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稞一梦》听雨不眠

26、真相大白

　　“我吗？”且兰轻笑一声，缓步靠近，那些凶悍的黑影竟纷纷为她让开道路，姿态恭敬。“我才是这一切的主宰。不是什么鸦神，也不是它的信徒。那些，不过是骗骗他们这些外乡人和你们这些愚蠢村民的把戏。”

　　她走到院子中央，环视着那些静立不动的黑影，语气带着一丝得意：“它们，都是我忠诚的族人，是被你们祖先几乎杀绝的‘鸦神教’最后的后裔。而我，是他们的圣女，最后的传承者。”

　　青稞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那些传说……那些杀人事件……都是你……”

　　“没错。”且兰，或者说是，鸦神教圣女，坦然承认，“是我们做的。为了复仇，也为了生存。我们被逼得几乎灭族，像老鼠一样藏在深山老林里，靠着祖先留下的一点驯鸦术和装神弄鬼的本事苟延残喘。直到我发现了那个洞穴，发现了里面残存的古老记载和……足够我们施展神迹的空间。”

　　青稞咬了咬下唇：“如今官府要来了，你们杀了人，会得到惩罚的！”

　　且兰顿了顿，看向青稞，眼神冰冷：“杀人？那些被肢解的，不过是些小玩意和动物尸体，洒上特制的药水，看起来足够吓人就行了。真正的目标，是像李老四家小子那样，身强体壮又落单的青年，抓回来，关起来，有用处。当然，偶尔也需要制造点真正的血腥，比如路上那些倒霉的流民，才能让恐惧更真实，不是吗？”

　　“你……你简直是个魔鬼！”青稞气得浑身发抖。

　　“魔鬼？”且兰嗤笑一声，“比起你们祖先对我们族人所做的，这又算得了什么？我们只不过是想拿回一点利息，顺便……让你们也尝尝恐惧和绝望的滋味！看着你们自相惊扰，看着你们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福星’和‘冲喜’上，真是可笑至极！”

　　她朝着青稞逼近一步，目光落在她依旧渗血的手腕上，带着贪婪：“不过，你的血倒是真的特别。至阳之体……对我们培养的药鸦是大补。把你带回去，可是大功一件。”

　　原来如此！

　　根本没有邪神！

　　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利用传说和恐惧进行的复仇和掠夺！

　　瀑布后的洞穴，根本不是什么鸦神的沉睡之地，而是他们驯养乌鸦、关押俘虏、制造恐慌的大本营！

　　青稞心中的恐惧被巨大的愤怒取代。她想起姜怀山所受的苦，想起村民们的惊恐，想起自己流的血……竟然都是为了这可笑的骗局！

　　“你们休想！”青稞握紧火把，眼中燃起怒火。

　　“哦？”圣女挑眉，轻轻一挥手。

　　周围的黑影立刻收缩包围圈。

　　这时，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稞儿！”

　　是姜怀山的声音！还有姜保山！

　　他们竟然提前回来了？！

　　只见姜怀山一马当先，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里很是凶狠，他手中强弓连珠发射，箭矢射向那些黑影的关节处，并非致命，却足以让他们行动受阻！

　　姜保山带领着护卫冲杀进来，瞬间与黑影战成一团！

　　“不可能！你们怎么会……”且兰脸色骤变，显然没料到他们能这么快脱身并赶回。

　　姜怀山冲到青稞身边，一把将她护在身后，目光冰冷：“你的把戏，该结束了。瀑布后的戏台，我们已经拆了。”

　　原来，姜保山他们进入洞穴后，虽然遭遇了抵抗，但很快发现那些信徒虽然身手敏捷，却并非刀枪不入，所谓的“不死”和“化黑水”不过是借助洞内光线和提前布置的机关、药物造成的错觉。

　　他们迅速控制了洞穴，救出了被关押的几个青年，包括李老四家的石头，并发现了大量驯养的乌鸦。

　　他们立刻意识到村里的危机可能是调虎离山，留下部分人清理洞穴，主力火速回援！

　　且兰看着大势已去，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又被狠厉取代：“就算如此！你们也休想轻易离开！”

　　她猛地吹响一个诡异的骨哨！

　　霎时间，空中传来密集的扑翅声！无数被驯化的乌鸦黑压压地如同乌云般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朝着姜府众人发起了疯狂的攻击！

　　场面再次陷入混乱！

　　“保护村民！退入屋内！”姜保山大声指挥。

　　姜怀山将青稞紧紧护在怀里，用披风遮挡着乌鸦的利爪和尖喙，且战且退。

　　“结圆阵！举火把！”姜保山临危不乱，怒吼声响彻庭院。

　　训练有素的护卫们立刻背靠背围成一圈，将村民围在了圈里，浸染了火油和药血的特制火把被高高举起，奋力挥舞。

　　乌鸦终究是惧火的生灵，即使经过驯化，对火焰的本能恐惧依旧存在。它们尖叫着在火圈外围盘旋俯冲，却不敢真正穿透火墙，只能徒劳地用翅膀拍打出令人心烦意乱的风声，偶尔有几只特别悍勇的撞进来，也瞬间被刀剑砍落或被火把燎焦羽毛，发出凄厉的哀鸣坠地。

　　“保护村民！向有坚固门窗的屋子撤退！”姜保山再次下令，队伍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向最近的堂屋移动。

　　姜怀山将青稞紧紧护在身侧，眼神却在寻找且兰。

　　“她想跑！”青稞惊呼。

　　姜怀山眼神一凛，对姜保山喊道：“兄长，这里交给你！”说罢，他竟拉着青稞，身形一动，避开几只俯冲的乌鸦，朝着且兰逃跑的方向疾追而去！

　　“怀山！”姜保山想要阻拦已来不及，只得大吼，“小心！”随即更加专注于指挥护卫抵御鸦群，保护众人。

　　姜怀山和青稞追出院子，只见且兰的身影正仓皇地向村后的山林方向逃窜。

　　“你伤势未愈，别追了！”青稞焦急地拉住姜怀山。

　　“不能放虎归山！她熟知地形，若让她逃回山林，后患无穷！”姜怀山语气坚决，脚下不停。他深知，这场人为的灾难必须在此刻彻底终结。

　　或许是失血过多，或许是慌不择路，且兰脚下被碎石一绊，竟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姜怀山和青稞迅速追上，拦住了她的去路。

　　且兰挣扎着爬起来，脸上沾满了泥土，早先的从容和傲慢消失殆尽，只剩下穷途末路的狼狈和怨毒。她看着步步紧逼的姜怀山和青稞，尤其是看到青稞手腕上已然干涸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嫉恨。

　　“都是你们！毁了我的心血！”她尖声叫道，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不是刺向姜怀山，而是直扑青稞！“既然我得不到，那就毁了这至阳之血！”

　　这一下变故极快！姜怀山因伤势动作慢了半拍，眼看那匕首就要刺中青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