炉,甚至还有一块硝石。
铭容越囧,原来配备这么齐全,早知如此何必在这里冻着。
“王爷是许久没来矣肆园了,竟忘了有东西放在这了。”
贺翡把杯子放到了铭容越的面前,点了酒炉子。
“是么,呵呵。”
越王爷不在身边,铭容越回答的模棱两可,只能干笑。
“王爷变了,以前不是爱笑的,只有见到……”
贺翡没有去,眼睛却盯着铭容越看。
“呵呵……”
虽然铭容越很想听他说下去,但是也是没办法,只能继续干笑。
“人们说经历过生死的人总是与他人不同的,看来王爷也是如此。”
“是啊。”
铭容越感慨道,他死之前何死之后心境就变了。
“那王爷说,若是有人本应该死,却逃了,算不算得经历了生死?算不算得应该去死?”
“贺翡?”
铭容越看他。
却不禁想起了自己,自己曾经也是该死之人吧,却被人救了下来,他不想辜负那个救命恩人,所以一直努力的活着。
努力很好的活着。
“只是随意一问,王爷不要多想。”
“大约不是吧。”
“哦?”
“没有真正感受过失去那一刻的感受,总是不够的,而且命运如此,没有死,便是不应当。”
“若是那人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会有的,只是还未遇到,否则,老天让他活下来做什么。”
“王爷是说前日的活,便是让人经历再一次里生离死别,让人痛苦?”
“生即是有生意,但绝不是为了下一次去死的,否则人活在世上不是日日等死。”
“在理。”
贺翡轻笑,继续道。
“对了,王爷可曾听说过《萱王艳臣录》?”
“不曾。怎么?”
“只是偶然听他人提过,有些好奇。”
“是我的男宠录?”
那我要买来看看。
铭容越暗道。
贺翡用帕子拿起酒壶,倒进了铭容越的酒杯里。
“许是吧,今日怕是贺翡在王府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了,看来今夜的王爷是贺翡的知音。只是太晚了,贺翡告辞了。”(太晚了)
贺翡起身。
“酒热了,你不喝么?”
铭容越举起酒杯,晃了晃。
“王爷,我刚刚说过,总是夜难眠,何处不是去,何事不是做。若是我能眠了,又何苦执着于一杯酒,反正无论醉成什么样,总是要醒的。”
转身。
夜中消。
铭容越低头看酒。
一饮而尽。
双言醒的极早。
但一踏出房门,便看见封玉从外面进来。
“封公子,这么早做什么去了?”
封玉看了一眼双言,回道。
“家中无米,今早去了集市买了些回去。”
双言见他毫无异状,便不由的怀疑起自己来。
真是冤枉他了?
“封公子,早啊。”
双言闻声回头。
小姐?
醒得这么早?
“称我成玺便好。”
“那你也叫我绒书吧”
“好。”
笑得像花似的,的确是小姐吧。
双言开始担心了。
如此一头栽进去,就算封玉无心伤害小姐,以小姐的脾气,怕是也难再出来。
双言叹气。
“双言,不要愣着啊,过来帮忙。”
“是。”
但愿。
这只是一段书生与小姐的美好姻缘。
团圆终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四谋心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