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时针》SashaGao

4、Chapter 2 程西

　　Season One Anti-Clock
　　逆时针 Chapter 2

　　那个笑容在一瞬间让我我仿佛已听不见周遭的声响，只剩下电影里缓缓播放里的慢动作。心脏好像微微碎出一个小口，像是冰泉之水缓缓注入毛细血管，身体骤然僵住都不知要如何移动。记忆里只记得那年秋风温暖又柔和，轻拂过肌肤上的每一个毛孔，爱慕的情愫像是春季里突然绽放的草木繁花，瞬间蔓延开至全身每个活跃的细胞。跳动的激素快速涌入我的胸口，血液里融进了青春期悸动的心跳。

　　To be continued……

　　Chapter 2

　　我们所处在一个改革开放后经济蓬勃发展的年代。十五年前，我的乐趣是从幼儿园回家跑到后院去玩泥巴或者约着小伙伴们去草坪放风筝；十年前，邱羽的乐趣是等邱先生从百忙中抽空出来陪她去一次迪士尼，这种陪伴家人的机会大概一年也就那么几次；而五年前开始，黎安的乐趣就是每逢放假跑到迪拜或者欧洲等地的地标性建筑前，像个专业的大牌模特一般摆拍各种做作的照片；而现在，很大一部分中国人的乐趣，就是在欧美奢侈品店里出手阔绰地你争我抢。他们看不见营业员专业而虚伪笑脸背后充满着一股抱怨和不经意间的轻视，提着这些“战利品”走出奢侈品旗舰店的买家们，手里挎着印着各种大牌Logo的精美纸袋，这些和金钱几乎划等号的标志，让他们一瞬间仿佛觉得自己比之前更高贵了。

　　邱羽坐在我对面喝着奶茶，看着那个提着“战利品”向我们桌走来的高挑大美女，默默地冲我吐出一句话：“这几年我不在国内的日子，生活到底是对你们两个做了什么，让你们一个变得势利又刻薄，一个变得邋遢又怯弱？”

　　“我哪里邋遢了！！”我特别不满意邱羽的措辞，认真反驳，“你不能因为我这几天累得没洗头发，就把我当成一个几年不洗澡的流浪汉啊！你这是偏见！”

　　黎安把手里提着的好几纸袋的购物战利品扔到沙发上，从桌上拿起一杯柠檬水喝了两大口，用特别夸张的表情和语气说：“天呐你们知道吗，今天有个大妈硬要和我抢一件连衣裙，当然我并没有歧视的意思，”黎安低头看着我和邱羽，再三强调自己并不是歧视，并确认我们正在目光炯炯地听着她的故事，满意地挑了下眉毛，继续说，“我的意思是，如果对方是刘雯，你别说一条连衣裙了，就是一条街我都愿意给她买下来双手奉上，那个大妈体型应该有三倍我宽，她凭什么和我抢这条S码的裙子？凭什么！？”

　　“说不定别人是买了送她女儿的。”邱羽示意我把黎安扯着坐下，“还有，你的信用卡还清了吗，才几天又开始买东西了？”

　　“她这是病，要去找个心理医生治疗。”我认真地和邱羽解释，“你看过张柏芝演的那个《购物狂》吗，我第一次看这部电影时候就在想，这他妈不就是黎安吗？她就是不买东西浑身不舒服！只要看到别人想买，她也就要抢，也不管自己到底需不需要，甚至是自己到底想不想要。你看，上个月她买的那双鞋吧，根本就不是她的码，穿了两次就不知道被她扔到哪里去了。”

　　黎安斜着眼睛瞄了我一眼，一脸不屑地说：“我再糟糕，也总比你这种一件T恤穿了三年都不更新的人要好吧，真是不知道当年程西是怎么看上你的，唉……”

　　“不然我们怎么叫他‘瞎了眼的程西’和‘传说中的男朋友’呢？”邱羽特别调侃地冲我挑了挑眉毛，一脸奸笑。

　　“喂喂喂，说好的今天这餐饭是攻击黎安，你们俩休想把炮口对准我。”我说完又底气不足地补了一句，“其实我自己也很好奇，程西到底是怎么瞎了眼看上了我。”

　　程西是我的初恋，对于很多女生来说，他就是那中传说中见第一眼就能让人怦然心动的人。

　　如果有人问起我这辈子最有成就的事情是什么，第一件是我大一的时候用稿费给我爸妈各买了一件棉袄（这两件衣服在被黎安赞赏孝心的同时也被她吐槽了两个月我的品味糟糕得是有多么惊天地泣鬼神）；第二件就是我把传说中的男神，程西同学追到手了，但是这个事情具体是怎么发生的，其实我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我现在每天过得提心吊胆的，就是生怕哪天他就被英国那群美艳动人的漂亮留学生给拐跑了。通常这个时候黎安还会认真地安慰我，“哎哟，跳跳你就不要担心了啦，他怎么可能会被那群留学生拐跑啦，要拐肯定也是被留学生和那群金发大波的伦敦妞一起拐啊，你知道的，你家那位可是在哪都吃香啊。”

　　黎安总是特别会“安慰”人。

　　邱羽一般不会对我们的恋情发表言论，在这个方面她比较像我妈，总之就是我喜欢就好。虽然邱羽一直不看好程西这个出了名的花心大少爷，但是知道在我暗恋程西之后，当时可是带我逛遍整个校园就是为了和他来一场“不经意间”的“偶遇”。

　　说到和程西的初次相遇，就不得不提到一个绝世好男人，崇宴。
　　这也是为什么邱羽的生活总是令人羡慕的原因。

　　她有个又有才华又有气质又英俊又会赚钱的老爸；还有个帅得没天理的亲弟弟，邱仁就是那种傲娇毒舌到修炼到了一定境界的神物并且老爱欺负我，即使如此我依然对他讨厌不起来，因为那张脸真的太他妈好看了；更重要的是，刚进初中时，我们这群青春期的女生瞬间就被一个“隔壁班的极草”给迷住了，当我和黎安兴致盎然地拖着邱羽去隔壁班好好仰慕一番极草真容时，邱羽瞄了一眼那个安安静静坐在教室里写作业的大帅哥，一脸嫌弃地对我们说：“啊？你们说的是他啊，我还以为谁呢，崇宴是我发小啊。”

　　我和黎安瞬间傻眼了。
　　从此开启了我们对她矢志不渝的单纯的美好的毫无利益可图的情谊。

　　崇宴是黎安这么多年来唯一喜欢过的男生。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全校也就那个男生能勉强配得上我了。”
　　从初中一年级开始，黎安追了崇宴三年。

　　我看尽了她做的那些不可思议（不要脸）的事情，比如：又霸道又强势地干净帅气的崇宴同学直接按到墙上；放学守在他们班门口，强行要求别人送她回家；逢年过节强行给别人送礼物并且要求回礼；直到邱羽苦口婆心地劝她，“黎安，崇宴……崇宴好像不喜欢女生，你要不要换个口味试试？”

　　黎安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拒绝接受崇宴不喜欢女孩子这一事实。
　　在黎小姐的逻辑里，因为崇宴是唯一一个她认为能配得上自己的人，所以崇宴就必须是她的。

　　而程西是转校生。他和崇宴是从小的玩伴，他们俩都是我爸的学生。那个时候大家就说，理科实验班里成绩最好的两大帅哥，都被姚老师包了。虽然这并没我什么事，但是就是让我莫名骄傲，不管怎样，我就是再没出息，好歹也是姚老师的嫡亲女儿！他们俩被姚老师包了的感觉，听上去就像是给我抛绣球选了两个绝佳的夫婿。虽然黎安和邱羽一再表示：这真的和你屁点联系都没有——但是依旧无法阻挡我熊熊燃起的澎湃热情。

　　我认识程西的那年，他正转来我们学校念高二。他到来的第一天，学校就像是一个滚烫的大锅里被扔进一颗化学武器，瞬间炸了。

　　不到一个星期，整个校园里都是关于程西的各种传闻。

　　我是陪着黎安去篮球场找崇宴时，遇见的程西。在那之前，我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听她们说他有多温柔多幽默，对慕名前去找他的学弟学妹有多照顾；听她们说程西有多聪明，刚转过来，就在全国奥林匹克数学、物理竞赛给学校拿了两个第一；听她们说程西来了后，校篮球队、田径队又多了一名猛将；听她们说程西在以前的学校就被校花追，女朋友一个比一个漂亮；听她们说程西家住在昂贵的地段，却每天骑着辆TYRELL上下学——而Tyrell集团是在2011年以后，才正式进军中国市场……持续一个月，连完全对校园八卦不感兴趣的眼镜学霸，听到“程西”两个字，都会恍然大悟地说：“哦﹏﹏就是那个长得好看成绩又好的转校生嘛。”

　　我听着所有女生们说了各种各样关于“程西的故事”，直到我亲眼见到他。

　　——直到我见他第一眼，终于理解了所谓的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