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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最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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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说什么,豫津倒是最先跳了起来。“原来是夏江那个老狐狸!年纪都一大把了,他还真是能折腾!”
萧景琰看了眼豫津,又看向我,说:“虽然个中详情还有待查明,但这次的事,是针对你而来。”
他们两人都盯着我,却都没说什么,而我自己,却实在不知道该在此时说些什么。
萧景琰最先打破沉寂,“你这些日子还是不要出门了。”
“好。”我点点头,“倒是又麻烦殿下了。”
“你我相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不必与我如此客气。”
我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似乎这客气之词已成了我的口头禅。
“你们聊吧,我还有事,先过去了。”萧景琰说着站了起来。
“好。”
看着萧景琰踏步离去的背影,此情此景,我不禁想起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这又让我不得不感叹时光的荏苒,转眼已过了两年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转头看见豫津一脸怪异的表情,好像洞察到什么秘密似的。
“小葶,你不觉得,靖王殿下对你有些不一般吗?”
我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不一般?豫津这是又看出什么了呢……
“……哪有什么不一般,他对我不就像对战英他们一样吗……”突然觉得自己是这般说得没有底气。
“你可别不信!靖王殿下只有在对着你时,才会有那种不一样的眼神。还有还有,那天我把你遇险的事情告知他时,他当场脸色就变了,样子可担心了!”
豫津一直盯着我,似乎不想放过一切细节从而找到什么。突然觉得,自己底气有些不足……
我指了指豫津的脑袋,笑道:“你呀!是不是去螺市街去的多了,为人也不正经了?”
他斜睨了我一眼,“才没有呢!自从妙音坊被查封,我都不怎么去螺市街了。”
他兴许是见我无意于此话题,也没在说什么。只是他所说的,终是在我的心里投下一颗小石子。
我的思绪不禁飘回到了两年前,那,是我刚来这里的时候。
我是蓝葶,来自二十一世纪,十六岁从商,在商场摸爬滚打近十年。母亲早逝,爸爸带着我很早就进入集团做事,日子过得也算幸福。突然有一天,一番人祸将我们一家搅得天翻地覆,三叔抢了爸爸懂事之位,还陷害他进了监狱!当时的我,始终不能明白,这欲望之毒为何如此之大,竟可让人六亲不认?后来,我也出了意外,车祸,溺水,却让我来到了这一个世界……
醒来时,第一眼见到的,就是静妃,当时的我,还未从三叔带给我的厄运中摆脱出来,虽是望着她,却完全没有心思在意周围的事物,脑子里只是空空的。她好像在对着我说些什么,我却什么也听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只觉得这世界已无可恋之事……
这一次,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爸爸对我凶得很,他在怨我,为什么要如此颓丧,为什么不去澄清那一切……
我被吓醒了,彻底地清醒过来。正要坐起来,只觉头晕得厉害,心里发慌得很。我扶了扶额,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姑娘,你可算醒了!”
抬眼见到的是一个红衣女孩,她手里端了一盆水,一脸惊喜的样子。
“我这就去叫娘娘!”
还未待我说什么,她便又跑出去了。我审视了一番周围,满眼都是古代建筑摆设,心里升起一丝疑虑,刚刚那姑娘,穿的也是古装吧!
很快,一个身着素衣的妇人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刚才出去的那个女孩儿。
那妇人在我身旁坐了下来,眼里带着关切,她柔柔一笑:“感觉可好些了?”
我看着她愣了好一会儿,终是忍不住心里的疑惑:“……你……是谁?”
倒是一旁的红衣女孩儿开了口:“可不要无礼,这是我们静嫔娘娘。”
“小新。”妇人制止了她。
我愣了愣,看向那妇人,只见她一直微笑着。那妇人见我满脸不解,开口解释道:“这里是芷萝宫,前夜见你晕倒在宫门外,便将你带进来了。”
芷萝宫……静嫔……小新……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里是大梁金陵帝都?”
“是啊。”
“您是不是有个儿子,人称靖王殿下?”
那妇人又点了点头。
“当朝可还有位霓凰郡主,掌握云南十万铁骑?”
“是啊,”小新看了眼静嫔说,“听闻待郡主明年归朝,陛下还有意为她择婿呢!”
我使劲掐了掐手臂,这下,我彻底明白了,这不是梦。如果我没猜错,我应该是……穿越了!不仅如此,我还穿越到了琅琊榜的世界!
其实,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始终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因为这一切都显得太不可思议,本以为这些只有在小说里才会出现,不成想竟真切地发生在了我的身上。那……我还能回到原本的世界吗?
来到这里不久,便赶上了中秋佳节,我的身体还未复原下不了地。晚上时,静嫔在我身边唠嗑了许久,我平时也是个不多话的,只是时不时有一句没一句得附和者。她大半是在讲述有关靖王的事情,中秋本是合家团圆的日子,而她却总在担惊受怕中度过。去年中秋,萧景琰驻守青州,今年中秋,又被皇帝派去剿水匪。这两母子,总不能好好在一起赏一次月。
身体康复后,我是以婢女的身份留在芷萝宫,易名为陆葶。虽是婢女,静嫔却不会给我安排太重
的活。她似乎对人总是这般宽厚,就跟电视剧里的静嫔一样。
这日,一进屋,便见静嫔在对着烛火绣着一个香囊。
“娘娘,时候不早了,早些歇着吧,这东西,也不急着一时赶出来。”
她抬眼笑了笑,又继续低头做着手里的事。“听小新说,你最近睡得不太好。所以,我便想着,做一个药囊让你放在枕边,兴许会好些。”
我有些惊讶:“这是给我的?”
“是啊,”她仍旧低着头,“反正也是闲着,就做了。”
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心里多少有些感动。如果我的母亲还在世,也应该是这般无微不至……她一个妃嫔肯对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出手相助,又该是一种怎样的心怀?
“娘娘当日救我,难道就没有疑虑我的身份?就不怕……我会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
“有何可疑虑的,我只知道,我是医者,对于你,我不能见死不救。”她头也没抬,说得如此云淡风轻,倒显得我,有些小人之心。见我没说话,她抬头看了看我,笑了笑:“况且,你的伤左右不过摔伤,哪能是什么大恶之人?”
她的这份情,我该如何偿还呢?只怕终有一天,我就会不由自主地离开这里……到时,一切又将回到零点。
“……谢谢。”我最终只说出了这两个字,而她也只是笑了笑,继续缝着手里的药囊,好像再多说什么,都显得有些多余。
“你若是累了,便先去歇着吧,不必陪着我。”
“娘娘一人在此也是无趣,就让我陪着您说会儿话吧。”毕竟,这手里的东西是为我做的,我怎好意思先去睡?她没说什么,大概也知道我的心思。
“对了,估计过几天,景琰也该回来了。”
“恭喜娘娘,终要母子团聚了。”
她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接着轻叹了口气,并没有我预想的那般兴奋。
“即便他是今日回来,我们也不能相见。景琰只是郡王,依例只能每月朔日进宫一次。”
回想一下电视剧里,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我知道,这一切都会好的,不久的将来,这两母子就会苦尽甘来。
这日,我正在屋里盘算着自己的未来,小新找到我。
“小葶,帮我走一趟内廷司好不好?昨个儿娘娘要的榛子还没送过来,你看,我这
一时也走不开……”
“……好。”我看了看她,“同为娘娘做事,你这么说,倒是见外了。”
小新听我如此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甜甜一笑道:“是啊是啊,总之还是要麻烦你的。”
沿途遇上几位身份略显尊贵之人,我都照着大家所教的,一一行过礼。由于对宫中还不是很熟,只得一路询问,不过最终仍是顺利取到榛子。
回去途经一处小花园时,看见一个孩子躲在一角抹着眼泪。虽是在哭,却并未发出任何声响。想必是哪个宫里的孩子犯错受了打骂,找一处僻静之地独自发泄。在宫里这些事应是常见。
我也不是爱管闲事之人,便没打算理会他。我正欲离去,或许是我在此处有所逗留,倒叫那孩子发现了我。那一瞬,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很多,悲伤,胆怯,以及惊慌,眼睛红红的,含着些许泪水。不知怎的,我看到这,心里竟升起了不忍。想是觉得自己在此处哭泣不妥,他慌忙着想要离开。
“等等!”
他停下,转身跪在地上,把头压得很低,似乎很是惧怕我。他定是以为我要责难于他吧!
我犹豫了会儿,还是走到他面前,轻轻将他扶起。而就在我扶起他的那一瞬,我无意看见他手臂上的伤痕。刷起他的袖子,眼前的一幕着实让我惊心。无数条鲜红伤痕像一条条毒蛇,缠绕在这个孩子的手臂之上。
然而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我皱了皱眉:“不疼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始终将头压得很低。怎么可能不疼呢?只怕是就算再疼,也只能憋在心里。封建社会就是如此,有的人被捧在手心里,嘘寒问暖,有的人却是被踏在脚底,不管其生死。想想那些在现代的孩子,他们要幸福得多了。
“你不要怕,我并非想要责难你。”这孩子如此怕生,只怕是此前遭受了非常待遇。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复又将头埋下。不过,我可以感觉到,他不再如刚才那般怕我了。
“你叫什么?”
他犹疑了会儿,小声答道:“……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