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尽的最后一片落叶》林溪o

7、校服的外套

　　林航消失了三天，我把他的校服外套洗干净，晾干，叠成整齐的方块，放进一个纸袋。
　　我没有主动去找他，只把他的外套随时带在身上，我想过了，只要林航跟我告白，我就答应他。
　　可是，一天过去了又一天过去了，晴天过去了，秋雨又来了，林航却没有出现。甚至连一个信息都没有给我发。
　　“林溪！”高老师在讲台上咆哮。
　　“哈？什么？唔……”没等我反应过来，一颗粉笔已经丢到我脑袋上。
　　全班哄笑，我吃痛揉着额。
　　“起来！站后面去！”
　　“哦……高老师对不起啊……我刚刚走神了……”
　　“知道错就好好听课，这两天怎么回事，丢了魂儿似的，想什么呢！”
　　“对不起……我会好好听课了……”我抱着课本，跑到教后面站好。
　　高老师扶额：“我们现在讲试题……”
　　全班再次哄笑。
　　“对不起对不起……”我用手遮住脸迅速跑回课桌。
　　“算了吧，坐下吧，好好听课！”
　　“谢谢老师……”
　　余安在我坐下后翻个白眼然后淡淡的问：“你怎么了。”
　　“没事。”我淡淡的回答，翻出笔和试卷，认真听讲。
　　余安没有继续理睬我，看了一眼张羽杰，对她笑笑。

　　放学后，我忘记带伞，余安跟张羽杰一起走了，我把语文老师要的课件打印好交给陆老师时姚纤纤和杨木易也离开了。我站在教学楼的走廊上，看着外面的雨，叹口气，手机没电了。
　　“怎么啦？又忘记带伞了？”林航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只是带上了浓浓的鼻音。
　　“航哥哥？你这是生病了？”我指着他问。
　　林航笑笑，用他的大手握住我的食指：“生病了嘛，今天刚回到学校，这三天没有给你检查作业，有没有偷懒啊？”
　　林航的手偏烫，烧没退的样子
　　“我……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呢……所有……哦！对了！你的校服外套！”我从书包里拿出纸袋，在他眼前晃晃，试图转移话题“洗干净了，还你！”
　　“看样子，某人的屁屁要遭殃了啊……不自觉！”转移话题失败。
　　我摸摸屁屁，往后退一步，上次挨揍的情景历历在目，如今他再提，被遗忘的疼痛瞬间被激发。
　　林航没有继续说，而是接过外套，打开，依旧是裹在我身上：“天凉了，小心着凉。”然后蹲下身把我卷起的裤腿放下。他打开黑色的大雨伞，揽过我的肩带着我走向食堂。“现在应该没有饭了，我们去回族食堂吃牛肉面吧？”
　　“好。”我乖巧点头。
　　林航揉揉我的脑袋，“这个周末住我家去。”
　　“我……我还是回家吧……”
　　“嗯？你回家干嘛？”
　　“我……回家……嗯！我要回家，我回家拿点东西……”
　　“自己放了错，认罚的勇气都没有吗？”林航看我一眼。
　　“我可以把没做的功课补回来……可不可以不打……我真的知道错了……饶我一次好不好……就一次……”我数起一根手指，做一个一的手势。可怜巴巴的对他说。
　　“晚了，你偷懒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我努力揪着手指，不说话，林航用手狠狠在我臀上一拍，隔着外套和牛仔裤倒是不疼。
　　我瘪瘪嘴，努力把眼泪憋回去，若无其事的跨上进回堂的石阶，怕被同学看到我被教训的狼狈样。
　　林航去买面，我拿着筷子戳桌子玩。
　　“面好了，快吃吧！”很快，林航端来两腕面。
　　“嗯！”我伸手去拿辣椒。
　　“不许吃辣椒！”林航敲我的手。
　　“哦……”我讪讪的缩回手，夹一大口面吃一大口。
　　林航对此非常满意，点点头，笑着开始吃面：“胃不好少吃刺激性食物，知道吗？”
　　“知道的知道的！哼哼……”
　　“吃完就回教室做功课去，不许再偷懒了。”
　　“嗯嗯，我知道了。”
　　“我一会儿要出去输液，就不陪你了，你要乖。”
　　“你的病很严重吗？真没用，吹
　　“下风就病成这样子，还逞强把衣服给我穿……”
　　“你说什么？”林航放下筷子，眯缝着眼睛看着我问。
　　“你听不懂中文啊！那我用英文翻译给你听。Is your disease very serious?Is really useless, catch a cold because of blowing breeze, also lend me the clothes to wear。”
　　“Still lend own clothes to me。你那个变成也借我衣服穿着了。”
　　“那不是一样的吗……”
　　“……”林航的妈妈打电话给林航，说让林航的舅舅来接林航去医院她有个会要开不能陪林航。
　　“陪我去校门口吧，然后自己去教室好吗？”
　　“好的。”
　　我举着林航的大黑伞，裹着林航的大外套，轻笑着，走向教学楼。林航，我喜欢你。

　　林航：
　　那一夜，我看着林溪匆匆离开的背影，有些恍惚，她跌跌撞撞的捂着嘴巴，嫌弃的用袖子使劲擦拭，，却忘记了身上穿的，是我的外套。林溪像个受惊的孩子，慌不择路，跌倒趴在地上又迅速爬起来，继续逃离。
　　我不由轻笑，“这孩子……”林溪比我小一岁，可却矮了一大截。她的心智，跟她的身高一样，像个小孩子。嗯，她的脚，也像小孩子。她的一切，都像小孩子……
　　我以为……我可以一直一直都只把她当作小孩子，可惜，事实告诉我，我好像……也许……可能……是爱上那个孩子了。
　　我带她看流星雨，目的是单纯的，我只是想带她出来玩一会儿，她还小，每天都闷在书本里毕竟是不好的，如果可能，我希望她可以在阳光下奔跑，在花丛里欢笑，在草地上放风筝……可是，事实上，我一直在逼她读书，像填鸭一样，把各类她讨厌的科目塞进她的脑子里。甚至用打的。我知道这是非常残忍，毁灭灵性的，但面对三年后的高考，面对现实社会，我挥动戒尺，狠狠打过她的小手，打过她的小屁屁。所幸她很乖，很争气，没有怕我，相反，她越来越依赖我。我享受着她的依赖，享受着她软糯的撒娇，不知不觉间，产生了另一种情愫。
　　流星雨已经过去，湛蓝的天空清澈，我独坐高高的露天观众席上，当心她着凉，我把自己的校服外套给她穿上，她那么小，就像穿大人衣服的孩子，兴奋的甩着袖子，我忍受不了她的诱惑，把她打横抱起。她傻傻的，毫不警惕，开心的指着天空划过的一抹灿烂，告诉我：“流星！”
　　我把她搂在怀里，她却不安分的蹭来蹭去，像只撒娇的小猫，挠乱了我的心……
　　“溪溪……”我轻轻喊她，却把后面的字吞到肚子里‘我喜欢你……’
　　“把眼睛闭上，想象在吃一个极美味的冰淇淋……”我哄她，然后覆上她柔软的唇瓣，轻轻啃咬，“嗯味道不错……”
　　林溪却一点都不听话，就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乖，闭上眼睛……”我哄她，不希望她看到我贪恋的样子。我用尽办法让她进入状态，吸吮着她小巧的舌尖，林溪是个小馋猫，此刻，她的口腔还残留着话梅糖的酸甜，我不由轻笑，压倒她，以备更好的索取这种令人神智迷乱的味道。
　　“不！”小傻妞惊呼，用力的推开我逃跑了……
　　是我吓着她了把，那个傻瓜……她不知道吗？我已经悄悄爱上她……
　　夜深了，10：00，自习结束，安静的“Y一”开始沸腾。较为僻静的田径场没有灯火，一对对情侣在黑暗的笼罩下拥吻，谈天，海誓山盟。我坐在高高的观众席上，静静的看着他们缓缓游走，难舍难别。
　　10：30人渐少，然后又重新安静，校园宵禁。
　　11：00，“Ｙ一”被黑暗吞噬，风更冷，夜更凉，我依旧坐在第上，刺骨的冰凉却没能让我头脑清醒。
　　“溪溪，你要我拿你怎么办呢？”我不想她过早陷入爱情，她还小，如何自律如何把心分成两半，边好好谈恋爱边努力学习呢？如果不与她表白，那我如何继续以兄长自居陪在她身边呢？
　　我敲敲自己的脑袋，“对不起……溪溪……都怪我不好……如今，我该如何挽回？”
　　12：00远方传来深远沉寂的钟声……
　　01：00……
　　02：00……
　　03：00……
　　04：00……
　　05：00……
　　06：00……
　　星河渐落，东风微白，天边渐渐亮起来，变成浅蓝色，很浅很浅的蓝色……我缓缓回神，才发现在这露天下坐了一夜，尝试着活动了下僵硬酸痛的关节，四肢沉重像被灌了铅一般，久久不能动弹。等我终于可以扶座椅站起来的时候，漫天的霞光染红了整片天空。
　　扶着栏杆，艰难的一步步往下走，走到昨天林溪摔倒的地方，我顿了顿。如果，假装没有发生过今天的事，一直做他的好哥哥，时间久了会不会就好了呢？等她慢慢长大，逼迫她考我所在的学校，是否，大学，再跟她表面心意会更好呢？
　　我一步步挪向教室，干枯的嘴唇急需喝水滋润。头痛欲裂……
　　我咽下第一口热水的时候，身体再难支撑汹涌的困意，手中的不锈钢保温杯再也握不住，任它滑落，水花四溅，眼前一黑，倒在储藏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