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到荼蘼》牧晴

2、拜会

　　这件事，等等，新婚之夜要做的事情是。。。。。。想到这，叶絮不禁羞红了脸，虽然没吃过猪肉更没见过猪跑，可是她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女子。以前偶然翻到的几本书都会有隐晦的描写，之前喜娘也曾悄悄地在耳边叮嘱自己：“新娘子不要怕疼，忍忍就好了，咱们女人都得有这一次。”言犹在耳，思及此，脸好像更加烫了。
　　白阶凡看着她的脸莫名显露出的害羞，忽然明白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你睡里面，我睡外面。”他俯下身数床梁边的栏杆“一，二，三。。。。。。二十，二十一。这里有二十一根栏杆，我们以第十一根栏杆为界，一人一半，这样可以吧。你放心，我才不会对你做什么呢。”他言语中的不屑清晰可辨。
　　虽然他语气中带有嘲讽，但听到他的话，叶絮还是微微松了口气，毕竟面前的男人依旧是一个陌生人，与这样刚刚才见面的人同房，想来也是让人畏惧的，尽管她已经给自己做过很久的心里建设，但内心还是隐隐希望不要发生些什么，待他他日娶得正妻，自己就只要顶着一个妾侍的身份生活便好，两人互不干涉，这样便是最好的情况。
　　并且这个男人虽然不喜欢自己，但是也不至于对自己太过分，日后的日子应该也不会太过艰难，尽可能地不要打扰他的生活就好。想到这里，心情顿时愉快了不少。
　　“嗯好，嗯～还有。。。谢谢你。”她对着白阶凡粲然一笑，然后便迅速地爬上床，一日的疲惫袭来，她很快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清晨，身旁并没有人，她伸了个懒腰，正打算继续睡时。“你醒了，快起来，今天还要去给爹娘敬茶，不能太晚。”白阶凡叫住翻身欲睡的她。
　　她这才注意到白阶凡正对着镜子整理衣冠。
　　看样子是不能再睡了，她连忙起床洗漱。忽而看见上铺着的白布，那一块象征着她的贞洁的白布上依旧清白，只是这要是传出去，只怕自己会平添许多无谓的烦恼，虽然知道那一抹红未必就是贞洁的象征，不过与其费力解释，还是想个别的办法遮掩过去吧。
　　瞥见墙边挂着的剑，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白阶凡正坐在厅中等着她，却见她抽出了墙边的剑。
　　“你干什么？”
　　她听见他的声音回了头，却并不答话。
　　挽起手上的袖子，吸了口气，咬咬牙在手臂上划了一刀，用手指轻轻蘸取血液，沾染在白布上。
　　白阶凡上前来，看到白布上的红色印记，再看到她手臂上的伤口，心下了然。笑了一声说：“你懂的还真不少。”
　　“当然，王府人多嘴杂，自然是要有一些防身的技能的，如果不这样，只怕今天之内王府新娶的小妾是只破鞋的流言就会漫天飞了，我才不想承担这些无妄之灾。”她边说边在箱子中翻找着东西，终于翻出一瓶绿色的药膏，将它涂抹在伤口处。
　　“嘶疼痛让她不禁溢出声，“果然，嬷嬷说得没错，新婚之夜新娘子就是会痛的。你说是吗？公子”她仰起头，笑着看着他。
　　白阶凡被她的话逗乐了，脸上挂着笑意。“快去换衣服吧，真的要迟到了。”说罢，笑着摇了摇头。
　　“嗯好，你等我一会儿，很快就好。”
　　白阶凡转身走向厅中，或许，忽略自己内心对于突然被安排的不悦，这个新妻子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起码，好像还有点聪明。
　　偌大的前厅依旧挂着昨日喜事用的红色灯笼和帷幔，正堂大大的喜字仍旧显眼地渗透着婚礼的喜庆。等到叶絮换好衣裳时，两人已经略有些迟了。
　　“二哥今日怎么来得这般迟，以前你可不曾迟到的呀？”一位身着蓝衣的少年问道。
　　“欸，你这就不懂了吧，这呀，就叫做新婚燕尔，以后长大了你就懂了。”另一位穿着青衫的青年笑着说到。
　　叶絮知道他话中的意思，不过他们的迟到并不是因为新婚燕尔，纯粹是因为她起晚了，然后划手臂，抹药膏，才这么晚，相比于她，白阶凡真的是起得很早，不过也等了她很久，看看满堂人都落座，只有两个空的位置，想必只有他们未到，让这么多人等，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大哥别拿我开玩笑了，今日是我记错了时辰才来迟了。爹、娘，孩儿来迟了，还望爹娘见谅，孩儿给爹娘请安。”他拉着她上前，自己对着父母拱手鞠躬。
　　叶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在原地。白阶凡见她半天没有反应，侧转着头给她递了个眼色。
　　叶絮这才回神过来，照着他的样子鞠躬“儿媳给爹娘请安。”
　　“快起来，快起来。阶凡，快领着新娘子坐下。”王爷开口道。
　　他们两在靠右侧的座位坐下，一坐下，就有丫鬟送来茶具。白阶凡靠近她的耳边低声说到，快去给爹娘敬茶。
　　她端起茶盘向王爷和夫人走去。
　　“爹，请喝茶。”她弯身鞠躬说道。
　　满堂的人都被她的动作惊了一下。
　　王爷始终没有接茶，她感到有些疑惑，难道是她说得不够大声，王爷没听到不成。
　　“咳咳”咳嗽声来自白阶凡，她微微向后转头望着他，他的嘴动着说着些什么，可是她实在是看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心里的焦急越来越甚，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身侧来了个嬷嬷，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她这才醒悟过来，原来新媳妇敬茶都是要跪下的，并且要将茶盘举过头顶，像她这样子站着敬茶是对长辈不敬的。
　　她忙不迭跪下，想想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对人下跪了。不过，做人媳妇，还是要照规矩来。
　　“公公，请喝茶。”王爷接了茶并把红包给她。
　　“婆婆，请喝茶。”跪了半天都不曾有动静，难道是自己又做错了，今天算是出丑出尽了。
　　她怯怯地抬起眼看夫人，她绷着一张脸，带着不悦。嘴巴微微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夫人，新娘子在等着呢，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高高兴兴的比较好啊。”王爷转头对着夫人说道。
　　夫人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想要教训新媳妇的怒气，接过茶饮了。
　　对于这个新媳妇，她其实是不满意的，数月前突然出现在王府，不久王爷就说想让她嫁给自己的二儿子为妻，对这种来路不明的女子，她实在是不放心。她的三个儿子都是自己精心培养长大的。大儿子娶了定国侯的二女儿。大儿媳是她亲自挑选的，知书达理且礼数周到，与自己的儿子也是门当户对。
　　近年来，她细心留意各个王侯大臣家中的女儿，心里也有几个中意之人，怎知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王爷偏要让她做自己儿子的妻子，她一直不肯，却也拗不过王爷，最后她松口只能让她做偏房，本想这样或许姑娘家会不乐意，怎知她竟答应了，便觉得这个女子实在太过随便，如此妄想攀龙附凤，什么样正经人家出来的孩子会甘心去给人家做小妾，心里对她的不喜又多了一层。

　　现在又看到连这样基本的礼数都不懂，还不知是怎样的没教养的家庭出来，自己的儿子，哪怕是妾侍，都不希望是这样的人。
　　她也曾问过王爷原因，为何对一个小女子如此青眼，但王爷每次都说她秉性不错，足堪良配，只是如此秉性，实在让她难以恭维。

　　终于结束敬茶，叶絮小心翼翼地回座位，刚要坐下，白阶凡指着对面的女人说：“那是姨娘，快去敬茶。”她转头望去，对面的女人在夫人下座，打扮与雍容华贵的夫人不同，全身显得比较素净，饰物也并不多。“姨娘，那就是王爷的妾室了，跟自己的身份一样啊。”她心里想道。
　　她端着茶盘，膝盖已经准备弯下去了。
　　“不必跪下，敬茶就可。”耳边传来冷冽的女声。
　　堪堪将膝盖挺起，尽力握紧手中的茶盘才不至于让它摔下去。她实在太过紧张了，再加上刚才的声音这么一吓，她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姨娘，请喝茶。”她弯腰鞠躬道。这样应该可以了吧，哎，谁知道敬茶还有那么多规矩啊，妻妾还要不同的敬茶礼，喜娘也没有教自己，反倒说了一堆没用的，她在心里默默埋怨道。
　　终于真正结束了，不过她可以明显感觉到有一道不怎么善意的目光一直盯着她，偏偏这个人自己还不能得罪，日后还是要谨言慎行，否则日子估计不会太容易。
　　“爹娘，新媳妇刚进门不懂事，一时紧张忘了礼数也是有的，还望爹娘多多担待。”白阶凡开口道，说着上前将她扶回来，她满目疑惑地看着他，这个人昨天不是还很生气自己嫁给他，怎么今天转变这么大，这转性也太快了吧。
　　“是啊是啊，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嘛，夫人，以后她不懂的地方多教教她就好了。”
　　看到丈夫和儿子都这么帮她，夫人也不便在今天发作，便只得算了。不过来日方长，以后的有的是机会让自己慢慢教她，这么一想，心里好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