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之砒霜，你之熊掌》筠墨

1、第 1 章

　　伊杨在纠正一个学员的动作时，程焕正从外面回来，走向厨房。经过训练场时，挑眉扬了扬头看了一眼伊杨。
　　进到厨房，关恒和唐勉正在忙碌着，看见程焕进来
　　“老二”
　　“老二”
　　程焕没停下来，嗯了一声就卷起袖子，拿起桶边的勺子，，舀了一勺水，洗了左手，又用右手拿着舀了一勺洗右手。
　　唐勉奋力的翻着锅里的菜，到了最后收汁阶段，盖上锅盖，扬起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回头看着程焕笑嘻嘻的说
　　“老二，老大跟你说了没？”
　　“说了！”
　　关恒这边也竖起耳朵，一边切着菜一边听着。
　　“我去看过了……”
　　唐勉惊讶和一旁的关恒对看了一眼，此时程焕正在择着青菜，用小刀切掉菜头上的根，甩了甩菜上的泥，嘴角细微的扬了扬“那块地，地方好，价格可以，准备和老大去看。”
　　关恒无奈的笑着摇摇头，唐勉那边直接翻了个白眼“一边儿去”
　　说完，蹲下去，塞进去两根柴，在边上拍掉手上的木屑，翻起锅盖，用铲子来回的翻炒着里面的菜。
　　这时，外面有人喊了一句“老二，老大找你。”
　　程焕应了声，又快速的切掉两棵菜根，拍掉手上的泥，走了出去。
　　程焕从厨房出来，又经过伊杨的训练场，他这次是背对着他在指导另一个学员，程焕大声喊了句“加油啊，努力啊，弟兄们！”伊杨停了一下，回头看着程焕，笑着喊“对，大家向老二学习！”
　　学员们也笑着齐喊到“向！老二学习！”
　　程焕笑得更大，速度溜开。

　　正厅，一个身材魁拔，头发随意束在脑后的中年男子背对着门口，不知手上拿着什么。程焕还没进到门口就先喊了句“老大，找我呢？”
　　那男子就是南丰武行的大当家戴彦，四十出头，早年当镖师，后来接手了南丰武行的大当家之位。遇见了程焕，欣赏他的胆识，就邀他进来，从此南丰武行，不仅押镖，还经营了一点生意，另外收一些学徒，培养新鲜血液。
　　早几年，规模尚小的时候，程焕还得出几趟镖，这几年，规模大了，人也多了，程焕就不再出去了，主要就是经营武行的生意，戴彦出去的时候，就在武行里，压压阵。事实上，戴彦的眼光是非常独到的，他手下的人，无不是德才兼具的，连厨子，都是他早年出镖时遇到的，当时他们就俩人，一人掌两三个锅，还要顾柴火，做出来的饭菜竟然也极为可口。戴彦极为佩服。当他接手大当家的时候，就想起了这两个人，没想到这俩人竟然还在那个偏远得一年只有三两个旺季，淡季几乎无人的地方撑着。于是就亲自去把这两个人给挖过来了。
　　戴彦听到声音，皱了皱眉没，回过头，手里还拿着一张写满字的纸，示意程焕坐。
　　程焕走到和他相隔一个茶几的位子坐了下来，戴彦收拾了一下茶几上的信封和纸张，也坐了下来。
　　戴彦看着程焕，脑子里却是飞速的思虑着。
　　程焕“嗨，大哥，有话说啊，干嘛像个婆娘一样”
　　“城北那几块地，你今早去看了，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我问过那几块地的户主，那个价格，他们都愿意转让，官府那边也打了招呼了，就等您什么时候有空，过去确定一下。”
　　“嗯，对了，城南张员外的女儿，你觉得怎么样？”
　　程焕扶额“老大，官府那边说，那几块田，就算和农户谈妥了，也要过个把月才能批，有一家农户，还有点官司缠身，要解决了那个官司，他那一块地才给动，我们可以先提前和其它的农户签好契约。”
　　说起张员外的女儿，程焕是头疼，一天到晚，制造各种偶遇，偏偏没选上好时机，每次都是在程焕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来个“好巧”，次数多了，程焕见到她就觉得烦人。偏偏又不能骂，所以只能躲。这会儿，戴彦居然还想撮合，更让程焕苦不堪言。
　　戴彦当然知道程焕心里怎么想，只是一来，张员外那边着实中意程焕，眼见张敏敏也那么喜欢程焕，自然是欢喜得不行，二来，那张敏敏除偶尔制造一点见面的机会之外，也没甚差评，长得是眉清目秀，小家碧玉的，听话，最重要的是，如果官府那边偶尔能让张员外帮忙说说话，那就一举两得了。
　　“别躲啊，你也二十好几了，别以为在我这里你就可以潇洒，你爹娘都跟我说了好几次了，人家小姑娘要不是真的喜欢你喜欢得惨了，会那么卖力制造那些机会吗？”
　　程焕本着能拖一时是一时的想法，说到“过了这个事再说吧”，说完站起来，拔腿就想往外走。
　　戴彦无奈的摇摇头喊住了他“着急去哪啊，我这正事还没说呢！”
　　程焕回头，看见戴彦已经是一副说正事的姿态了。他也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态度。
　　戴彦两只手握在身后，低沉的说道“我有位友人，请我们压趟镖，不过这个镖有点棘手……是个女人。”
　　押镖的事情，已经放权给老三宋清来管理了，这两年，除了听听日常的汇报，戴彦已经很少过问了。这次特意跟他说这个镖的事情，想必不是十分重要就是十分难搞。
　　“女人，我搞不定啊，让老三去……” 这话刚说完，就想起，老三后院的火还没灭呢，这次又是女人，老三去还真有点火上浇油。老四……老五……唉，个个都是分身乏术，好像也只有他在这个太平盛世里最悠闲。可是女人……
　　程焕像个孩子一样，低头腹诽了一会儿，最后只能抬起头看着戴彦有气无力的说“什么时候去，要去到哪？”
　　戴彦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才缓缓开口说“后天启程，明天那个女人就过来……你挑三个弟兄去，务必安全送到宁王岛。”
　　“……”
　　第二天晌午，那个女人才来到。程焕原以为是宁王岛宁王府里逃出来的姬妾什么的，没想到竟然是一个齐眉刘海，随意梳着个发髻，长发及腰的姑娘。她从马车下来的时候，两眼无神的看了一眼他们，站在原地不肯动，一旁的男子推了她一把，她摔倒性的往前走了几步，停下来“啧”的一声，向身后推她的人厌恶的翻了个白眼。戴彦和程焕交换了一下眼神就立刻迎了上去双手抱拳“南丰武行戴彦，这位想必是宁王岛大公子池林吧，久仰久仰。”
　　那边推女子的男子也换了副笑颜回礼“不敢不敢，孩儿池林，见过戴叔叔。”池林说完，就冲着一旁的女子说“还不见过戴叔叔！”那个女子虽然堵着气，但是这会也暂时放下气，矮了矮身，表情依旧淡漠说“小女池樾，见过戴叔叔。”
　　说完，戴彦就引他们来到正厅，让人奉茶。
　　池樾始终一副目中无人的表情，蔫儿蔫儿的跟在池林身后来到正厅。池林说自己在关外监军，没办法亲自送妹妹回家，这才让戴彦派人护送她回去。说是护送，其实是押送。这个妹妹不是一个善茬，刁蛮任性得狠，一个姑娘家，竟然女扮男装跑到了关外，企图逃婚到北方的达巫里国去，要不是从小任性出了名，被曾经驻守过京都的侍卫认出来，还真让她逃出去了。池林与她从小一起长大，对她那些招数都了如指掌，要不一个人还没办法把她从关外带回来。
　　“……怪不得要挑三个弟兄一起去。”程焕心里腹诽着，没想到竟然小声了说了出来，幸好戴彦和池林在说这话，没听见。抬起头看向他正对面，池樾的方向。没想到，池樾也正好盯着他看，眼神充满着挑衅。正好，程焕也不是什么善茬，两人就这么看着，不甘示弱。池樾不断出击，而程焕也不着急，仰着嘴角，池樾总是挑不到点，最后气馁的翻了个白眼，转一边去了。
　　坐了一会儿，戴彦就带着池林兄妹到客房去休息。池樾一进到客房就躺下了，一直睡到晚上。而池林则跟着戴彦在武行转了一圈，到傍晚还和武行的一众人一起吃饭。戴彦说让池樾一起来吃，池林说她累了一天了，起不来，吃了再给她送过去。
　　大家吃完，太阳已经下山了。池林才端起刚被热过的饭菜走进池樾的房间。没一会儿就争吵起来了。
　　“你吃不吃！”
　　“不吃！”
　　“你信不信，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吃！”
　　“你除了会下药，你还会点什么？”
　　“能对付得了你就行了，你管我坑蒙还是拐骗！”
　　“…………你给我滚！”
　　“吃完！”
　　安静了一阵。
　　“撇啷……”一阵摔碗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池林端着碗筷出来了，然后又拿着扫帚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