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月庭》安古意

12、第十二章 梨花落

　　邢羽轩受伤的消息乐正东里很快就知道了，到晏灵曲家来看了，也不太严重，邢羽轩心里不高兴他，没有与他多说话，乐正东里凑上去问：“都伤哪了？”邢羽轩说：“关你屁事。”乐正东里笑着说：“也好，至少是我的屁嘛。”邢羽轩扭头瞪着他，说：“你傻了？”乐正东里说：“傻人有傻福。”邢羽轩的气一下就消了，说：“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乐正东里笑道：“我们算和好了？”邢羽轩点点头。
　　于是休养了两天，晏灵曲的脑子也灵光了，也不能说是灵光，只能说记忆在慢慢恢复，邢羽轩和姬婧妍高兴极了，三人都说去庙里感谢神佛保佑。邢羽轩说：“我们灵曲反应比较慢，经常挨了整还不知道，我早说了去给她请一道平安符，今天正好。”
　　三人便乘了一辆马车到无相寺去。这天天气不错，偶尔晴，有微风，无相寺的周围绿树环绕，十分清爽。三人挨着每个殿都上了香，又都捐了香油钱，找了个相士给晏灵曲画了一道灵符带在身上。然后就悠然地到处闲逛，等着吃斋饭。
　　姬婧妍讲着佛教和道教的典故，三个人越走越幽静，忽然走到一扇木门前，有人开了门，扭头一看是主持，主持说：“今日有缘，赠送给施主。”说着伸出一只手，手心里是一个精致的铃铛。
　　原来主持本在打坐，忽然铃子掉到地上，门外传来说话声，他心知这铃铛找到了要等的人，于是送了出来。
　　姬婧妍和晏灵曲都愣了一下，邢羽轩一把拽在手里，说：“我先拿，是我的了。”说完谢了主持，三人又往前走。邢羽轩一直把玩着铃铛，十分喜爱，还不停在姬婧妍两人面前炫耀，姬婧妍说：“还不一定是谁的呢，得瑟什么？”晏灵曲说：“这铃子响都不响，别是坏的吧！”邢羽轩瘪瘪嘴说：“会响的铃铛有什么稀奇？不会响的才稀奇呢！”又觉得姬婧妍说的是个道理，不能这么玩，要放安全一点。于是到庙门口买了一条红绳编了个花绳，把铃铛系起，戴在手上。
　　三人玩了回家，因晏灵曲已经好了，两人也都回去了。邢羽轩进门就见翠晓在那张望，见她来了赶忙来说：“我叫小耿儿去找您了，可能错过了。老爷见梨树一直开花，说是闹了妖怪，正找人来砍树呢！”
　　邢羽轩一听这还了得，即使闹了什么也该经过她的允许再下手，这不是欺负她不在家么？连忙跑进去，见一个彪形大汉正挥着斧子砍得起劲，梨树有一半都断了。邢羽轩气得脸都变了颜色，说：“住手！谁让你砍的？马上滚！”旁边站着管家，听她这么说，道：“姑娘，这是老爷的意思。说这棵梨树……”“闹妖怪是吧？你们什么脑袋？找大师看了吗？你们怎么就知道是闹妖怪不是闹神仙呢？我爹说什么就是是什么，你们不知道这个园子是我的？走走走，都走！晚点我还找我爹讨个说法呢！”
　　管家知道邢羽轩暴脾气，她爹又宠，只得让那人收拾东西走了。邢羽轩站在树下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梨树如有感应，竟然开始落花了！就见偌大一棵梨树，白英如雪般飞扬，邢羽轩伸出手去，梨花落了她一身，忽然她听见一声悦耳的铃声，周围的丫鬟也都听见了，停止说话，认真地搜寻声音来源。
　　又响了一声，这一次邢羽轩听真切了。是她手上的铃铛在响。她惊讶地把铃铛拿起来，梨花不停地拂过铃铛，铃铛不停地发出声响，声音之美，人间未曾听闻。邢羽轩叫春儿道：“赶快！赶快去叫灵曲和婧妍来，她们说我铃子不响，我让她们听听响不响！”春儿应了一声，忙跑出去。
　　邢羽轩高兴地亮出手腕，在梨树下到处跑着，就为了让梨花落在铃铛上。家里人全都围了上来，都说这声音不可能再有第二次。一时晏灵曲和姬婧妍都来了，见这景象喜出望外，都跑到树下去追落英。
　　那天，那棵丰茂地梨树一下午便落尽了所有的花，花瓣铺了厚厚的一层，邢羽轩让人都扫起来，在梨树下挖了个坑埋了，当夜那棵梨树便结出了小果子，从此再无异常。
　　邢羽轩于是更加喜欢那个铃铛了，在姬婧妍两人面前炫了又炫，姬婧妍细心，说：“你的铃子好像又不响了。”邢羽轩摇了摇，果然没响，刚刚都还响的，怎么又不响了呢！姬婧妍说：“它遇梨花才响，说不定是和梨花有缘，这时花已落完，他们的缘分也就尽了，这个铃铛完成了它的使命。难怪不得是你得到它，它是为了寻你院里这树梨花而来。”
　　邢羽轩说：“果然是神物，我要好好收藏。”然而这话才说了没多久，几个时辰后，铃铛就不见了，叫了家里人把房子都翻了个个还是一无所获。她心想可能他们缘分也已经尽了吧，算了，随它吧！
　　是年四月二十四，皇帝向官宦家庭给公主王子征召侍读，姬婧妍、晏灵曲均在征召之列。邢羽轩没有上名单，是因为她早已名气在外，皇帝说：“邢卿家家里那位千金啊，不在考虑之列。”
　　姬婧妍原本也不在其中，因主事的邓太监知道她和即墨庭已经订了亲，那日焚如借口到征召处，翻了名册对主事邓太监说：“天下女子德才兼备者，当然先供皇室挑选，婧妍姑娘才高、德厚、貌美，怎么可以流落民间？我看给公主当侍读就很好。”邓太监哪里敢得罪他，但也不敢得罪姬家，两下为难，焚如说：“你写上，我去给皇上汇报，他定准。”
　　晏灵曲在第一关就被淘汰了，主测礼仪，晏灵曲动作不标准，不过本来也没想去，淘汰了正好。姬婧妍也学晏灵曲，邓太监看了，也还是将她过了。
　　第二关测才能，姬婧妍故意乱写，居然也被录取了，理由是字写得好。
　　第三关姬婧妍慌了，如果再过，可就入围了，于是女工这一道她称病未去。即墨庭知道有人故意放她通过，便去找那邓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