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系恋人》瓜眼豆豆

5、PART 3

　　关住房门，管晓梨倚着门倒坐地面。
　　他果然都记得……
　　那个雨夜，对他坦露心声，还孩子气的拉勾作约定，
　　他竟然都记得……
　　咬住下唇，她抬起头看门外的阳光，
　　他就像太阳：那样的光芒万丈；让人忍不住惊叹他的光亮；反观她呢；
　　——————充其量只是一粒金色的尘埃。
　　应该是在开玩笑吧，但他认真的记住她说的每一句话，还不足以证明……

　　校长室。
　　“你说…想让学校办一次化妆舞会？”校长摘下古板的眼镜，脸色凝重。
　　水清越躺在旋转椅上，语气轻柔却有力。
　　“这也有益处，让学生从繁琐的题目中走出来放松一下，压抑成病可不好；还有，为了她们不要再疯狂迷恋，我决定当众公开现代女朋友……”
　　“什么？”
　　校长激动地从木椅上弹起来，“你、你有女朋友了？”（p.s.校长是水清越Fans团的团长………－○－）
　　微笑点头，他用手指敲击着桌面。
　　“怎么样，决定好了吗？”
　　“好了，你可以参加并公布，但是，舞会完了之后，带她来这。”

　　……
　　窗口的百合花也凋零了吗……
　　她收回视线，静静听死党絮叨。
　　“你知道吗，这次舞会可是他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所以你一定要去哦……”
　　“我想请假回家。”
　　“什么？舞会就在晚上7点，你……是不是和你弟吵架啦？”
　　“没有，只是头晕。”
　　“那好，你先回公寓吧。”

　　空荡荡的客厅。
　　空荡荡的房间。
　　空荡荡的浴室。
　　管晓梨张皇无措地跪倒在地上。
　　他走了吗……
　　终于走了吗……
　　她想让他死心的话竟然伤害了他。
　　怎么办呢……
　　“姐，”他心疼地扶起她，“地板上好硬好冷，为什么要惩罚自己？”
　　一定是幻觉，眼前的水清越竟然是14岁男孩子的模样。
　　“姐，姐…你怎么了，”小小的眉头轻锁，抚平她脸上的不安。
　　“姐，我在这里啊……我们一起看海，去看鲛人……”
　　他的手穿透她身体。
　　“我们走，姐…来追我啊…来。”
　　……
　　晶莹的露珠里封印着一枚金色的小太阳。
　　他沾湿指尖，拨动透明的水珠，脸上却藏不住笑意。
　　真好呢……
　　马上就要开始了吧……
　　几乎抑不住欣喜，他转身走出阳台。

　　“姐！”快步走到她面前，他担忧地横抱起僵硬冰冷的身体。
　　穿过素白的厅堂，他跪坐在床沿，把她安置在床中央，然后静静伫立。
　　夜夜都是她凌晨回家，帮他掖好被角，他还不曾如此之近地看她。
　　白皙的肤色衬着红润菱唇，她瘦削的脸庞忽而散发出一种无邪脆弱的魅力。
　　亲吻她的额角。
　　“姐……”他轻唤。
　　“唔……”不适的翻身，她似在喃喃念着什么，“别…走……”
　　他把她的手塞在被窝里。
　　“姐，乖乖的，不许踢被子，知道吗？”
　　转身迈步，忍不住再回头瞥一眼她的容颜，脚步再也未停留。

　　连夜风也感染了她的温柔。
　　“叮叮……”
　　风铃相撞碰击发出的美妙乐音，伴她一夜长眠。
　　她之外，一个素雅的房间里，有些模糊不清的身影。
　　“姐，你醒了，”拉开窗帘，任阳光静静一室流淌，他绽出绝艳笑容坐在床畔。
　　“是幻觉吗……”用力掐掐自己的手臂，居然有痛觉产生。
　　“水清越，你这个混蛋…我还以为你丢下我一个人……”重重捶打他的胸口，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倾盆而下。
　　他的脸色越来越白，单薄的身子像纸一样，似乎随手都会飘逝无踪。
　　抱紧她，他低声安抚怀中的人儿，不希望她受到任意伤害。
　　“姐，别闹……床会塌的。”
　　“姐，跟我来，”拉起她的手，随手拿了一件夹克外套就奔向学校。

　　寂静的礼堂。
　　她一个人坐在前排的座位。
　　月光溶淡。
　　柔美的钢琴声自黑幕后传来。
　　聚光灯下，少年目光含笑，直直向观众席的小小一角射来。
　　琴声起伏，他黑褐的眸子愈加深邃难懂，仿佛……
　　能承载地下无数深情与悲伤。
　　……
　　打开的后门里，整齐的一列人缓缓坐入第一排。
　　她惊愕，睇着身边的人说不出话，身旁的人却神秘地朝她一笑。
　　“舞会才刚开始呢…”
　　“不是昨天晚上7点到9点吗？”
　　死党朝演奏者投去“不用客气”的眼神，回头朝她耸耸肩。
　　“受人之托，终人之事。”
　　陆续进来的，竟然是她的同学、好友、老师，她身后已然是密密麻麻的一片人群。
　　终于，他拿起麦克风。
　　“这首《飘雪》，送给爱我的姐姐，管晓梨。”
　　掌声连成一片海洋……
　　“忧郁的一片天
　　飘着纷飞的雪
　　这一泓伊豆的温泉
　　竟是我孤单的思念
　　飘零的一片叶
　　就像你我的终结
　　这一泓伊豆的温泉
　　充满温暖的从前
　　你的手曾经拥着我的肩
　　呢喃着爱我直到永远
　　雪花像绽放的礼花
　　天地间肆意地飘洒
　　纵情在一霎那
　　为何现在只剩下风吹乱我的发
　　撕开我记忆的伤疤
　　让往事像雾气慢慢地蒸发
　　让我知道什么叫放不下
　　为何我的泪会不停地流下
　　滑过你曾经亲吻的脸颊
　　所有的对错在顷刻崩塌

　　忧郁的一片天
　　飘着纷飞的雪
　　这一泓伊豆的温泉
　　竟是我孤单的思念
　　飘零的一片叶
　　就像你我的终结
　　这一泓伊豆的温泉
　　充满温暖的从前
　　你的手曾经拥着我的肩
　　呢喃着爱我直到永远
　　雪花像绽放的礼花
　　天地间肆意地飘洒
　　纵情在一霎那
　　为何现在只剩下风吹乱我的发
　　撕开我记忆的伤疤
　　让往事像雾气慢慢地蒸发
　　让我知道什么叫放不下
　　为何我的泪会不停地流下
　　滑过你曾经亲吻的脸颊
　　所有的对错在顷刻崩塌
　　原来你带走了我生命的暖春盛夏
　　就连旧的果实也只在梦境里悬挂
　　原来寻找的是我自己难了的牵挂
　　这泓伊豆的温泉是天给的惩罚
　　如果知道结局我们还会相爱吗?
　　我猜不到你的回答
　　冰雪中的誓言是真心的吗?
　　怎么此刻什么也没留下?
　　现在只剩下风吹乱我的发
　　雪掩埋记忆的伤疤
　　往事就像雾气慢慢地蒸发
　　痛到麻木也许就放得下
　　就让我的泪不停地去冲刷
　　冲刷你曾经亲吻的脸颊
　　伸出手像露珠一样的冰雪
　　那瞬间的落花仿佛在
　　记得你和我的爱情童话……”
　　……
　　最后一个音符自他指尖流泻。
　　颀长的白燕尾服，墨黑三角钢琴，优美的声调，
　　与他们初次见面的场景如此相似。
　　放下钢琴罩，他走向她，执起她的手。
　　“姐，你看这里，有很多人对不对，我让他们来见证我们的爱情。”
　　“约定好了就不许反悔，我让这个圣诞节下雪的话……你就嫁给我好吗？……”
　　满天的泡沫反射出剔透璀璨的光芒；忽高忽低轻盈地旋转，好像这里就是一座琉璃殿堂……
　　满意地含笑拿出一对戒指，他为自己戴上一只，又把另一只套进她的右手中指。
　　“姐，这对戒指叫‘约定’，以后不管什么原因都别忘记我们的约定，这样如果人隔得很远很远，都要时刻想念着对方……”
　　“什么时候去看海呢,听说傍晚的夕阳最美了……”
　　“叮————”戒指从她中指坠落，绕着他脚旁转了一圈掉落台下。
　　“为什么…要那么恨我…”
　　他静默着不语，额边却笼着一层薄汗。
　　“在很多人面前戏耍我很有趣是吗？那么我告诉你，你完完全全地成功了，我现在要你马上离开。”
　　“姐……”
　　“为什么〉为什么缠着我不放……我都听见了，你对其他女人说的话……但为什么让我听见……”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连心也被掏空了，一点价值也没有……”
　　她跌落地面，颊边缓缓滴落温热咸湿的透明液体。
　　“姐……”
　　心微微刺痛，他几次想蹲下扶起她，但脚步却一动未动，只能闭上眼，任泡沫般脆弱的心渗出鲜红的血液……
　　“姐，你为什么要逃避……”
　　“我不相信……”
　　皱眉，他的声音愈加虚弱无力。
　　“要…怎么样你才会相信？……”
　　“除非……你死。”

　　大堂内一片寂静。
　　她的眼神与语气那样决绝，又有着稍触即逝的脆弱。
　　“只要我死……不再有其他要求了吗？”
　　惊异的目光中，他轻轻这样问她。
　　尽管身体中千万个细胞都在恐慌地叫嚣，她的表情还是一如刚才的平静。
　　“假如。”
　　在她踏出礼堂的霎那，眩晕感再也不受疼痛压制，他就那么笔直地倒下。
　　不相信吗……他还以为表达得很清楚了呢……
　　原来她对他的信任浅到这个程度，而他竟傻傻地忙碌一直没有察觉……
　　左手手心被刀片割破的伤口流出泊泊鲜红，浸湿了纯白如雪的衣袖。
　　黑暗中，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雨夜，她期待的话犹在耳边。
　　“下个圣诞节如果下雪的话，我们就去看海好不好，假如真的有鲛人的话，那大海必定也是很美的吧，最好是黄昏时分，我真的好想好想看一次海边的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