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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落落胜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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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琳不缓不急开了她的应急灯,瞧着苏溪一笑:“明天正好我有两小表弟过来爬岳麓山,也是家属吧,苏溪你说是吧?”淡黄色的灯光下,照着那张龇牙咧嘴的脸,格外“生动”。
苏溪无力捂胸倒在枕头上:“当我没说……”
何璧却是一脸兴奋,“有小学弟?帅不?”
柳叶啪地关掉手机,悠悠说到:“某个女人,孙嘉可是让我给好好看牢她,啊,”随着“啊”字声调上扬,何璧也无奈倒在枕头上。
沉寂一会,柳叶忽然说:“这两天大家要注意锁好寝室门,今天下午对面寝室好像被盗了。”
“搜咔?(日语里“是吗”的意思),躺下的三人齐齐挺了起来,“怎么回事?”
柳叶想了下,“其实我也不清楚,听说是潜了人进去,丢了几台笔记本。又好像是熟人作案。”
苏溪瞧了瞧下面,压着嗓子问道:“窗子关好了么?”
半晌,何璧问:“貌似是你最后一个上床的吧?”
苏溪歪头想了许久,好像关了,又好像没关,不确定。便又呼哧呼哧地下去检查了番,确认门窗插销都保险才钻回被窝,“如果有贼半夜从楼顶吊下来进了咱们寝室,那怎么办?”她无穷的想象力总是让人叹为观止。
席琳嘿嘿笑道,“肯定是竖着进来活着出去了。”
“你也太狠了吧?”何璧言道,“人家既然进来做客,咱们不欢迎,一棒子从原路打回去就行了,干嘛让人家进来了却不招待!”
苏溪听得汗毛倒竖,她本来以为自己够BT的,原来大家都是深藏不露的,熄了灯果然不一样。
柳叶可以哑着声音,“要来肯定不止来一个,你说一次来俩,人家还带着刀子,咱们肯定打不过的。”
“把这一栋楼的人都给叫醒,还愁抓不住小贼~”何璧插言。
“叫吧叫吧,只怕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你。”席琳忍不住鄙视她。
“为什么?”何璧不解。
“因为门不仅给反锁了,我还堵了好几根凳子。”苏溪不好意思讨饶。
众女皆是无语。
苏溪翻开手机,啥都没有,还不到一点,莫名兴奋难以入眠,她又开始积极地延续话题。“假设……”还没说完,掌里手机震动起来。一看,居然是唐牧的简讯,不由闭了嘴,赶紧翻看。
其他三人见她吱了个声就没了,然后就听到有人躲到被窝里去了,然后就听到一个极其温柔的声音,低低地带着几分甜腻:“喂?”
众人赶紧都钻进被窝,太雷了,这声音,学林志玲还学得蛮到位的。
唐牧听到那端苏溪小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不由地也放低了声音,“这么晚了还没睡觉?做什么呢?”
苏溪盼了两三天,终于盼到了唐牧的电话,心里兴奋无比,“在和大叔打电话呢。”
唐牧无语,这丫头听话就是抓不住重点,看看表,“这么晚了,我明天再打给你吧。”他看文件累了,随手给她传个短信,也没啥其他意思,就是说句“晚安”,没想到小丫头还没就寝,还直接给拨了过来。
苏溪呵呵轻笑着,“好啊,说好的啊。”
唐牧一听到那傻傻的笑声,心里无端轻松了几分,“恩,说好的,赶紧睡吧。”语音里夹着浓浓的宠溺。
恋恋不舍地挂断,苏溪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啊地大叫一声,何璧和席琳不知何时爬上了她的床,正盯着她。苏溪这下可吓得不轻,直拍胸脯,“吓……死,吓死我了。”
两人恨恨瞪着苏溪,异口同声:“拜托,美女,以后打电话时可不可以正常点!”
“我很正常好不好。”苏溪有点心虚。
柳叶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有气无力地说了句:“再说我也爬过来掐你脖子了。”
苏溪赶紧小鸡啄米一般狂点头,作着揖将那二人请回了床。
柳叶则在自己床头乐不可支,“苏溪,如果进来的不是贼,而是其他什么,你咋办?”
苏溪扑通倒在床上,“你知道我刚才想怎么样么?”
大家不语,等她的下文。
苏溪怆然:“一般遇着女鬼,我都是立马往墙上撞,晕了,就啥也不怕了。”
果然很强大。
星期天又来了,半个月后便是黄金周,黄金周之后又是考试周。而日语系考试周一般都是没考试的,也就是说,整整半个月不用上课了。
苏溪掐指一算,支教十天,剩下还有四天自由时间,那么,就顺便去凤凰逛逛吧。对,凤凰古城。
既然有出行的打算,那么,她决定趁闲去购些必需品。于是,破天荒地苏溪主动拉了何璧逛街。何璧还以为这丫头终于开窍了,便直接把她领进了情趣内衣店。
色彩斑斓!苏溪不禁感叹。
红的似火,艳丽得耀眼;黑的如墨,镂空的花纹勾勒出妖艳情调,甚至是那淡色的,也被弄成溜光彩,泛着墨兰光——很情趣!何璧举起一件黑色蕾丝睡衣:“怎么样?这个不错吧?”
苏溪脸腾地一下红了,“呃……是挺好看的。”只是太透明,领口太低……
何璧瞧了她一眼,拿着睡衣朝苏溪身上比划了下:“应该正好,不过小点也没关系。有线条美,黑的衬皮肤,待会再挑款润肤露,哈哈。”说完便准备结账。苏溪赶紧拉住她:“你买这个?”
“当然是给你的啦。”
苏溪大窘,抢过睡衣将她拽了出去,“我去支教,买这种睡衣干嘛?”
“啊?不是和你家情哥哥约会吗?”何壁手指一勾,做了个销 魂的表情。
苏溪顿时无语,“你脑子里装啥了!”叹息不已。何璧翻翻白眼,无奈悻悻跟着她进了屈臣氏。
两人提着大包小包继续逛步行街。
何璧忍不住抱怨:“苏溪呀,你看这帮你提包的活,不是我该干的。有人身在其位却不谋其职,他是不是应该补偿我呀?”
苏溪忍不住翻白眼:“小姐,现在你有了孙嘉,可前晚上厕所的手纸不还是我递给你的??”何璧顿时无语,拖着袋子哗地箭步冲进一旁的KFC里,抢占了两个空位子,“快来快来,休息会吧。”两人踩着个高跟逛了三四个小时了,功力再深也需要补充能量。
苏溪一边放下手里的袋子,一边问:“点啥?”
何璧手一指,要个大套餐,“快去吧,我帮你看东西。”
求人家时气短,苏溪乖乖跑去排队,何璧则从袋子里将刚才买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细看。
周末逛街的多,苏溪排到队尾,迟迟不见队伍挪动半分,她踮着脚往前看,前头排了好几对情侣,定睛一瞧,不由愣住。
一中年男子正一手端过装满了的盘子,一手牵着身边的女人。从苏溪身边走过,那女人似乎不乐意,正撒娇,“别牵着啦。”男子低头朝女人一笑:“怎么了?还不好意思?”苏溪瞧清了那两人模样,忍不住唤到:“陈老师,”那两人同时抬头,苏溪再次咬唇,“李姨。”
面前两人有点尴尬,牵在一起的手却没有分开。
苏溪心里特不是滋味。
这李姨是她母亲的朋友,来长沙做房地产好多年了,当年她来报到时妈妈还特意叮嘱过让李姨多关照她。而这陈和文老师,则是她口语补习班的老师,当然是已婚男人,不过陈师母现在正在国外进修。
李姨朝苏溪温和笑笑,“小苏越发漂亮了啊,这么久也没来阿姨家玩?”说完便要陈和文先过去,她拉着苏溪到找了一靠角落的位子坐下。
李姨今天穿了条明黄色碎花裙子,透明妆,看起来很明丽。苏溪知道当年她来大学时李姨刚离了婚,现在和陈老师在一起倒也无可厚非,只是,瞧着端着那坐在旁边不停看着这边的陈和文,心里很不是滋味。陈和文的课讲得很好,人长得也文质彬彬的,班里里还有好几个女生暗恋他呢,不过据说他与师母感情很好,口碑不错,只是谁想到!
陈和文单独坐了会,起身又走了过来,坐在李梅身边。
“谢谢老师”陈和文把可乐递给苏溪,“待会还想干吗?”声音温柔无比。
苏溪低头喝着可乐,冰冰的液体流入喉管,呛得她咳个不停。
陈和文脸色微变,李姨递过纸巾:“苏苏,什么时候来阿姨家玩吧,以前阿姨老是忙,现在终于清闲点了,你妈妈该怪我不照顾你了。”说着捋了捋散落的鬓发,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女人的妩媚。
苏溪一边擦着一边点头,赶紧站起来指了指外头:“李姨,我还有同学在外面,改天再来拜访您。”李姨点点头,陈和文看了苏溪一眼,没说话。“老师再见。”苏溪说完赶紧退场。
推着何璧出门时下意识回望那二人。陈和文正把抹好番茄酱的薯条递到李姨嘴边,李姨低头咬着,眉眼微扬,满溢着幸福。像是感觉到苏溪的视线一样,陈和文偏过头,扫了苏溪一眼,面无表情。
站在湘江桥上,苏溪双手撑着栏杆,江水汤汤,波光粼粼。江面浮着几片渔船,隔得太远,看不真确,只见船头立着疏疏人影,颇有意境。橘子洲头横卧一侧,新绿鹅黄,娇研非常,如睡美人一般展示着她的卓越风姿。苏溪长吁一口气,稍微放松了些。
方才把购好的东西与何璧一起推上车,她自己则沿着桥打算慢慢走回去。
感觉是种很奇妙的东西。明明前一刻兴致高得想逛个通宵,下一个便怏怏地谁也不想搭理。何璧是知道她情绪变化快,也没多问,挥手拜拜就上了车。
不可否认,影响到心情的主要是陈和文那最后的一瞥。苏溪懂里面复杂的情绪,但又不明白里面到底包含着什么与什么。人的欲望?或者是被撞破的尴尬?还是期待自己沉默的渴望?
对于出轨这样的事情,苏溪没有特别的看法。“第三者”甚至已经成为新兴词汇出现在词典里,那么怎么说也代表了社会对这一类人的默认。她苏溪不会去鄙视,或者谩骂,但是如果说,真的有第三者掺入到自己的生活里,自己还会是这种默许的态度吗?
苏溪在心里问自己。比如父母间有了第三者,自己肯定会狠狠对待那人吧。即便小说里面的第三者甚至都是悲情苦主,都是被爱情束缚的可怜之人,到了真正与自己相关的现实中,打破平衡与安详的就都是罪人了,不可饶恕。
转头四望,一侧河流一侧车流;一畔安静一畔喧嚣,如同生活,总是有个两极,而人走在其间。
往桥面看去,一辆辆公交塞得满满,隐约可看见车里众人面无表情的样子。苏溪哀叹一口气,心里愈发茫然,豁然间就找不到方向了。她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提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