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少侠好臂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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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雨带着莫杀和不灭烟赶到明教据点后直接被请进了主帐篷，没过多久有一明教弟子急急忙忙赶来传话。
“不是我们怠慢诸位，教主也曾有令，见到恶人谷的人都要礼让三分。”这位明教弟子面上说不出地苦恼，“只是伊格……笛音现下真的不在营地。”
莫杀便抱拳：“那敢问小兄弟，你们可知笛姑娘去了哪里？”
明教弟子先是点头，后又摇头，像是在纠结该不该说实话。
见状不灭烟开口：“恕我直言，贵教与我们恶人谷虽不像浩气盟般水火不容，但也有潜在的利害冲突。如今我谷中人失踪，此事可大可小，全看你们的态度。”
换作平时，不灭烟不会说这种话，但是现在他累了一天，再想到朝廷在把恶人谷当棋子用就让本来不爽的心情雪上加霜，这使得上门要人的氛围变得紧张起来。
在场的各位都秉持着“能动手绝不动口”的做事准则。
此话一出，明教弟子果然面色不善地盯着他，想来也是个一点就着的暴脾气。
“伊格夏是在你们恶人谷，但名义上还是我教弟子，她若真想回明教，你们万没有阻拦的道理。”
“好一个没有阻拦的道理。”不灭烟气笑了：“‘走过三生路，终老恶人谷’听过没？她就是死，也要给我死在谷里。”
如果笛音在这里一定会忍不住给他一个暴击：去你马的死谷里！你全家都死谷里！而且这句话的意思明显不是这样的吧！？
“中原人，说话要讲道理。”明教弟子的手已经碰上了刀柄，“你们远道而来就是想逞口舌之快的么？”
这人官话说得真好，剑拔弩张之余三人默默地想。
“我们恶人谷的人，什么时候讲过道理？”不灭烟一边冷笑，一边手也握紧了暗器，“要么说清楚来龙去脉，要么你人出不去帐篷门，好好想想选哪个吧。”
明教弟子一下抽出弯刀，虎视眈眈：“教中之事，何时轮到你们这些外人来插手？”
“谁关心你们的家事，把人交出来我们拍屁股走人，绝不逗留。”
“伊格夏是我们明教弟子，与你们无关。”
莫杀见情况不妙，赶忙出来圆场：“两位何必呢，都是……英雄好汉，何必针锋相对呢？”
他原本想说自家人，但寻思寻思两边的关系也没那么好，就及时改口。
这里是对方的地盘，若是此时闹起来，不说笛音的去向打听不出来，反而还会树敌无数，对他们的行动十分不利。
想到这不灭烟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情绪，又慢悠悠地把暗器放回去了。
见状明教弟子也插回弯刀。
而后莫杀又扭头看向莫雨：“……少爷，您倒是说点什么啊。”
于是听了半天话的莫雨开口：“你们夜帝可在营地？”
“夜帝不在。”明教弟子不情不愿道，“你们来之前刚出的门，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莫雨点头，刚想再问，就被对方打断。
“我就知道这些，剩下的几位去问别人吧。”说罢转身要走。
见此情形，不灭烟原本刚消下去的火气噌一下又上来了。
他就想不明白了，都是明教弟子，怎么差距如此之大，相比之下笛音的脾气已经不能叫和善来形容了，简直就是可爱又讨喜。
正当不灭烟想甩对方一脸暗器时，有人早一步出手了。
莫雨突然抬眼，冷冷地看着那明教弟子的背影。
空气似是结了冰，温度骤降，在场所有人的袖口和领子，甚至是发尾都缠上一层薄霜。
四周鸦雀无声，烛火跳动出森冷的光，细小的凉气源源不断从脚底传递，帐中阴郁昏暗，沉默里蕴含着寒霜，杀意一触即发。
莫杀被冻得打了个抖索，无意识呼吸时，鼻息间已然充斥着哈气。
或许是感受到青年冰冷至极的视线，那明教弟子慢慢回头，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线。
隔着越来越浓的寒气，他看到帐篷里的一切都模糊不清，只剩下莫雨那双淡漠深邃的双瞳。
此情此景下再用圣火已经太晚了，因为温度过低，体内经脉流通不畅，即使是圣火也无济于事。
时间在无声流淌，两边僵持半晌，最终明教弟子还是先服软了。
“今日下午我们的巡逻队在幽幽海失踪，至今未归……伊格夏也在其中。”明教弟子浑身发抖，牙齿也一个劲儿打颤。
“在幽幽海的什么地方？”莫雨又问。
“在……东边的绿洲附近。”
“失踪多久了？”
“大约，三四个时辰。”
巡逻队这么久未归，营地居然也不觉得奇怪，即使明教之人都在沙漠中长大，他们也对自身优势太自负了。
莫雨紧紧皱眉：“夜帝知道么？”
明教弟子僵硬地点头：“卡卢比大人不在营地，就是去找他们了。”
听到这莫雨心中有了估量，而后一步一步走到对方身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多谢。”
这两个字一说完，周遭刺骨寒温便如同鬼魅般缓缓褪去，不出十个数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明教弟子试探性地动了动脚尖，那股令人窒息的僵硬感也荡然无存。
莫雨不再看他，自顾自地掀开门帘走了。
其余两人也相继跟上，只是不灭烟在路过明教弟子时发出一声冷哼，似对他的招待十分不满，但终究没有把怀里的暗器往他身上招呼。
————————全员恶人————————
队伍在一座山丘上停歇，借助手中微弱的灯笼能看到不远处深浅交错，听得见风过树林的呜咽。
卡卢比摘下兜帽，眯着眼看向前方：“前面是何处？”
“是大蛇冢的绿洲。”江元宗道，“听牧民说，绿洲周围的沙子下面全是沙虫，稍有不慎便会被拖进流沙中。”
停顿一会，江元宗又道：“您方才说沙子下面有东西，所以是沙虫袭击了巡逻队，把他们埋进流沙里吗？”
“这里是戈壁滩，沙子再多也多不过真正的大漠。”卡卢比沉声道，“更何况流沙虽深，却还不至于把十多人吞得尸骨无存。至于沙虫，它们更没有那个本事。”
“那便是更厉害的东西了。”江元宗喃喃道，“前方叫大蛇冢，莫不是……有蛇？”
卡卢比神色不明地看他一眼，复而开口：“黑戈壁的蛇都长不过三尺，即便数量众多，巡逻队也尚可一战。”
“那会不会是地底空洞？常听教主说沙漠之下藏有空洞，会不会是巡逻队不小心踩在空洞上方，沙土松动，因此深陷地底动弹不得。”
卡卢比听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隐晦复杂，握着灯笼的手一紧再紧。
“……夜帝？”江元宗试探道。
“你听说过跋汗么？”卡卢比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问。
江元宗怔住：“您是说在黑水城的那些异族吗？”
异族？
对，异族。明教对于那些人来说又何尝不是异族。
如果只是单纯的黑水城跋汗人倒还好，真正的跋汗族战士只在漆黑的地下伺机而动，卡卢比对他们的战斗方式十分熟悉，因为自己也曾是其中一员，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可比狼牙军难对付多了。
“没什么。”卡卢比低下眼帘，将所有情绪隐藏起来，“希望是我想多了。”
——又开始自言自语了。
江元宗心想，原来这么多年在明教，夜帝仍是没改掉好自说自话的毛病。
归根结底或许是夜帝始终都孤身一人，无论大事小事皆不与旁人多说，即便是陆危楼也无法完全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以前伊格夏和她师兄在时，每每他们惹了麻烦卡卢比还有些勉强称得上生动的表情，可后来伊格夏的师兄死了，伊格夏也流落他乡不知所踪，卡卢比便又变回那个天崩地裂仍面不改色的美男子了。
而正当江元宗百思不得其解想追问明白时，他忽地发觉脚边的沙粒在缓缓移动。
“夜帝您——”
那个看字还没说出口，他就被对方猛地扯住衣领向后一拉。
紧接着，他们脚底突然下陷出巨大的漩涡，四周的沙子宛若拥有了生命般源源不断地汇聚到一起，地面发出嗡鸣，能感受到整座荒漠都在黑夜里渐渐苏醒。
“是、是流沙吗！？”江元宗瞪大眼睛。
卡卢比高高举起灯笼，对身后的人大声道：“全部散开，去前面的绿洲！”
此话一出众人皆四散奔走。
他们站在沙子里就好像赤/身/裸/体暴露在烈日下，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可以依托的东西。
习武之人行动很快，但漩涡扩散得更快，他们前脚刚跑出好几米远，那些塌陷的细沙便如影随形。
更让人绝望的是，不止他们身后有流沙，正前方也开始形成新的漩涡，细微的振动从四面八方延伸，将所有人完全围困在沙漠中。
自荒野的风掠过在耳边肆虐，带来野兽般的声声低吼。
正如那些神经兮兮的牧民所说，黑戈壁远比它看起来更加危险，来自地底深处或许在上演一场盛大的狂欢，那些鲜为人知的东西会慢慢浮出水面，如深渊恶鬼，对世间的万物露出利爪和獠牙。
“什么——！？”
突然间江元宗的脚踩到什么东西，像是有数不清的手拖着往下拉。
卡卢比手疾眼快，又一次抓住他的领子。
差点被勒个好歹之余，江元宗腾出心思稳住身形。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挣扎，最好的办法就是躺平身体，爬在流沙上翻滚到稳定的地面。
可当他尝试着放松力度，慢慢趴下时，他整个人反而陷得更深了。
见此情形，卡卢比冷静道：“这不是流沙，是地面塌陷。”
江元宗愣了愣：“什、什么？”
卡卢比紧抓着他的领子无声用力：“沙子在往下流，地下有空洞，有什么东西把空洞撞塌了。”
说完这些，他骤然抽出腰间的弯刀，狠狠插进一旁的石头缝隙里。
磅礴的圣火冲开经脉，灼热的气息附着在骨骼和肌肉组织中，对身体进行无声的强化，卡卢比借助支撑点，略微酝酿后，突然用力，将江元宗整个人从滚动的沙粒中扯出。
江元宗向旁边翻滚几圈，在接触到暂时稳固的地面后停住身体。
然而还没等他起身，再一次抬头时，夜帝的一半身体已然被流沙所吞噬。
是方才用力的缘故，这使得卡卢比脚边原本还算完好的沙面即刻崩坏，而圣火滚烫的温度甚至将贴近皮肤的沙粒融成碎屑，大大加快了沙粒的流动速度。
——圣火在这种情况下反而成了累赘。
“夜帝！”江元宗急忙要扑过来，却被对方斥退。
卡卢比沉声道：“别过来，去绿洲！”
即使在这种时候，这个男人仍没什么惊慌失措的表情。
江元宗挣扎着爬起来：“我去找绳子！您坚持住！”
卡卢比长呼一口气，握着弯刀的手仍然稳固。
坚持这话说的容易，可纵使他有上天入地的本事，在自然面前仍一触即溃。
大大小小的砂砾如潮水般包裹着身体把人向下拖拽，脚下软绵绵的毫无支撑点，没过一会他的胸膛已然深陷进黑暗。
很久以前卡卢比也遇到过流沙，但那是在不归之海，他侥幸逃脱留得一命，而如今身处戈壁，天地广袤、黄沙肆虐，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故土熟悉的温存……这里是他的过去，是他的故乡，是养育他的港湾，却步步都要人性命。
渐渐的细沙没过肩膀，他手臂有些使不上力气了，身体因为低温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恍惚中手指握紧的弯刀冷如寒冰。
——冷？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为什么会有弯刀上会有一层冰霜？
剧烈的风遮挡住明月，天地间似乎都因此安静下来。
猛然间有一道黑影从身后出现，稳稳落在自己面前。
突然降临的青年单脚踩在石头上，冰凉的指尖按住弯刀末端，另一只手拽过他的手臂，手掌间寒芒尽出，冲散了圣火的余温。
强烈的寒气自其脚下爆发，澄澈的霜雪如扩散的波纹般掠过沙石表面，汹涌澎湃的沙粒漩涡都为之停泻一瞬。
——红尘秘意，凝雪功。
脚下是冻硬了的岩石，四周是稍适平息的流沙，莫雨趁着凝雪之势有所作用的空档，用尽全身力气，直接把卡卢比从混乱不堪中拽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少侠好臂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