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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冰释前嫌 ...

  •   寒假虽然过完了,可天气依然很冷。莫陈胆大妄为,竟用行李箱作掩护,偷带了一个小号的酒精炉进宿舍。液体酒精不好携带,她就买了几条固体酒精,用毛巾包着,塞在行李箱夹层里,若无其事拖着箱子上了宿舍楼。当晚,熄灯之后,莫陈点燃蜡烛,召唤室友们赶紧起床,吃涮羊肉喽!然后拿出大包的配菜,羊肉片,都是在家里洗好装袋,特意带来的。大家都很兴奋,除了田甜还躺着不动,其他人都披了外套穿上毛裤,围着小酒精炉选好最有利的位置坐下了。真看不出来,莫陈还是个细心的人。她不仅带了吃的,还带了一次性筷子,一次性碗,甚至还有罐装啤酒!这下圆满了。底料一拆开,倒上,加开水,不一会儿的功夫香味就出来了,勾得人直流口水。开始涮羊肉了,李若冰直嚷嚷:“各位大哥大姐,给我留一筷子呀!”莫陈捂住她的嘴,“别把管理员招来了!”她这才不敢吭声,埋头苦吃起来。
      抢着吃的东西就是香。莫陈也觉得,从来都没吃到过这么好吃的涮锅子。于是啤酒也打开了,莫陈带头,周晓荫紧跟着,最后柳依依也畅饮开来。这下田甜躺不住了。之前她一直在被窝里做思想斗争,怕到时候被学校发现了吃不了兜着走。后来又等了十几二十分钟,见管理员没闻着味儿上来,也就放心了。跳下床,抢了双筷子便大快朵颐。还好,莫陈带的东西多,肉多菜也多,抢剩的,也足够她吃饱了。这一顿饭吃得尽兴,连孙蕾那种总爱绷着的人都直呼过瘾。宿舍的床玻璃上蒙了一层暖暖的雾气,看不清外面有没有来往去厕所的人。大家的戒备心早松懈下来了,再加上窗帘拉着,虽说有缝但怎么说也能遮个八九不离十。谁都没有注意,也没往外看。她们不知道,在208窗外,宿舍管理员已经站了足有十分钟了。
      又站了近十分钟,老谋深算的管理员才敲门。这一敲不要紧,惊得莫陈当时抓了块湿抹布就扔锅里了。这块湿抹布原本准备在那儿,是为了吃完火锅用来盖燃烧的固体酒精的。可莫陈吓坏了,一下儿就给扔锅里了。溅出来的汤汁喷了李若冰一裤子,她往后退,撞上了正要往上铺爬的柳依依。柳依依脚下一滑,从扶梯上摔了下来,把脚给崴了。周晓荫着急去扶柳依依呢,一低头和正擦裤子的李若冰撞了头,磕得眼冒金星。田甜人精,在大家都乱成一团的时候早钻进被窝了。所以,当孙蕾无可奈何去开被管理员敲得山响的宿舍门时,全宿舍六个人,只有她是一副睡熟了的无辜样子。
      抹布在锅里煮着。固体酒精仅剩一点点了,还在顽强地燃烧。小板凳东倒西歪。一罐打开了的啤酒倒在小桌上,咕嘟咕嘟往外流。地上湿得一塌糊涂,啤酒里的泡沫还不少,淹了周晓荫的棉拖鞋鞋底。柳依依一瘸一拐站不稳。李若冰满裤子油腻的火锅底油。孙蕾脸红得吓人,低着头等着挨训。莫陈站在火锅边,看着满桌的杯碗发呆。周晓荫手上还拿着粘了片菜叶的筷子,人已经醉了,直打酒嗝。“你们胆子不小啊,在宿舍里点火?!还喝酒?真行。行,明天,等处分吧。”管理员的脸黑着,把火锅端下来,灭了酒精,带着证物炉子走了。
      这一夜,谁也没睡着,包括田甜。但,谁也没说话。明天将面临什么,谁的心里都清楚。早在开学的时候,规矩就传达了,在宿舍里用明火,警告处分三个月。其他人只不过是吃了喝了,能有多大的罪过?主犯可是莫陈。锅子是她带来的。肉,菜,酒,也是她带来的。这顿饭由始至终也都是她张罗的。要治罪,当然治的是她。别人,也就是批评教育,写个书面检查了事。这些,莫陈又怎么会不知道?她不恨任何人,只恨田甜。吃的时候也没见你少吃,遇到麻烦了,你比谁都滑。好,田甜,你是个什么人,大家都记住了。
      第二天是柳依依值日。她正在摆牙具的时候,余夏回来了。“你病好了?”柳依依关切地问。“嗯,好了。验血,各项指标都没问题了,只是还在吃药。还得再吃一段时间,巩固一下。”“这……怎么了?”余夏被宿舍里的一片狼藉吓傻了。柳依依叹了口气,坐在周晓荫床上,揉着肿痛的脚,向余夏完完整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余夏听完,二话不说,放下包就往楼下跑。她要去管理室?柳依依摸不清余夏到底要干什么。正好这时莫陈吃完早饭回宿舍,想帮柳依依一起收拾宿舍。柳依依没忍住,告诉她余夏回来了,而且一回来就往宿舍管理员那儿跑。莫陈一听就火了,三步并作两步下楼,不管不顾地就想当着管理员的面大骂余夏一顿。你刚病愈回校又怎么样?你认识管理员又怎么样?你想背后阴我,我还用给你留面子?反正伸脖缩脖都是一刀,这个处分也背定了,不如大家就大闹一场,鱼死网破!
      莫陈怒火熊熊地来到一楼管理室。面朝楼梯平时用来监视上下楼女生们的小窗户今天用窗帘遮上了。果真是见不得人。要不,干吗遮遮掩掩的?莫陈出了楼梯间,伸手刚要敲管理室的门,突然听见屋内余夏大喊了一声:“舅妈!你就通融一次不行吗?别人又不知道。你瞒下了,学校那边不也就没事了?!”“余夏,你以后不许再喊我舅妈了,听见没有?我和你那个王八蛋舅舅都离婚两年了,你还喊我舅妈,让外人听了,像什么话?”是管理员的声音,莫陈很确定。原来她是余夏的前舅妈啊,怪不得刚开学,余夏偷钱的时候,她一点儿也不公正,处处向着余夏说话呢。想起这一茬,莫陈不冲动了。她蹲下,装作绑鞋带的样子,偷听余夏和管理员两人的谈话。
      “舅妈,算了吧。其实莫陈这个人没什么的,人挺简单,心眼也不多。要不是开学那一天,我单独在宿舍,引起她的怀疑,以为是我偷了她的钱,我想,我们应该能处得不错的。”余夏替莫陈说情。莫陈在门外,一下子怔住了。“余夏,不是我为了这么点儿你和同学之间的小矛盾要治她。关键不是,这个莫陈太无法无天了嘛?!那一年我逮了个高三在宿舍里烧情书的,一脸盆的情书烧起那么大的火,她只顾着哭。火苗窜着烧着了床单,你知道最后连床板都给烧黑了?床上烧得什么都不剩,人差点儿没烧到头发。多危险啊?莫陈比那个胆子还大,用酒精!你知不知道,这万一要是起了火,人都够呛!余夏,我怎么说也是管女生宿舍的,我不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吧?”“哎呀舅妈小声点儿,你怕这上上下下的人听不见啊……”
      “你在干什么呢?”李若冰拿着个包子,一脸迷茫地看着莫陈的鞋。莫陈怕她把自己给暴露了,赶紧抓着她上楼。柳依依见她们俩进了宿舍,迎上去问:“怎么样?”莫陈冲柳依依使了个眼色,让她当着小白李若冰的面不要说太多。柳依依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不料这一切却被智商见长的李若冰看在了眼里,她生气地大口吃掉了包子,一边嚼着一边含混不清地抗议,“你们俩有什么秘密啊?还要背着我唧唧歪歪。哼,有什么了不起。你不告诉我,我还不稀罕听呢。”这话换其他任何一个人说都透着可恶,偏偏从李若冰嘴里说出来就格外可乐了。莫陈和柳依依都笑了。莫陈一想,李若冰这个人虽然一根筋但也不是个爱搬弄是非传人闲话的人,告诉她也没什么,就将刚才听到的都说了。
      “余夏真够意思。”柳依依感慨,“莫陈,我看你们就和好吧。开学那档子事儿,还记着有什么用啊?”“不行,万一她真是偷过你的钱呢?”李若冰想不通。“不会吧?要是那钱真是她偷的,今天又为什么要帮我说情呢?当时,我可是让她彻底丢了面子啊。”“这你就不懂了吧?就是因为她偷过你的钱,心里一直都愧疚着,所以才找机会弥补,补偿你呢。这还不简单?”李若冰自以为聪明,咧嘴,露出一口洁白的小牙齿。突然,柳依依咳了一声,低头擦床杠。莫陈马上噤声。李若冰也没再说下去,正奇怪她们两个人怎么一下子都不吭声了,一回头看见了正往宿舍进的余夏。还好,看余夏的表情,她并没有听见什么。莫陈异常尴尬地打开小柜子,胡乱翻找着一件她自己也不清楚的东西。
      不知道余夏最后是怎么把事情摆平的,总之,一切都被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了。在火锅事件的第二天中午,宿舍卫生检查就寝打分的小黑板上,只写着:208宿舍熄灯后集体大声喧哗,每人扣五分操行分。酒精,火锅,啤酒,全被这一行大字盖住了,不露痕迹。
      莫陈心里很感激余夏。她倒对警告处分什么的没太大感觉,只是怕通知单一旦寄到家里,会让妈妈伤心。但碍于她和余夏现在的关系,不论是当面道谢或是暗示感谢,似乎都不太合适。莫陈不喜欢欠人什么,一丁点儿都不喜欢。于是,她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一个看似白痴却很说得过去的办法。
      又过了几天,趁着余夏也在宿舍,莫陈故意大惊小怪,从她枕边一直放着的HELLO KITTY抱枕里,抽出两张折得极细的一百元纸“条”,“哎呀,天啊,这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呀?我完全没有印象了!”柳依依事先没有和莫陈通过气,但她马上就悟出了莫陈的意图,也帮着造势,“哇,莫陈你发财了啊。这属于天降横财呀!”莫陈假装不明白柳依依在帮她,故作惊诧地问:“柳依依,你说这钱是怎么回事啊?”柳依依接着演戏,“莫陈,该不会,这就是你开学时说丢了的那两百块钱吧?我看你也太马虎大意了,还错怪人家余夏。”说着去拉余夏的胳膊,“余夏,你狠狠臭骂她一顿,解解气!”一边跟莫陈使着眼色。
      莫陈虽然爱面子,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穿鞋下床,真诚地对莫陈说:“对不起。都怪我当时没有仔细找,错把偷钱的罪名加在你身上,害你受委屈了。”余夏释然地松了口气,笑笑说:“都过去了,我早忘了。你也别记着了。”周晓荫坐在床上,一直冷冷地盯着已经睡下的孙蕾。她看见,孙蕾的脸色由红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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