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那辞》幽狸

10、第九章 试炼前夕

　　沧黎雪域在雪羽兰翎鸟清泠的叫声中唤来了又一个朝气蓬勃的黎明。

　　雪灵族的盛事——成年试炼会，终于将在三日后举行。翘首以盼的，不仅是小雪灵，当然还包括某个大闲人——离宿。

　　近日来，雪雾森林的结界已经开放，不需要释血便可自由出入，这可是雪灵族梦寐以求的修行胜地，一众从未踏足过的小雪灵们自是兴奋不已。
　　离宿早早就下了山来，因是与落啾啾约好一同去试炼会会场参观参观。
　　试炼会不日便要举行，其会场也已布置妥当。走过流云桥，原先宽敞空旷的场地现已搭起数座高台，其中一个居大，四周皆是只容得一脚站立的圆形石柱。圣灵殿及各个楼阁亦都敞开，已有不少小雪灵在各处张望。

　　离宿因之前来过一次，现在颇有领路者的风范。她学着当初落柒柒的模样，指着各地一一介绍：“喏，这里是灵学阁，再过去是礼乐阁，还有那边是戒律阁……”
　　有几个胆子大点的小雪灵也凑过来听，这使得离宿愈加兴致高涨，指着习练地之后的殿宇道：“你们看，那最大的就是‘圣灵殿’，是你们雪灵族共议大事的地方。那后面呢，就是你们族长所住的清居了……”
　　“哼！”一声不和谐的讥诮打断了这边的侃侃而谈。一个金发雪灵交叠着双手，斜着眼道：“一个外族人倒是知道得不少嘛。”
　　离宿定睛一看，原来是落肆零零，他也是首批修炼成金系发色而提早进入这里修习的小雪灵。
　　“哟，原来是你呐肆零零，想不想再来一次满地找牙啊，哈哈哈……”
　　闻言，当年那一幕幕被欺负的画面陡然浮现，落肆零零铁青着脸，叫嚣道：“哼！如今倒要看是谁才找牙了！”
　　话音刚落，一阵刚劲的掌风便应声而至，离宿灵巧躲闪，避过一击。
　　“哎，来真的呀，臭零果然好兴致，那我便陪你玩上一玩。”
　　说罢，离宿甩手一掣，数支千无飞驰而出。肆零零反手拔剑，只听“叮叮叮”几声撞击响，堪堪挡住了千无的攻击。
　　“嗬，臭零你还不赖嘛。”
　　离宿嘴上说着话，手中徒自结了灵印，霎时，近处积雪似应召而起，化成无数千无将肆零零团团围住。
　　肆零零大惊，“你竟会九霄诀？”
　　此言一出，在场的小雪灵无不窃窃私语，离宿得意之色洋洋于表，翘着下颚睨视众人。
　　“木头，别闹了。”落啾啾从雪灵中冲出，拉着离宿就要走。
　　由于被拉拽着，离宿控制不好灵术，千无倏地齐齐落地，砸成一堆堆雪泥。离宿一脸惋惜，抱怨道，“唉，呆啾，你没看见我现在风头正盛么？”
　　“我当是哪位后辈呢，”肆零零矛头转向，“原来是叁玖玖大哥。”
　　落啾啾遂挺住脚步，转身道：“肆零零，此番是你挑事在前，若是被族长知道，定是连参会资格都会被取消。”
　　“哼，”肆零零一脸讥笑，“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修行了这么多年，发色竟没有一丁点的改变，是该说你天资愚钝呢，还是跟着一个外族人混野了吧？想参加试炼会，你才是连资格都没有！”
　　发色一直是落啾啾的痛处，对于此次能否参会，他也是不确定的，而现在面对肆零零的讥讽，小雪灵一直压抑着内心的不安徒然转化成了愤怒。
　　“你……你真是太过分了！”
　　“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见落啾啾赫然而怒，肆零零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举剑在前，“来啊，我可不怕你！”
　　围观的小雪灵愈来愈多，有看热闹的，也有小声劝架的。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一阵清灵的声音由远及近，银发雪灵款款而来。一众小雪灵皆散开，毕恭毕敬地等候她的问话。
　　看着人群中对峙的二人，落柒柒微蹙着秀眉，道：“我想你们中的哪一个，有必要出来解释一下。”
　　肆零零战战兢兢地收了剑，低头望着脚尖，似乎想要把靴顶望出个洞来。落啾啾亦是慌张，双手捏着衣角，嗫嚅道：“方、方才，肆零零欲与我切、切磋，不曾想……”
　　“柒姐姐，才不……”离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落啾啾扯了扯衣袖制止住，继而道，“不曾想闹出这么大动静，还望师长责罚。”
　　落柒柒转目看了一圈四周，见每个小雪灵都缩头缩脑的，也不忍心，“想要切磋，三日后就有机会，何必急于一时。好了，每个阁楼都有师长接待你们，去瞧瞧罢。”
　　众雪灵纷纷应了声“是”，复又欢天喜地地散开去了。

　　“师、师长。”
　　落柒柒转过身，看到那个年轻的小雪灵正伫立在她面前，高大俊朗，眉宇间已有了些许英气，一时间她竟有些晃神，昔日瘦弱胆小的孩童如今这般大了呀。
　　见她不语，落啾啾又忍不住扭了扭衣角，低头轻声询问：“师长，若是未能修成金发，还能参加试炼会么？”
　　落柒柒抬眼看了看面前之人的头发，疑惑道：“你修行了多年，怎么会连一点改变都没有呢？”
　　落啾啾的头低得更低了。
　　“待我问过灵尊之后，再做定夺吧。”
　　小雪灵闷闷地答了“是”，转身告辞了落柒柒。

　　之后的参观，落啾啾微红着脸却显得兴致缺缺。离宿看不惯他垂头丧气的样儿，自顾自的嬉闹了一番 ，便打道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