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胜雪》棂墨白

5、半路发财

　　我的复仇对象大约已经是单驰了，这百里丰是知道的，那是他自己一手教大的两个徒弟，而现在却让两个得力大将来助我报仇是怎么回事？
　　仿佛看透了沈墨的心思般，百里丰说道：
　　“我不是让他们助你去做那些事，相反，我是希望你能代我照顾他们。”
　　他顿了顿，只盯着手中的茶，继续道，
　　“我将要离开九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这俩人，我老了，不可能将他们的一辈子都留在山里，且在这乱世之中不如跟着你，我也能稍稍放心。”
　　不知为何，在我听到这番话后竟有些揪心与不忍。
　　“您这是在托孤么？再说，跟着我，先生如何就能放心得下了？在下如今一无所有，甚至难求自保，这一路会有何凶险尚且不知，难保有一日身份败漏以至于招来杀身之祸，只会无端端地连累他二人无辜受牵连，您难道不担心？”
　　“小天的武功如何想必你是知道的，有他保一行人的周全足矣，幽儿的医术得我亲传，虽没有我的阅人无数，但在这普天之下能与之相提并论的，却也没有几个，何况她尤其善毒，换了旁人，是近不得她身的……”
　　“那先生为何？”
　　“虽然如此，但这俩孩子从小就随我在谷中长大，不知世事艰险，他二人如此，我并不是怕他们斗不过劲敌，而是怕斗不过那些有心利用的人呐……”
　　百里丰的语重心长让沈墨不由的也跟着忧烦起来，他的担心也不无道理，生逢乱世，江湖险恶，两个未经世事的孩子如何立足？
　　“既然如此，为何不带着他们走”
　　“我要去的那个地方，是幽儿不能去的。这个你就不要多问了，你只需答我，可愿意代我好好照顾他们？”
　　这一席话像极了遗言，好不吉利，可是字里行间却又充满了无奈，只听的沈墨心生不忍。
　　百里丰如释重负般地叹了口气，双眼望向窗外，雨后初晴的山间显得清冷了许多。
　　“百里前辈言重了，既是前辈所托，沈墨哪有拒绝的道理？只是，在下还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但说无妨。”
　　“沈墨知道，前辈对我父王兄弟视如己出，可为何在知道单驰害死我父王时，您一句也没有为他辩解？”
　　白首老者面不改色，甚至眼神没了一丝惊澜，完全没有之前的那番感伤，却又不是毫不在意，只淡淡道：
　　“辩解？为何要辩解？他们兄弟二人是我看着长大的，单驰的品性如何我知道，既使整个天下都认为他是错的，我也信他。”
　　沈墨哑然。

　　十月初四
　　还没入冬，天已经飘起了小雪，道路两旁的矮丛早已寒萎，眼看着还有几天就到立冬了，官道上的商队又加快了脚程，只盼着能在年前将这趟货走完，好回家去。跟在车队后的还有两辆看起来该是行商休息用的马车，只是队伍中的肥胖商人却是骑在马上，不时与车中之人谈声欢笑，倒是为这百般无聊的行程，填了许多生趣。
　　而这个马上的肥胖商人便是这支商队的主人，人称“曹金牙”。此人在江湖上也是极有名气，不仅为人仗义豪气，更有是腰缠万贯，富的流油，据说其家产足够买下一座繁华的城池，还能留有富余，在江湖上也是处处皆友，人脉极广。
　　而此刻，他正骑马走在队伍末端与那马车里的白衣少年交谈甚欢。
　　“哈哈哈哈！沈公子果然见多识广，我金牙今日才算是长了见识啊！”
　　“哪里哪里，沈某人可不敢在曹老板面前班门弄斧。”
　　“哎，沈公子过谦了，……”
　　虽然沈墨并不讨厌这个有钱的朋友，只是一向喜欢清静的他，面对金牙如此的热情，多少也是有些无奈，刚刚调教了说话炮语连珠的幽儿，又来一个热情满满的曹金牙，看来，在与商队分离之前，自己的耳朵可是要遭罪了……
　　而至于，像曹金牙这样人物为何会放下自己的架子，只身骑马走在队伍最后，放与外人如此谈笑？
　　这，就要从七日前的九黎山下说起了。
　　那日，曹金牙的商队，才刚刚走过九黎的山脚，正嫌弃那不远处乱葬岗上传来的阵阵恶臭，想着赶紧加快脚程过了此地，没想到却误入一片奇幻的森林，林子里浓雾弥漫，令人辩不清方向，商队才走入不到半里，竟就走不出去了！此次走的货物于商会而言极其重要，那金牙放心不下，才亲自随行，没想到却困在了这迷雾森林，整整一天，商队都差点走散了，伙计之间人心惶惶，连这么多年走南闯北的曹老板也无计可施。
　　正在这时，那浓雾中走出来一个玉冠束发，白衣胜雪的翩翩公子，左侧少女清丽可人，手执一盏提灯，仿佛误入红尘的仙子，右侧男子一袭黑衣，肩抗
　　两大麻袋却好似一身轻松。
　　那是沈墨，无幽，还有一天一行三人，半天前从药王谷出来。
　　“幽儿，还有多久才能走出这林子？”
　　“这灯中草芯没剩多少了，应该也快到了吧，师父可真是的，没事儿弄的满林子的雾气，害无幽每次都走不出去，要不是姐姐……”无幽说到一半立马捂住自己的嘴，看着沈墨那眼神，吐了吐舌头才继续说到
　　“要不是沈哥哥，师父才不会告诉我们，要将‘芜草’草芯碾碎，置于灯上，等草芯的味道在林子里散去，就能闻到‘白果子’的香味，循着香味才能走出去。”
　　“以后无论人前人后，你这小嘴可得仔细了，千万别出了纰漏，知道么。”
　　无幽听话地点点头，沈墨轻抚着她的头，若不是这丫头那天淘气，又碰巧来到了这林子的边缘，发现了正在躺尸的我，恐怕现在自己应该是在沿街乞讨吧……
　　听说上次那丫头足足走了有好几天天，还是靠着对味道的敏锐嗅觉才碰巧走到的边缘，而如今靠着这草芯灯，竟是半天不到，就走这里……正当沈墨还在感叹百里丰对百草竟能作用到如此神奇的地步时，抬头便见到了这一番凭空出现的商队。
　　再说那曹金牙，见着这三个神秘少年自浓雾中提灯而来，还以为是自己困境逢神仙相助，竟生出了下车跪拜的法。
　　双方一时间大眼瞪小眼……
　　那金牙手底下的账房先生眼睛可毒得很，看着那为首的白衣公子气质非凡，想必是什么山中高人的弟子，连忙下车做礼，道：
　　“请问前面的公子可知道如何走出这迷雾的林子？”
　　“你是何人？”沈墨清冷的声音飘散在这林子的雾气中，那些个商队的伙计骤然觉得周围的气温突然冷了许多。
　　没等那账房先生答上话，那马车上又下来一个人，满口金牙，浑身肥膘，风衣之下的衣服里，还绣了一个大大的曹字，
　　“鄙姓曹，是这商队的主人，江湖上的朋友给面子，都叫我曹金牙……”

　　而后，他们一行人带着商队走出了林子，那曹金牙千恩万谢，得知三人要远行，硬是将自己休息用的马车赠予他们。后来沈墨又将从山里带出来的草药与那大金牙换的一大笔银两。
　　那曹金牙的眼力也不是盖的，说是草药，但等一天将麻．袋打开，见到那些“草药”时，眼珠子都瞪大了，他行走江湖走南闯北数十载，见过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眼光自然不是一般的高，如今见到见到这些平时被幽儿说成是杂草的，竟然都如此惊讶，说是堪称世间绝品棵棵价值连城，原本只是用来换些银两的，现在竟是被曹金牙生生用一千万两黄金的价格买下了，原本还要再多，都被沈墨劝下了，倒不是沈墨高尚不贪财，实在是钱太多那马车装不下呀，何况一天身上还有一袋，那里面的，才算是真正的奇珍，他也不愁没钱花，只是随时带着这么多钱也是怕麻烦，后来，曹金牙想到了他们的不便之处，又将黄金换成了银票。
　　这个举动可真让沈墨乍舌了，你说你出来行商运货吧，你就运嘛，随身带那么多钱，随随便便掏就是一千万两黄金，完了还有等价的银票？那沈墨也是皇宫长大的，想必就是国库，都没有这个曹金牙的口袋充实。
　　一天与无幽自小在山中长大，对于一千万两是什么根本没有一点概念，自始自终表现的无动于衷，见沈墨的两个随从都这么不为所动，曹金牙与那账房先生对沈墨就更是生出来不知哪里来的敬佩，只想着必然是什么高人。
　　同行了几天，途中又遇到了劫匪，碰巧那日一天被无幽的痒痒粉戏弄了，闷在最后面的马车上窝气呢，一见那伙劫匪凶神恶煞，不是好惹，那商队的护卫都还没拔剑，这个多日不曾活动手脚的小子就一下子跳起，将那一伙贼人二十余个揍的个个鼻青脸肿……
　　此事过后，那曹金牙就更敬沈墨了，简直恨不得将他供起来！直说沈墨这两次相救真真是救了他的整个商行，简直就是他的贵人，他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只是沈兄视金钱如粪土，不是俗人，曹某人……
　　沈墨见金牙越说越激动，简直就是要说“曹某人今生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的节奏，赶紧叫停……
　　后来，就有了先前看到的那一幕。

作者有话说

　　由于之前在考试，进度几乎都停了，自今天起，会努力实现日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