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月庭》安古意

8、第八章 意外

　　一大早邢羽轩和晏灵曲被姬婧妍的人叫到家去。晏灵曲先到，见姬婧妍还蓬头垢面的缩在床看绣花，她也脱了鞋卷上去，问：“什么事？火急火燎地赶来你却一点不着急似的。”姬婧妍说：“等一下，羽轩来了再说。”于是晏灵曲看姬婧妍绣花，说她这里没对那里也没对。姬婧妍让夭桃重新给她撑了一张布慢慢绣。过了一会邢羽轩才来，春儿抱了两个花瓶，每个瓶子里都插着梨花。
　　姬婧妍诧异道：“你在哪弄的梨花？”邢羽轩说：“我院里那棵，今年就一直开花，不见结果，于是给你们一人弄一瓶，放房间里多好看。”夭桃接了过来，带春儿和晏灵曲的丫鬟乒乓一旁玩耍去了。
　　姬婧妍便说了头一晚的事，问：“你们觉得即墨怎么想？”“那个有点傻的是谁？”邢羽轩和晏灵曲都只关注这个问题。姬婧妍瞪了她二人一眼，说：“没听见我说什么？”邢羽轩说：“你说的那个焚如我有点耳熟……”“是不是你那个梦里的人？！”姬婧妍问。
　　邢羽轩一愣：“哪个梦里？”姬婧妍说：“上前天我们从庙会回来你说你做了一个梦，我们都是神仙！”邢羽轩说：“要说你聪明呢，你这时候又傻，都说了是梦，怎么会是真的，况且我都忘了啊！”姬婧妍说：“那你又觉得焚如耳熟？”邢羽轩说：“我想起来了，皇帝身边的红人。”晏灵曲说：“哦！是的是是！我也听过。”
　　姬婧妍便下了床到纸篓里翻了一张画出来，那是昨天画的第三人的肖像，不小心落了墨，所以扔了。她问邢羽轩：“有印象吗？”彼时晏灵曲正在绣花儿，见这画就刺到手了。邢羽轩看了看，问姬婧妍：“你认识？”姬婧妍叹了一口气，说：“不认识。”邢羽轩似是而非，想了半天还是摇摇头。谈话陷入死胡同。
　　姬婧妍坐在床边说：“我现在担心的是即墨怎么想。”邢羽轩说：“管他怎么想，现在不应该先找乐籁问清楚么？”晏灵曲听说邢羽轩要替姬婧妍出头了，高兴地说：“好呀好呀！我们就去找乐籁！”
　　姬婧妍说：“我看那个乐籁一点也不简单，你这小身手还去踢馆？”邢羽轩叫来春儿，说：“给婧妍姑娘讲讲本姑娘的事迹。”姬婧妍说：“好好！你厉害！但我绝不会单独去找乐籁，你别想了。”邢羽轩回头问晏灵曲：“我们俩去怎么样？”晏灵曲问：“会挨打吗？”邢羽轩说：“跟我一道哪次打着你了？”
　　晏灵曲扔了绣绷子赶忙穿上鞋，说：“走呀！”姬婧妍说：“不许去！”邢羽轩说：“要你管！”说着把佩剑一横，三个丫鬟一见这样子赶忙出来劝。晏灵曲说：“打不起来。我先走了，羽轩你殿后。”
　　姬婧妍拿起砚台一丢，正中晏灵曲脚踝，晏灵曲惨叫一声扑倒在地，额头正好搁在门框上，顿时昏厥过去，乒乓吓得赶忙去扶，把人转过来额头上直直地一道青杠。
　　姬婧妍也吓了一跳，忙让人把她扶到床上，拿精油在太阳穴抹了，又揉又掐，又让人赶忙去请大夫。大夫还没来人就醒了，晏灵曲晃了晃脑袋，说：“我在哪？”邢羽轩说：“礼曦堂。”晏灵曲看了看他们俩，说：“你俩又是谁？”乒乓吓得哇的一声哭了，拉着她的手说：“姑娘！姑娘你别吓乒乓啊！”晏灵曲说：“你们几个叫什么名字？我叫什么名字？”
　　姬婧妍和邢羽轩已经吓出一身冷汗，心想完了，这下没法交代了。姬婧妍稳了稳心神，说：“你叫晏灵曲。我叫姬婧妍，这是邢羽轩。这个是你的丫鬟，打小跟你一起长大的，叫乒乓。”晏灵曲掰着乒乓的脸笑着说：“呵呵呵，这丫鬟长得挺清秀的嘛！”乒乓一听哭得更厉害了。
　　此时大夫来了，请了脉，问了情况，说：“有淤血在脑子里，等淤血散了，也就好了。这段时间急不得、气不得，需要保持心情平和才行。”姬婧妍说：“多久能好？”大夫说：“若是好的话半个月也就好了，若是急着气着了，可能也就这样了。”邢羽轩说：“你什么大夫，人家散瘀的揉点药酒，扎几次针就好了，你不给揉点药酒吗？不给扎两针吗？”大夫说：“请姑娘找人来扎针。”说着收拾起药箱就走了，姬婧妍让夭桃跟去抓药。
　　事情惊动了晏夫人，见这样子气得半死，让他们几个在场的全跟着一路上晏家去请罪，又叫人去请了邢羽轩的母亲，晏母见晏灵曲这样子哭天抢地的，但他们几家向来交好，邢家、姬家也是朝中权贵不能得罪，只好等三方父亲都在的时候慢慢商议。
　　回家路上邢母听说是姬婧妍扔的砚台打中的，心里好过了些，告诉邢羽轩没自己的事别往身上揽。姬夫人听说事情由邢羽轩和晏灵曲引起心里也好过了些，让姬婧妍事后少说话，多去看看晏灵曲。
　　晏灵曲看到家里什么都是新鲜的，她房外是一堵院墙，墙那边是片林子，傍晚倦鸟归林，叽叽喳喳地一片。她坐在窗下出神看着墙外，突然屋里哐啷一声响，她吓了一跳，回头去看，一个小木雕落了下来。她摆上去，凳子又移动了。晏灵曲惊讶地看着房里的东西神秘地动起来，吓得头皮都炸了，忙喊：“乒乒乒乒乓！”乒乓和另一个丫鬟应声来了，手里还掌着药碗。
　　但是她们来了，东西就都安生了。晏灵曲一时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的，战战兢兢地喝了药，让乒乓一定要留下。乒乓让小丫鬟去告诉夫人，晏母更是紧张连忙请了御医，怕晏灵曲不仅是失忆了，还出现了幻觉。
　　当晚三人父亲商量了这事，觉着三家正处在共进退的时期，要更团结更互信，晏灵曲好了固然好，若是忘了也可以重新经历世事，也不一定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