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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云开见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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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火石之间,青稞脑中一片空白,但身体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能!她没有被吓呆,也没有下意识后退,而是猛地将手中一直紧握的火把向前狠狠一递!
不是格挡,而是进攻!
燃烧的火焰直冲且兰的眼前!
且兰下意识地偏头闪避,刺向青稞的动作瞬间迟滞!
就是这刹那的间隙!
青稞捡起地上的木枝快、准、狠地对准了且兰的双眼!
她一直记得戚说过的话——“毁其目”!
虽然眼前是人非怪,但道理相通!
“啊!”且兰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被迫放弃攻击,狼狈后仰躲闪,脚步踉跄,险些再次摔倒。
姜怀山此刻也已稳住身形,飞起一脚,踢中且兰的腿弯。
且兰惨叫一声,重重跪倒在地,还想挣扎,青稞的火把已经抵住了她的面前。
姜怀山这才来得及看向青稞,眼中充满了赞赏。
青稞剧烈地喘息着,举着火把的手微微颤抖,眼神却没有丝毫退缩。
“你……”
青稞转过头,看向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我说过,我不是累赘。我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你。”
姜怀山深深地看着她,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句低语:“我知道。”
这时,姜保山也带着几名护卫解决了院中的鸦群,追了出来,迅速将且兰捆缚起来。
真相大白。
九村乃至周边村落笼罩数日的恐怖阴云终于散去。
村民们既感后怕,又觉愤怒,同时也对姜家兄弟和青稞充满了感激。
接下来的几日,九村忙于灾后的重整与安抚。
姜怀山伤口又有崩裂,被青稞强按在床上休养。
这一次,他没有再抗拒,只是安静地喝着青稞熬的药,目光时常若有所思地追随着她忙碌的身影。
青稞手腕上的伤渐渐结痂,她小心地遮掩着,却总能感觉到他投来的目光。
这日午后,阳光暖融融地洒满小院。青稞正坐在院中酿酒,姜怀山缓步走到她身边坐下。
两人一时无话。
良久,姜怀山忽然轻声开口,打破沉默:“还疼吗?”
青稞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问的是手腕的伤。她摇摇头:“早不疼了。”
又是一阵沉默。
“对不起。”姜怀山的声音更低,“为我之前说的那些混账话……也为……让你为我涉险。”
青稞抬起头,看向他。阳光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她停下动作,轻轻摇了摇头:“你不用道歉。我知道……你当初拒婚,说那些伤人的话,是不想拖累我。你后来一次次帮我,维护我,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身体替我挡……我都明白。”
姜怀山猛地抬眼,对上她清澈而了然的眼眸。
“我……”他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那道长说的没错,”青稞微微低下头,脸颊泛起红晕,“我或许真的是你的‘福星’。不是因为我有什么神通,而是因为……因为我在你身边,你就舍不得轻易放弃,就会想努力活下去,对不对?”
她鼓起勇气,再次抬起头,“姜怀山,不要退婚了。就算你命不久矣,就算以后真的……真的要我守寡,我也不怕。我想陪着你,能陪多久是多久。”
姜怀山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情意,只觉得胸腔里被一种滚烫而酸胀的情绪填得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我那样对你……为何还……”
“因为……我……我早就喜欢你了……”青稞笑着回握住他冰凉的手,“而且,道士也说了,有我在,你就死不了。我管他是骗人的还是真的,我信了!”
姜怀山再也忍不住,伸出双臂,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青稞伏在他依旧单薄却温暖的胸膛前,听着他有些过快的心跳,闻着他身上清冽的药香混合着阳光的味道,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和幸福。
许久,姜怀山才低声在她耳边郑重承诺,如同起誓:“好。我们不退婚。我会好好吃药,好好养伤,努力……活得久一点。尽量不让你……那么早守寡。”
青稞在他怀里破涕为笑,用力点了点头:“嗯!拉钩!”
“拉钩。”姜怀山低笑出声,伸出小指,与她紧紧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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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兰被关在青家酒坊后院的柴房里,由两名护卫日夜看守。
姜保山和村里的老者一同完成了对她的初步审问。
那些被俘的信徒在得知所谓“鸦神”不过是骗局、自己只是圣女复仇工具后,大多崩溃或转而指证,对此,她供认不讳。
所谓的“鸦神教”早已名存实亡,真正的传承到她这一代几乎断绝。
她只是从一些残破的族谱和零散记载中知晓了祖先的悲惨遭遇,强烈的仇恨和扭曲的复兴渴望让她走上了极端。
她利用且兰这个无家可归、精神不稳的孤女身份作为伪装,潜伏在九村附近,暗中搜寻并培养那些同样对现状不满或因各种原因流离失所的鸦神教后裔,用仇恨和虚幻的“神迹”洗脑控制他们。
瀑布后的洞穴是她偶然发现的天然据点,里面的驯鸦术、药物和机关布置,都是她根据残篇断简自行摸索或夸大其词弄出来的把戏。
目的就是制造恐慌,报复当年参与围剿的村落后代,并筛选强壮青年作为劳力和试图用他们的血气培养所谓的“药鸦”,实则毫无效果,而青稞的至阳之血,则是她在一本极其古老的杂记中看到的偏方,被她视为至宝。
她的计划可谓歹毒而周密,几乎成功地将四周的村子都拖入恐惧的深渊。
然而,她没想到会有外乡人来,却不被吓走的。
又过了几日,姜保山将情况如实禀报了赶来的官府人员。等待她的,将是律法的严惩。
又休养了几日,姜怀山的伤势稳定下来,气色也肉眼可见地好了许多。虽然依旧清瘦,但眉宇间那股萦绕不散的病弱郁气似乎淡了不少,眼神也变得清亮有神。
这日,姜怀山收到了姜保山从西南传来的书信。
他看完后,笑着青稞道:“盐务那边诸事顺利,不日便可返程。”
回城。这两个字让青稞的心轻轻一跳。她下意识地看向姜怀山。
姜怀山也正看着她,目光温和:“出来已久,是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