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之砒霜，你之熊掌》筠墨

2、第 2 章

　　直到入夜，池林才从池樾的房间出来，轻轻的关上门。
　　这时，戴彦和程焕正在正厅里等着他。
　　池林拿出两个貌似装着药丸的瓶子，无奈的解释到“我这妹妹，到了婚嫁的年龄，因为太过刁蛮，很多世家子弟都不敢讨她，个个都躲着。原以为是嫁不出去了，谁知兰溪郑云郑将军的小儿子看上她，说服了郑将军来说媒，那郑将军是三代世家，也是一门好婆家，可是她死活不肯，还打折了郑将军那小儿子的腿，逃了出来，已经三个月了，家里一直找不到人，都急疯了，没想到她竟然想逃到关外去了。她是家里最小的，从小说什么是什么，所以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说着看了看手里的两个瓶子“她从小到大跟个泥鳅似的，早几年让她跟终南山的道人学了些功夫，力气大得恨，这一路你就给她吃这个，三天吃一粒，化在水里给她喝，她的内力就可以被控制，乖乖的跟着你走。”说着拿起其中绑有一条红色绳子的瓶子伸到程焕面前，说完，怕戴彦他们误会，又赶紧解释到“这不是什么毒药，只是军队里，军医给将士们疗伤是用来控制内息的药物而已。”程焕接过来看了看，又放在耳边晃了晃说“从这里去到宁王岛得小半个月啊，才这么几颗，可能不太够啊。”
　　池林有些尴尬“这个……我已经把军医那里大部分的给拿出来，因为制药需要时间，所以给军医留了些，这里还有一瓶，如果她一直吵闹，让她闻一闻，她就会睡着，药效有四五个小时。”程焕接过来，欲打开闻一闻，就被池林给制止了“程大哥，这个不能随便靠近，这是麻醉药。”程焕一听，脸色一变，赶紧将两瓶药收到袖子里去。
　　心想，这一家子，为了嫁个女儿，也是蛮拼的。
　　第二天一大早，戴彦和程焕就等在武行门口，过了好一会儿，池樾才被池林推着走出来，看见戴彦，矮身行了个礼“戴叔叔……早。”
　　“早”
　　后面池林也跟着问候了一声。然后就把池樾扶上了马车。
　　马车是池林和池樾从关外过来那一辆，外面看起来，和寻常大一点的马车没什么区别，里面却不是，为了让池樾躺得舒服些，特意让人搭建起来的，内壁都贴了一层不知道是猪皮还是牛皮的东西，很厚实，皮里面应该还塞了些棉花。马车里，三分之二是被一张固定的小床占据的，小床一头紧挨着一边的车壁，另一边还装了一块栏板，呵，像极了三弟岳父家给他孩子做的那张婴儿床，里面的被褥也是极为精细柔软的，甚至坐的那一半，也铺有厚厚软软的垫子。
　　马车后面被盯上了厚厚的几层木板，只能从前面进去，这样也就算了，马车的前门，卧铺那一半儿的门还是被钉死的，两边都开了个小窗，小到只能探个头出去。
　　呵，这马车，真是煞费苦心啊。
　　池樾进到马车，坐在座椅最里面，池林也跟着进去，在她旁边像是安慰的说了几句，池樾甩头看向一边去。池林见她不肯听，尴尬的下了马车。程焕在外面一直看着。
　　什么玩意儿，这他妈要是我妹妹，老子早痛打一顿了。
　　池林一个大老爷们，这会儿却像个婆娘一样，又是交待饮食，又是交待习惯的，又怕池樾给这些人苦头吃对不起戴彦，又怕她给了他们苦头吃，他们亏待了池樾。
　　唉，恨不得自己送她回去，但是从父亲那里了解了戴彦的为人，终还是放手，让他们押她回去。
　　程焕耐着性子，听完了池林的唠叨，坐进了马车里面。丁文坐在马车外面控马，另外杨猛和万成各自骑着一匹马一前一后的跟着。这阵势，呵。
　　看着马车走远了，池林才跟戴彦告辞，赶回关外。
　　从马车出城到现在已经走了三十多里路了，池樾掀着帘子，一直面无表情的盯着外面看。程焕看了她几眼，就闭着眼睛，小憩了一会儿。临近中午，马车下了官道，进一个小镇吃午饭，那一段路坑坑洼洼，晃得程焕头疼。
　　还是骑马舒服。
　　看了一眼池樾，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右手支在窗上，手掌撑着头，大拇指还打圈式的按压着太阳穴。
　　眼看要到客栈了，程焕伸了个懒腰，转了转脑袋，骨骼发出“嘎嘎”的声音。马车终于停下来了，程焕二话不说，跳下了马车，就往客栈门口走去。杨猛和万成也下了马，客栈里的伙计看见赶忙跑出来，引他们到马棚安置好马。程焕刚走到门口，后面的丁文喊了句“二哥”，程焕回头，只见丁文朝马车里努了努嘴，才想起，那尊佛还没请出来！
　　程焕又走回去，掀开帘子，吊儿郎当的说到“怎么，要我抱你下来吗？”
　　池樾挣扎了一下，吃力的挪到马车门口，正要伸腿下马车，结果另一条腿难以独立支撑，整个人从马车上摔了下去，她本能的用手肘支撑着全身，但是鼻子还是被狠狠的擦到了地面上的小细沙。程焕正往门口走，听到沉重的摔倒声，回头已经来不及了，那边的丁文和万成也是后知后觉的回过头来，看着摔得一脸土的池樾，都有些愧疚。程焕赶紧跑回来欲要拉她一把，“滚……”，想要奋力的甩开程焕，可是因为无力，竟然演变成了……撒娇？
　　程焕无奈，两手从池樾的背后伸到胳肢窝下，一用力，将她带了起来……
　　池樾吃痛的“嗯”了一声，恶狠狠的瞪了程焕一眼。
　　……刚才手掌好像碰到了某个地方，真的……好软。
　　程焕下意识的突然松开手，池樾却还惯性的靠着程焕支撑着身体，他一松手，池樾差点又摔下去，这次程焕只是扶了扶她的手臂。池樾恢复了平衡之后，头也不回的，走向客栈。程焕怕她再次摔倒，只能在她后面慢慢的跟着。
　　这女人真麻烦。
　　池樾走到一张空桌子前，手肘搁在桌子上，才慢慢让屁股坐下去。活了那么多年，竟没想过会无力至此。程焕坐在她旁边的位置，看着她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心想，好好的大小姐不做，逃出来遭个什么罪啊，不就成亲吗，跟要去死似的。不过弱成这样，还真有点可怜。
　　程焕又站起来，走到掌柜跟前，不知说了什么，掌柜给了他几块白纱，和一瓶什么东西。
　　回到位子上，他拧开瓶子，将瓶子里的水到了一些在白纱上，刚想往池樾鼻子上擦，突然又想起什么，就把白纱伸到池樾面前说“擦下你的鼻子，有些血。”
　　池樾接过白纱，碰了下鼻子，一阵刺痛从脑袋延伸至全身，池樾紧紧的皱着眉，继续轻轻的擦拭着。
　　擦了几下。将白纱折好，放在一边。
　　丁文他们仨也过来了，程焕点的几个菜，一下子也上来了。出门前，程焕就给他们仨提过醒，说这女人不好惹，于是这顿饭，吃得出奇的安静。
　　吃完上马车，程焕在客栈里买了一把椅子，让池樾踩着椅子上马车。上了马车，丁文收了椅子，继续上路。
　　正午赶路，更累人，太阳又大，外面骑马的杨猛和万成，衣服都湿透了贴在身上，车里的两个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大伙只能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下。
　　丁文和万成在附近转了一下，将水壶灌满水就回来了，然后，几个人聊了几句，就靠在树根旁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