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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心头热血 ...


  •   她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扯开衣襟,露出白皙单薄的胸口。冰凉的刀尖抵上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就在她咬牙用力刺下的瞬间!

      “且慢!”

      一声虚弱的、却带着急切的声音响起。

      是戚!她竟又一次挣扎着清醒过来,额间全是冷汗。

      “丫头……莽撞!”她气息不稳地斥道,“心头血岂是这般取的?你想要了他的命,再搭上自己的命吗?!”

      青稞的手猛地顿住,刀尖已在皮肤上压出一道红痕。

      “引血……需以药草为引……入水中……喂他服下……再以你腕间血……滴入其口……连续三日夜……方可……徐徐图之……吊住心脉……”戚艰难地说着,随后去院中摘了几株常见的草,递给了青稞,“直接取心血……阴秽未除……他虚不受补……必爆体而亡……你亦……生机断绝……”

      青稞接住草,后怕得浑身发冷,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她竟差点……好心办了坏事,害死他,也害死自己!

      “多谢……”她哽咽道,连忙按照指示,将草泡入温水之中。

      她小心翼翼地扶起姜怀山,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一点一点地将药水喂入他干裂的唇中。他似乎还能吞咽,喉结艰难地滚动着。

      喂完水,青稞拿起匕首,在自己纤细的手腕上,轻轻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涌出,她将手腕凑到姜怀山唇边,温热的血液,一滴一滴,落入他的口中。

      姜怀山那灰败的脸色,似乎隐隐回了一丝生气,虽然依旧昏迷,但那令人窒息的艰难呼吸,仿佛顺畅了那么一点点。

      这微小的变化,给了青稞巨大的希望。她不顾手腕的疼痛,坚持着,直到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才被一直守在旁边、心惊胆战的王朵儿和乔灸强行扶开,为她包扎手腕。

      “够了……青稞……今天够了……明天再继续……”王朵儿哭着说。

      青稞虚弱地靠在椅子上,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床上的姜怀山。

      这一夜,她寸步不离。每隔一个时辰,就不顾劝阻,再次划开即将愈合的手腕,滴血喂他。

      每一次刀刃划过皮肤的疼痛,都让她更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与他生命的联结。她的血,正流入他的身体,试图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

      天快亮时,在连续喂了数次血后,青稞因失血和疲惫,终于支撑不住,伏在床边昏睡过去。

      她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见自己走在一条漆黑的河边,河水冰冷刺骨,姜怀山就在河中央沉浮,快要被淹没。她拼命地想游过去救他,却怎么也游不动。然后,她看到自己的血滴入河中,河水变得温暖起来,姜怀山竟然缓缓地向她漂了过来……

      她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还伏在床边,而外面天已大亮。

      她急忙看向姜怀山,他依旧昏迷着,但脸色不再是那种死寂的灰白,唇色也有了一丝极淡的血色。最重要的是,他的呼吸虽然微弱,却平稳了许多!

      老丈来诊脉后,也啧啧称奇:“真是奇了……脉象虽然依旧虚弱,但那股死气……竟然真的被压下去了不少……像是有一股勃勃生机护住了心脉……”

      希望如同破晓的阳光,驱散了青稞心中沉重的阴霾。她喜极而泣,不顾身体的虚弱,再次想要划腕取血。

      “等等!”乔灸拦住她,递上一碗浓浓的红枣参汤,“先把这喝了!你自己要是先垮了,谁还救他?!”

      青稞这才感觉到一阵阵强烈的眩晕和心悸,她接过汤碗,乖乖喝下。

      接下来的两天,青稞严格遵照戚的方法,摘了草泡水,并定时以腕血为引。

      她的手腕上添了数道新旧交叠的伤痕,脸色也日益苍白消瘦,但眼神却越来越亮。因为姜怀山的情况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

      他的体温逐渐恢复正常,咳嗽减少,甚至偶尔会在昏迷中无意识地蹙眉,或者发出极轻的呓语。

      第三天黄昏,当青稞再次将手腕凑近姜怀山唇边时,他忽然动了一下,眉头紧蹙,然后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涣散而迷茫,却又猛地聚焦,他看见那只布满伤痕、正在渗血的手腕,以及手腕主人那张苍白却写满惊喜和担忧的脸。

      “你……你在……做什么?”他的声音充满了疑惑。

      青稞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收回手藏起来,却被他用手,猛地一把抓住!

      他的力气竟然恢复了不少,抓得她生疼。

      姜怀山的目光死死盯住她手腕上那几道明显的、新旧不一的刀痕,又抬眼看向她憔悴不堪的脸色和眼底的青黑,再联想到口中那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和连日来昏沉中隐约感受到的、流入喉间的温热液体……

      他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比昏迷时还要难看,眼中充满了震惊!

      “你……你用你的血……喂我?!”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青稞被他眼中的凶狠吓住了,瑟缩着想抽回手:“我……我只是想救你……”

      “谁准你这么做的?!谁准的?!”姜怀山猛地坐起身,牵扯到全身的伤口,剧痛让他闷哼一声,额角瞬间布满冷汗,但他仿佛感觉不到,只是死死攥着她的手腕,“你的血?!你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你怎么敢……怎么敢这样伤害自己!”

      他气得浑身发抖,剧烈的咳嗽再次爆发,咳得撕心裂肺,却依旧不肯松开她的手,仿佛一松开,她就会再去做什么傻事。

      青稞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不是委屈,而是看到他如此激动伤痛,心里难受得厉害:“可是……可是不用这个办法……你会死的……戚说……只有至阳之血……”

      “那也不行!”姜怀山几乎是吼出来的,“我宁愿死……也不要你用这种方式救我!你明不明白?!”

      剧烈的情绪波动和咳嗽耗尽了他刚积攒的一点力气,他身体一晃,向后栽倒,幸好青稞及时扶住他。

      他靠在她怀里,急促地喘息着,眼角竟滑下一滴冰凉的泪滴。

      “青稞……稞儿……”他闭上眼,近乎哀求,“别再……这样了……算我……求你……”

      这一声“稞儿”和那滴泪,像一把温柔的刀,瞬间刺穿了青稞所有的心防。

      她紧紧抱住他颤抖的身体,泪如雨下:“好……好……我不做了……再也不做了……你别生气……别难过……你好好养伤……我什么都听你的……”

      就在这时,戚虚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三日已过……心脉已固……无需……再取血了……”

      两人同时望去,只见且兰倚着门框,脸色比青稞好不了多少,说完这句,便又软软地滑倒在地,再次昏迷过去。

      姜怀山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脱力地靠在青稞怀里,疲惫地阖上眼,只是手依旧紧紧攥着她的衣角,仿佛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青稞抱着他,感受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和心跳,心中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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