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剑宗 ...

  •   秦笑松是在山顶遇到韩小霜的,杜紫山离开山洞已大半个时辰,他却只走出一里地不到。小小的肩膀扛着厚厚一包被褥枕头,左手提着杜紫山平日换下的脏衣裳,右手的竹篮用来装杜紫山解闷的色子骨牌,那只小花猫没了容身处,只好爬在主人头顶,后腿踩着主人肩膀,小爪子爬住主人柔软的头发,两只猫耳朵紧张得前后摆动,生怕主人一个踉跄它便要栽落下去。
      “小霜!”秦笑松赶上去接下韩小霜背上的包袱,看他累得气喘吁吁,垂下的发丝都被汗水粘在脖子上,忍不住心疼的说“你傻了,杜紫山那么大块头,好手好脚还丢下你一个人跑路,你干吗还替他搬行李。”
      韩小霜总算可以把双手的事物放下,腾出一只手把受惊的小花猫抱在怀里,单手比画着,意思是:“我不帮他把被子搬回去,他夜里就没法睡了。”
      “那是他活该,这么大个人还老想让别人宠着,你们这样护着他他什么时候能长进。”秦笑松摇头晃脑叹了场气,看着韩小霜,目光似在责备。韩小霜委屈顿生,抱紧小猫,又比了个手势。
      那,我们还要不要把这些东西搬回去呢?
      “不要!”秦笑松没好气一声吼,可一对上韩小霜水汪汪的无辜眼神,他马上忍不住扑哧一笑。轻轻捏了捏韩小霜小小的鼻尖,收拾好包袱扔到树阴下。
      “我先送你回去,待会儿再来搬东西。”秦笑松弯下腰头转过去:“上来吧,我背你。”
      韩小霜展颜而笑,伸手攀住那瘦小却绝对可靠的肩膀,秦笑松轻轻巧巧背起他,感觉韩小霜把小猫放在自己头上,立刻警告:“小霜,你让小玉乖乖待着,这小东西最喜欢抓人眼睛,我全身上下就属这双眼睛最有魅力,要被这猫崽子抓坏一只可不得了。”
      韩小霜伸伸舌头,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小猫听话。然后重新圈住秦笑松的脖子,脸帖在他柔软浓密的发丝上,眯起眼睛,自己也变成一只懒洋洋的猫。秦笑松习武之人,背着一人一猫仍然行走如飞,脸不红气不喘,还不停跟韩小霜聊着这次下山的见闻。他说话诙谐幽默,很会逗乐,可惜韩小霜不能说话,每当开心处便用手指点一点秦笑松的脸颊,若是追问,便拍拍他的肩膀,这是二人惯常的交流方式,数年来已成为默契。
      “小霜,我这次顺道给我娘扫墓了,你以前问起我父母的事,我都没告诉你,现在还想听吗?”肩膀处被用力拍了拍,传达着背上人急切好奇的心情。秦笑松的心忽尔柔柔牵扯一下,眼角更低更低垂下,像要放弃什么似的,随即又晶亮的睁开了。
      “我娘,是个非常了不起的母亲,当年我们一家路遇强盗,那些恶人要杀我,我娘奋不顾身替我挡下那些刀剑,我能活到今天都是她的牺牲换来的。”
      感觉抓住自己肩头的手指更紧了些,秦笑松嘴角那抹自嘲更是根深蒂固。
      “小霜,你知道吗,安葬我娘的那片山坡现在变成了好大一座花树林,这个季节开满了淡紫的小花,风一吹,漫天都是花瓣雨,那景色非常柔和非常美丽,就跟我娘的感觉一样。小内,下一次我们一起去看我娘好不好?下次花开的时候,我们一起去。”
      秦笑松伸伸腰把背上的人往上甸了甸,恢复爽朗笑声:“小霜我发现你好象长高了哦,师父说你还没到真正长个儿的时候,再过两年说不定比个子我还高了,到时候我就背不动你了。”
      没有任何回应,双手一动不动圈住他的颈项,一些湿湿的东西慢慢渗进他被阳光照得发烫的发丝间,凉凉的,顺着头皮蔓延开,小花猫开始小声呜咽,它小主人此刻的表情可想而知。
      “小霜你生气了?我是骗你的,凭我的武功驮块碑都没问题,你长再高我都背得动,就怕你以后不愿让我背了。”
      这句话过后,发间的湿意越来越深,韩小霜用力合上眼,把不听话的泪水囚禁起来。他动了动嘴唇,虽然没有声音,可那口型明显是在讲话。
      我愿意的,愿意永远陪着你,愿意跟你去任何地方。可是你不知道,我们注定没有未来,如果你知道我的真实的身份,真实的目的,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你不知道,我一直在欺骗你——

      剑为百刃之君,自黄帝采首山之铜以铸剑后,千百年来它都是兵器中的上品。武官侠客,山野沙场,稀世名剑总是伴随着他的主人,忠心耿耿。
      张书翠于静室内拔剑赏玩,从光一那里继承琉璃以来,堪堪已历十次寒暑。此剑跟随他走南闯北,笑傲江湖,却是自十年前那场情殇后再没使用过。琉璃依然清澈如冰,只是剑身上那抹血痕经年不褪。当初手越以毒气侵蚀琉璃,那道伤口一沾鲜血便牢牢吸附,怎么擦都擦不掉,纪念着张书翠人生中第一桩罪行。
      豆蔻梢头旧恨,十年梦,屈指堪惊。
      “师父,徒弟们给您请安来了。”
      门环轻扣,张书翠还剑入鞘,四个徒儿推门进来,在他座前依次站立。秦笑松等都是神色郑重,只有杜紫山态度疲懒,站姿粗鲁,见了张书翠也不行礼,明显还在为被关禁闭一事赌气。
      张书翠蹙眉,问他:“你身上怎么有股酒味,又偷偷喝酒了?”
      杜紫山一惊,他中午确实喝了韩小霜送饭时带来的半葫芦烧酒,原以为这半天酒气早散了,结果还是被师父发现。他怕事情败露连累内博贵,忙笑道:“师父您的鼻子比猎狗还灵敏,这两个月我在山顶交了帮猴子朋友,它们三天两头孝敬我一些自己酿的酒,下山时我还喝了两口,结果被您闻出来了。”
      “撒谎!”张书翠拍案而怒“你胡编乱造也编些让人信得过的,你从小野蛮暴烈,一直在山里撒野,山中的动物惟恐躲之不急,还肯跟你交朋友。我闻到小霜身上也有酒味,小霜你说,你是不是偷偷把我入药的烧酒拿去给你大师兄喝了?”
      韩小霜顿时胀红脸,畏惧得缩到秦笑松身后,明显是不打自招。杜紫山见状,索性大方承认:“师父,酒是我逼小霜偷的,这件事与他无关,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您要罚就罚我一个,别带累好人。”
      张书翠冷笑:“好一个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以为你能耐多大?将来闯下滔天大祸,殃及亲友,也敢说这话?就怕你担待不起!为师的一直教你做人行事要正直良善,你总是置若罔闻,伙同些狐朋狗友干些下流勾当。你三个师弟都行止端方,惟独你这个掌门大弟子刁钻顽劣,将来怎能成大器?”
      杜紫山早听厌了如此说教,不以然道:“师父,您这话我不能苟同,我不觉得我干了什么坏事啊?我喜欢喝酒喜欢赌钱喜欢美女,这本是人之天性,连古人都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您一味逼我们清心寡欲,根本就有违自然常理嘛。”
      “胡说!我都是为你们着想,你们定力未足,一旦被世俗贪欲迷乱心志,必定追悔莫及!”
      “可是我不后悔,就算我今后误入歧途也会自作自受,反正天生我才必有用,这世上既然有好人生存的地方,肯定也有坏人容身之处。”
      一番胡搅蛮缠终于激怒张书翠,指着门外怒喝:“不肖徒给我出去!别站脏我的地儿!”
      杜紫山昂首挺胸大步走出,又被张书翠叫住:“罚你把院子清扫三遍,有一片落叶今晚就不准睡觉!”
      “哼,扫就扫,我还可以顺便练练扫帚功呢!”
      杜紫山走后,张书翠一阵唉声叹气,表现得极为痛惜,秦笑松和徐沛珊偷偷交换目光,眼里尽是藏不住的讽刺。又听张书翠吩咐韩小霜:“小霜,你不听为师告戒,纵容大师兄喝酒,也该受罚。顾念你初犯,为师也不重责,就罚你把《论语》抄写一遍,以示警醒吧。”
      韩小霜惶恐点头,张书翠挥手命他退下,秦笑松送韩小霜出去,关了门,套上锁。室内气氛顿时变换,师徒三人道貌岸然的面具齐齐卸下,邪气毕现,一时间连周围游走的光线也染上了鬼魅的气息,光阴交错间,任何恶欲都能得以滋生。
      张书翠两根手指连续轻敲着几案,问两个徒弟:“你们这次任务办砸了,既没取回碧落还放跑了曹家的孩子。”
      徐沛珊忙说:“师父恕罪,我跟小松本来已经快得手了,可是半路突然杀出个程要金,硬是坏了我们好事,您不信就问问小松吧。”说到这里便及时停住,照先前和秦笑松约定的,下面的部分需要撒谎,考虑到张书翠可能识破谎言,这风险还是让秦笑松来担比较妥当。
      秦笑松本来也打同样算盘,怎奈被徐沛珊抢了先机,正要硬着头皮答话。张书翠却笑道:“我为什么要问小松,话是由你说出来的,你就一气说完吧。”
      徐沛珊心头一紧,明白张书翠怀疑他二人事前窜供,在这老狐狸面前使诈,果然难如登天。当下更不敢妄加编造,将与青衣男子搏斗的经过叙述一遍,只恰倒好处隐瞒了关键部分。
      张书翠神情严肃,追问:“那人可曾说过什么?”
      “没有,他只是出手救人,支言片语也未说过。”
      “是这样吗?”张书翠沉吟半晌,命二人将与青衣男子打斗的招式演练一遍。
      徐沛珊这回却说:“徒儿以暗器袭击,前后交手只有两次。小松却是跟他近身搏斗,想必记得更清楚。”
      秦笑松见他一定要拉自己连坐,再逃脱不过,只好将当日敌我双方出招解招的过程演示一遍,中间偷偷变换了两招企图误导张书翠,但立时便被他看出端倪。
      “小松,你刚才这招式好象不对啊,他既然用‘虎啸生风’还击,你就该以‘狐御天雷’化解,怎么会用‘余霞成绮’呢?若说势均力敌还罢了。可对方武功明明胜你十倍不止,你要真用这招,早被他打断脊柱了。”
      言下之意已再明显不过,秦笑松吓出一身冷汗,强笑道:“师父说的是,徒弟当时用的确实是‘狐御天雷’,因为隔了十来天,有些细节已经记不住了。”
      “唉,为师一直以为你有过目不忘之才,结果你的记性也不过如此。记不住就不用再想了,我这心里已经有点眉目了。”
      秦笑松提心吊胆垂手而立,徐沛珊也是面如纸白,暗暗抱怨秦笑松自作聪明,几乎连累自己。见张书翠总不做声,斗胆试探道:“师父,您认为那神秘人是什么来头?”
      张书翠低垂的眼帘随即抬起逼视他,吓得山下智久慌忙低头,却听见张书翠轻声而笑,挪了挪坐姿,平静的说:“那个人,大概是你们的太师父。”
      师兄弟俩万没想到张书翠料事如神到如此地步,自己二人几乎没透露任何线索,他却照样毫不费力得出准确结论,难不成刚才的合力蒙骗已被他看穿了?
      张书翠看这两个徒弟神情看似正常,目光却闪烁不定,其慌张可见一斑,笑道:“你们不要吃惊,这其实很容易就能猜到。那人如果只是行侠仗义,路见不平,还不顺手结果你们两个心狠手辣的小鬼?凭他的功力杀你们易如反掌,可是竟放你们毫发无伤的回来,说明他对你们并无敌意。再者,你们年纪虽小,到底还是我一手调教的,纵观武林,合你二人之力还不能降伏者屈指可数。加上刚才看了小松演示,这人显然熟悉本门武功路数,表面是格斗,其实是在试探你们的修为,此乃长辈之心也。这几点加起来考虑,除了你们太师父,我想不到第二个人。”
      秦笑松假意询问:“可是师父,您不一直说太师父已经谢世了吗?莫非我和沛珊这次遇见的是他老人家的英灵?”
      张书翠笑容不减:“我说什么你都相信?小松,你如果真这样单纯听话,我就不会收你做徒弟了。”
      见秦笑松不敢吭声,又问徐沛珊:“沛珊,你这次下山还遇到什么强敌了吗?”
      “没有,徒儿谨尊师父指令,不敢造次。”
      “可是若水现在为何剑气逼人,你拔它出鞘,却没让它见血,若水在发怒呢。沛珊,你真的没用若水跟太师父过招?你敢骗我。”
      徐沛珊毛骨悚然,指着秦笑松不假思索叫道:“师父您别怪我,是小亮教我撒谎的,他早知道太师父没死,还知道您一直暗中查找太师父下落,怕您得知他洞悉您的秘密会受惩罚,所以要我跟他一起欺瞒您。”
      秦笑松大怒:“徐沛珊你真无耻,亏我那么信任你,你居然这么快就翻脸无情!”
      “我怎么了?要怪就怪你自己耍小聪明,我早说师父心如明镜,什么都瞒不过他老人家法眼,你偏要自不量力。现在难道还想拉我给你垫背?你休想!”
      张书翠不怒反笑,招呼他们闭嘴。
      “算了算了,这不是什么要紧的,我一早就叫你们凡事多个心眼,说起来你们也没做错。我以前看你们年小力薄,还不足委以大任这才没告诉你们太师父的事,今个儿正好趁机讲明,也可给自己多两条臂膀。”
      张书翠取出琉璃剑与二人示看:“你太师父早年将历代掌门积累的财富会聚于一处宝藏,将宝藏的秘密隐藏在琉璃若水双剑中,以供后人查找。不料风声泄露,招来无数贪财好利的亡命之徒,其中有一个魔头最为厉害。太师父与那魔头缠斗数十年,最终不堪纷扰,假死以避祸端,由我携带琉璃若水出逃于此。那魔头贼心不死,近年仍不时设法夺剑。为师百般周旋,总算没让他得逞。”
      徐沛珊了然:“原来如此,难怪师父要在山里广布迷阵,为的就是抵御敌人。那么这个人是否就是那魔头派来的呢?”他用手指在地上划了几笔,秦笑松一眼认出那是个“霜”字,不由自主皱起眉头。
      张书翠轻轻摇头再叹一口气:“不是,那人是我另一个仇家,此事说来话长,也不足为人道也。”指着那个霜字问秦笑松:“小松,你可曾照我吩咐行事?”
      秦笑松默默点头,张书翠便赞许:“很好,你切记不要打草惊蛇,为师倒要看看他究竟能搞什么名堂。还要,昨天我又接到一桩大买卖,你们趁早准备,三日后我们师徒五人一齐下山。”
      徐沛珊又吃一惊:“究竟什么大事要劳动师父亲自出山?交给徒儿们办不行吗?”
      “不,这单生意太大,只凭你跟小松是搞不定的?下月初七就是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我们——”话说一半突然住口,秦笑松和徐沛珊情知有异,连忙凝神细听,头顶之上果然有几不可闻的细响。
      徐沛珊见师父未下任何指示,便自作主张,长袖抖动,手指处已扣住一枚金钱镖,瞄准梁上瓦缝,要叫屋顶上的不速之客尝尝他百发百中的暗器。秦笑松及时抓住他手腕,目示他暂且按兵不动。与此同时,只听得屋顶上一声大叫:“什么人在那里!”
      是杜紫山!
      屋顶立即响起骚动,秦笑松和徐沛珊飞快打开房门,跳上屋顶,只见杜紫山追赶着一名个子瘦小的黑衣蒙面人如一溜轻烟闪入密林。
      这杜紫山为人放荡不羁,却是习武的奇才,又以轻功上的修为最为得意。发力狂奔,十丈之内就已赶上,可是这蒙面人也非泛泛之辈,身法灵动,快如狂蝶穿花,左窜右闪间杜紫山竟拿他不住,二人在大树枝头飞云逐月般的逃避追逐,难分高下。杜紫山捉贼心切,急中生智,一掌劈断一棵高约三丈的大树,巨大的树冠哗啦啦倒塌下去,总算截断了蒙面人逃路。
      “来者何人!还不速速就擒!”杜紫山直扑过去,蒙面人逃脱不能,只得挺剑来刺。杜紫山手中只有一只扫帚迎战,好在他剑术精湛,身处劣势也公然不惧,就使那扫帚与敌人交锋。几个回合过后,他发现对方不仅轻功高强,剑法也是一等一的好,不由得高声质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暗闯本门有何居心!”
      蒙面人支字未答,看样子无心恋战,突然抛出一颗弹丸。只听一声脆响,浓烟四起。距离太久,杜紫山躲避不及,但还是捂住鼻子伸手用力一抓,扯下蒙面人一角衣料。烟雾少时便散,蒙面人却已无踪影,杜紫山懊恼不已,跺脚大骂。正要将那块衣料丢弃,却在上面闻到一种不同寻常的气味,表情刹时凝固了。
      却说那蒙面人并未逃远,他被杜紫山纠缠一阵,体力几乎透支。躲到一棵参天古树茂盛的枝桠里,迅速脱掉黑衣,连兵器一同藏进树洞,最后摘下脸上的黑巾,露出的是文秀清纯的容颜。
      这个人,竟然是倍受张书翠钟爱的小徒弟韩小霜。
      此时的韩小霜如惊弓小鸟,一时疏忽差点败露身份,虽然侥幸脱逃,这次险情也足够让他失眠几天几夜。他必须尽快回去,赶在张书翠和师兄们发现之前回到自己房里抄写《论语》,于是他顺着树干爬下去,可是刚才的追逐打斗中已经耗尽力气,刚移动几步,便脚下失滑摔下枝头。尽管双手及时抓牢树干,脚底却是悬空,往下一看离地少说有七八丈,就这么掉下去,轻则伤筋 折骨重则性命无存。
      韩小霜勉力挣扎几下,还是没能爬上树干,脱力的手指却在这时不争气的松开,耳旁风响,身在半空。他以为自己完了,潜伏了上千个日夜,殚精竭虑掩饰欺骗,最后竟以这种滑稽的方式结束生命,幸还是不幸。
      他想最后大叫一声,证明自己不是个哑巴。一阵向上的风忽然托住他飞快下坠的身体,那其实是一双有力的臂膀,将他从死神手里抢回来,送到安全地带。再睁开眼睛,秦笑松温柔的微笑近在咫尺,那只韩小霜爱不释手的小花猫,正温顺在爬在他肩头。
      “小霜,小玉乱跑的话叫我去抓就行了,你为什么要自己爬树呢?下次别再干这么危险的事了。”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