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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9、Chapter 0419 ...

  •   寒苇裳这个人,于光子来说真是百感交集的一个存在。想当初,寒苇裳答应她,会陪她一同去裳之国参加服装设计大赛,以求实现梦想。到了出发的前一天,寒苇裳却忽然反悔,光子以为她真的有事不能参加,便独自前往裳之国,万万没有想到在比赛场上还是看到了霓裳的身影,当时寒苇裳身旁多了一个目空一切的硫琅如风。
      面对光子投来的诧然目光,衣着跟如风一样光鲜华丽的寒苇裳像没看到一样,顺理成章接受了如风安排的“比赛”,被幽兰琵琶大力支持,后因另外四位评委抵死不肯同意寒苇裳上位,幽兰琵琶才不得不作罢,相夫光子也因为得到了木子、木珍四位老师的全力支持,荣得桂冠。
      她对霓裳欺骗带来的失落和寒心并没有因为夺冠而减少,在那之后,她发现寒苇裳渐渐疏远自己,而朝着如风的方向靠拢了。起初,相夫光子不甘心,她认为霓裳对自己有误会,就拼命的维系彼此的关系,她对如风礼貌相待,笑脸相迎,她以为把如风当成自己的朋友,霓裳会开心,也会回到自己身边。她是个非常容易满足的人,因为霓裳曾经对穷苦的自己微笑,她才记住了这份感情,滴水之恩,尚该涌泉相报,何况是自己愿意为之付出的友人?
      而如今,那个给予过温情的友人却用敌意满满的口吻,向她宣布立场:“我这次来是要通知你,术法界各地的书商正赶往这里,退订精装版的《彼岸千年》,也就是说,这次的销量,铁定要悲哀无比的!”
      “寒苇裳,其实你苦苦针对的,并不是一本书,而是跟这书有关的人吧?”
      “相夫光子,你有资格说我吗?”寒苇裳眼皮一翻,冷嘲热讽起来:“这么多年,我受了你多少闲气?你数过吗?”
      “朋友之间,真正的容忍,真正的包容,并不是隐藏真实的委屈、在心里煎熬着。”宁日潇轻缓的脚步伴随话音一起飘入:“面对矛盾,当时忍受不了又不想针尖对麦芒,可以过后明说,但是你做了吗?你只是把委屈积压在心底,然后慢慢形成怨恨,你表面大度,不表示出任何不满,可心里却在计较这些事,这不是真豁达,也不是真容忍。”
      “呵呵,你是她的同党,自然怎么说怎么算咯~”
      相夫光子觉得寒苇裳的尾音上扬真是拿捏的极富水准,配合这可憎至极的嘴脸简直就是古今欠揍第一人。
      “哎呀,我说你们几个跑哪去了!出大事啦!”雅因的闯入及时打断了寒苇裳的后话:“光子霓裳!你们两个作为质检府的首领和监督!马上到天禁去开会!快!”
      相夫光子这才发现,这背静荒殿的周围没有扬声器和传讯器材,她是为了一个人静静才来这里的,没想到被鬼使神差的如风和霓裳缠上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安静时光被打断,她只有带着无奈的心情,赶往远处的天禁会议区。

      去年国宴的时候,引起轩然大波的雪毒外销案件一直是风摩以悠报以极大关注的事情,她加派人手对案件展开深入调查。当时没有明说,犯人将大量雪毒远销国外,到边境已被发现,可以悠知道这样明着处理会牵连到御政宫的人,圣母到时候又借题发挥了,那么,就装作不知好了,反正到了行销地也会被那个国家发现。然时至今天,从外域依旧没有传来任何相关消息,以悠知道,不是各国的检查系统不够严密,也不是处处奸臣贼子,只怕是因为……这个组织的行事太过隐秘,导致他们也无从抓起。
      那时候,她甚至串通了天蚕公主,把自己的手下伪装成天蚕国顾问当众演了出戏,天蚕公主倒也热心,不但乐意帮这个忙,还答应晴尊的请求——退了相夫光子的婚事。
      走到今天,风摩以悠终于可以扬眉吐气的向众人宣布,这个会牵累无数人的“惊天大案”会被暴露于太阳之下,待她风摩以悠一步一步的抽丝剥茧,直至叫罪犯体无完肤!
      “被抓的人自称首脑,就是我们注意了很久的灰琳。”风摩以悠这里的“我们”,特指知道内情的天地盟上主:“名义上打着‘退货’的书商们也被全数逮捕,因为从他们的书里,我等查出了‘雪毒’。”
      令人震惊的消息蜂拥四起,原来倒毒者们把雪毒藏在书的细密夹缝里,他们认准光之国出版社一定不会回收这些卖出去的书,那么他们就可以原地“解决(从书里取出)”当中的雪毒了。
      “本来在边境上,这些人已经逃过了助贤手下的检察官,可质检府开发的仪器有着非常灵敏的“嗅觉”,它启动以后“嗅到”了书的异味,正巧灰琳这个早被盯上的可疑人物过来查探,被质检府的人指认,由元术师部队成功擒拿。”相夫光子做进一步的解释,完全不知情的寒苇裳深深的惊恐了,她居然不如相夫光子消息灵通?
      “这跟质检府没什么关系吧?相夫光子少主工作可是很认真的,怎么也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纰漏。”
      寒苇裳难能可贵的冒头说话,被宁日潇一把逮住:“相夫少主的工作是很认真,不过寒苇旗主就不怎么样了。”
      “呵呵,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寒苇裳压制住愤怒,现在晴尊上主们都在场,她出言侮辱一定会得罪这些人的,要忍耐!
      “并不是跟质检府毫不相干。”相夫光子甩出一份资料丢到寒苇裳跟前:“这半年来的确风平浪静,不过就在昨晚,有人跟我报告说,在白雨城的深山老林里发现了一个非法矿物质饮用水的制造窝点,这个窝点制造的矿泉饮用水冒用其他水业品牌的商标,之前被风扬的商贸府查处后就搬到了山里,开始制作一些低价的、无商标的饮用水来满足少部分消费者,这部分消费者经济条件有限,而这种水又是暗地里偷偷出售的,所以抓了很久都没抓到他们的人和罪证。不过最近两个月,我的部下注意到,他们出来售水的概率更小了,原因居然是……他们将雪毒放入水中,再将装满雪毒的水成箱出售给一个人,雪毒这种东西,溶水之后再经过提炼,会复原成晶状体,成分也几乎没有损耗,倒毒者们用这样的手段运毒销毒,着实费了一番苦工。”
      “这不是我们司法府的事儿吗,劳烦光子少主调查,真是辛苦您了。”司法监督如风如沐春风的笑着说。
      “现在我们严重怀疑,有人在本国境内制造雪毒、运输雪毒直至出售雪毒,最近几个月抓了不少吸毒的人,从他们的嘴里,我们得知是由一个女人提供的货源,只不过没人见过她的样子,我以前怀疑过灰琳,不过抓了她以后,她老实坦白说自己就是幕后主使,让我很不解,因为她被抓已经有五天了,可直到今天,我的人还是看到了运输雪毒的马车大量出入白雨城,试问,首领被抓了,底下的怎么还有心情做这些事?而且秩序一致有条不紊,显然是有另外的主脑,就算灰琳是首领,那么也不排除,至少还有一个以上的等级同谋吧!”
      “啪啪啪”寒苇裳和硫琅如风带头鼓掌,御政宫见状也跟着附和,一场手拍的稀稀疏疏难听之极,不过两人的话语却比唱歌还动听:“真是精彩的分析!上主大人们不同凡响叫我等自愧弗如啊!”
      小婉偷偷做了一个犯呕的表情,拍马屁也不用这么夸张吧?连她这个粗枝大叶的家伙都受不了了。
      “以及,我还发现一部分可疑人士,需要相夫光子少主的帮忙。”以悠把一份嫌疑人资料交给相夫光子,令后者大吃一惊。
      资料上几张脸孔,虽说不是她的至亲,但起码认识了许多年,他们作为曾经的“半迁”、今日的平民,不论何时都是光子家的邻里街坊,即使不喜欢他们,光子仍然觉得他们不会是雪毒的贩卖者或制造人。
      “他们住在你家周围,你先来说说他们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吧。”提供进一步证据以前,以悠希望听到相关嫌犯的确切情报,她相信光子不会像他们一样,给点钱就成群结队拉帮结党的公开玷污某人的声誉。
      ……
      这次会议结束的翌日,相夫光子陪同风摩以悠、助贤等三大部门的主要成员浩浩荡荡赶到嫌疑人居住的小区楼房下,巧的是,肥姑等邻居此刻正聚在楼下的花园里打麻将,春寒料峭使他们穿得依然厚重宛如过冬。
      “柿茹、飞肥娥、燐华等九人!给我抓起来!”坠玉一声令下,身后涌出的元术师们疯冲而上。
      沉浸在玩乐当中的邻里们眼见自个儿和牌友被五花大绑,仿佛做梦一样不敢置信,直到他们瞧见了一同前来的相夫光子,才明白过来,他们效法相夫洋的骂人方式,咆哮呐喊,振聋发聩。
      “放肆!上主大人面前你们也敢造次!”神无月坠玉凶恶的一瞪眼,一干人犯不做声了:“我来告诉你们被抓的理由!再敢放肆直接拉出来绞了!”
      坠玉公布完罪状,肥姑大叫着抗议,矛头直指相夫光子:“你这样得罪我们!不怕遭到报应吗!”
      相夫光子得意的冷声一笑,走近了让她看清楚自己开心的笑脸:“我不怕得罪人,因为我得罪的……从来都不算人。”
      “相夫光子你这个畜生——”
      肥姑等人期待的好戏上演了,只要相夫洋登场,眼下就不愁没戏看,没想到助贤在这里,哪里还给相夫洋得手的机会,青年拔出光剑几个横劈吓停了男人的步子,让他不得不在惊骇之中连退数步。
      “1、2、3、4、5、6……”坠玉一个个数过,报告以悠:“少主!还差三个人!”
      “你!知道这三个人在哪吗!”坠玉朝相夫洋吼道,她知道从这栋楼里走出来的人没可能不晓得。
      相夫洋狠狠瞪了相夫光子几眼,把头一撇气哼哼说不知道。
      坠玉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脖领子冷冷警告:“不老实坦白我就治你包庇罪!”
      “相夫光子!你眼看着你爸爸被威胁!就站在旁边无动于衷吗!”
      “你这个畜生!”
      肥姑和相夫洋依次骂道,他们荒唐可笑的逻辑终于让以悠产生了开口讥讽的念头,只见风摩家长大的贵族女子一脸轻蔑的瞟了两人一眼:“搞清楚,是国府来抓你们,是国府要你们招出实情,别东拉西扯随便拽上别人!现在的问题是,就算相夫光子要放过你们,我风摩以悠和我背后的国府也不准!听明白了吗!”
      相夫洋等人没话说了,可他还是强硬的不肯低头,不管坠玉怎样刻意威胁,就是说不知道,还掐准时机对着相夫光子狂轰滥。
      “啰嗦什么,马上派人封锁这栋楼!然后挨家挨户的搜!他们还会长翅膀飞了不成?”相夫光子赌气出招,坠玉接到指令立即照办。
      不消多久,其余的三名嫌疑人落网,秋芡草和硫琅如风趴在窗前偷偷窥视,相夫洋高亢的骂声隔着玻璃透进屋子里,依旧那么响亮。
      “以前只是听说,直到今天我亲耳听见,才知道相夫光子的日子过得多么悲惨。”秋芡草叼着一颗烟缓缓从窗缝里向外吐烟圈,脸上有显而易见的得意。
      得知丈夫死讯的那一刻,秋芡草和女儿抱头痛哭,女人永远也忘不了谁是她毕生的仇人,忘不了这股愤懑和怨恨,该朝着哪个方向发泄!

      果米天香,上主聚餐。
      “新消息!白雨城城主被抓了,从他手里搜出很多名贵的古董和珠宝,审讯时他承认这些都是自己收受的。”一入座,风摩以悠就开启了讲说模式,把最新情况一一汇报给众上主。
      除了把筷子咬得咯咯响的芙菱其余人全都愣了一下:“他说是谁送的了吗?”
      “是灰琳,为了在白雨城尚未开发的深山里窝藏雪毒,白雨城城主一直以清正廉洁闻名,据调查,他住的屋子连年漏雨,可他却舍不得花钱修,反而帮着当地百姓盖房挡灾,白雨城的雾凇山常年发生山体滑坡,为了不让百姓流离失所,他已经投资了很多。”
      “白雨城的雾凇山是近两年计划当中将要开垦的地方,国府也拨了款去帮当地民众建楼,没理由会这么做啊。”管辖着白雨小城的化云大城代理城主昭印不解的敛起双眉。
      “那是因为白雨城主谎报了实需金额。”以悠放过来一份资料:“这是两年间国府拨给白雨城的资金和物资总额,这份则是白雨城实际所花费的数目,你们看,足足差了五百万国币。”
      “只听说增额谎报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为国府省钱自个儿来承担的!”小婉拍响桌子连声道绝。
      “究竟是不是这么回事儿还有待调查,白雨城城主身上充满了未解之谜,我觉得,他隐瞒了很多真相,这件案子牵扯太广,我们须得慎重行事!不能有丝毫的差错和马虎!”以悠总长威严肃穆的降低了音调。
      “谨公主命案那回就是,好好的聚餐搞的像案件分析会一样,你们别这么用功好不好!”嘉琦芙菱摸着乱叫的肚子,不满的鼓起脸颊,筷子四仰八叉的躺在桌子上,被她咬得死无全尸。
      “好好!我们的芙菱已经饿了,看,连筷子都吃了!赶快上菜吧!”海蓁子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起身去催。

      国府的大门,凝光城的大门……不知不觉间,这两扇门合二为一,融成一体。
      因而,他才会来到这里,对于国都城的人来说,这必然是一张陌生的脸孔,可他仰头时朝门匾投射出来的目光,却是怀旧而熟悉的。一个青涩的少年,或许他并不英俊,可满眼尖锐似刀的利光却叫人无法忽视,他的眉头锁的死紧,年纪轻轻就长出了皱眉纹。
      沉静又不多言,闭上眼睛回想的刹那一幅幅画面疯掠过去,叫他想起了那个夜晚。
      ——
      一身粗麻布衣,寒酸落魄的鞋裤,少年整理了一下本就修剪的很短的头发,觉得自己差不多以后,摆出合适的微笑走进宽敞的屋子。一进去,他就愣住了,明明是挑高的门脸,华美的拱门,怎么里面却空荡荡像刚刚落建的空房子一样?简单而破旧的桌椅,洁白又普通的茶具,墙上只有一幅画,连署名都没有标注的翠墨玉竹图。
      “好画,真是好画!”他忍不住拍案叫绝,或许是这声称赞音大了些,很快引来了一个身穿白衣的中年人。
      “年轻人,你找谁啊?”
      “你好!”察觉有人,他慌忙掉转脑袋,礼貌的鞠了一躬:“我找白雨城的城主大人!”
      “呵呵,我就是白雨。”
      “诶?”
      “白雨城的城主,白雨。”他微笑着重复一遍,和蔼的面容使人压力全无。
      少年这才放松下来,按照城主的示意坐到一张椅子上,说道:“我没赶上今年的国府选考!可是我真的很想为光之国效力!城主大人!您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白雨城主打量这个穿着素朴满目诚挚的少年,微微点了下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亚隐篱笙。”
      “是本国人?”
      “从前是,不过后来去了花之国打工,那里跟我最初的构想完全不同,我想,我还是属于这里!我应该回来!”少年越说越激动,眼底闪亮的光足可见证他的恳切。
      “那么,先说说你为什么要来光之国府吧,又为什么选择了白雨城。”
      亚隐篱笙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人提着裙摆走了进来,一入目,最先看见的是她贼眉鼠眼的瞄了周遭一圈,见旁人不过是个穷酸学者,便视若无睹:“城主大人!我已经把东西带来了!您现在要看看吗?”
      “亚隐篱笙,这里可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地方,除非你有觉悟,否则……是不可能的。”白雨城主摆了摆头,示意灰琳把盒子打开。
      亚隐篱笙的神情顿时悲愤起来,他看到盒子里装满了闪耀的黄金饰品,那光泽刺得他双眼发痛:“城主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呵!不管你品格多么端正,才华多么绝顶,想要来这里讨官职!就要有大把的金子!不过我看你……啧啧啧,是不可能的了~”灰琳挑唇冷笑,完全不介意把白雨城主的行为说出来。
      奇怪的是,连白雨本人也并不慌张,亦无否认:“亚隐篱笙,你考虑清楚了吗?”
      亚隐篱笙低头沉默半晌,抬起时眼中的光已无诚挚,反而代替这份可贵的,是一种难言的愤怒:“我以为光之国的国府是最公正严明的组织,不会任人唯亲,没想到,还是和广大的国府组织一样……是只能靠裙带关系才能立足的地方!”
      说完这句话,篱笙毫无留恋的扭头就走。
      ——
      “时至今日,我终于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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