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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火场救箱 ...


  •   青稞冲出院子,朝着祠堂方向狂奔。远远便看见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村民惊慌失措的哭喊声、泼水声、房屋燃烧的噼啪声混杂在一起,乱作一团。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祠堂是九村的根!

      她挤过慌乱的人群,看到姜保山正指挥着护卫和青壮村民奋力救火,奈何火势极大,水源又远,杯水车薪。

      “阿爹!”青稞冲到青父身边,急切地问,“怎么会突然起火?”

      青父满脸烟灰,眼神焦灼:“不清楚!突然就烧起来了!像是从存放旧物件的偏殿先起的火!邪门得很!”他猛地抓住青稞的胳膊,压低声音,“你赶紧回去!这有我们就行!”

      偏殿!存放旧物件的地方!

      青稞脑中闪过姜怀山的话——毁灭痕迹!

      一股热血冲上头顶,她几乎想也没想,抢过旁边一个村民手里的水桶,将自己从头到脚浇了个透湿,然后用湿袖子捂住口鼻,竟要往火场里冲!

      “稞儿!你干什么!回来!”青父大惊失色,想要阻拦,却被一村民拦下。

      青稞矮身避开坠落的燃木,凭着记忆冲向偏殿方向。热浪灼人,浓烟呛得她眼泪直流,几乎窒息。

      偏殿的火势尤其猛烈,门窗都已变形坍塌。透过火焰缝隙,她隐约看到里面几个古老的木箱柜子正在熊熊燃烧!

      完了……还是来晚了吗?

      就在她绝望之际,目光忽然被偏殿角落一个半塌的供奉台吸引。

      那下面似乎压着一个黑沉沉的扁平箱子,因为被倒下的台子挡住,火焰一时未能完全吞噬!

      也许……还有希望!

      青稞心一横,瞅准一个空隙,猛地冲了过去!

      炽热的火焰舔舐着她的皮肤,带来钻心的疼痛,但她此刻什么都顾不上了!她奋力推开滚烫的残垣,伸手去拉那个箱子!

      箱子异常沉重,且被卡得死死的。她的手被烫出水泡,湿衣服迅速被烤干,头发也传来了焦糊味!

      “呃!”一根燃烧的房梁在她身旁落下,火星四溅!

      嘭!石块松动!

      青稞趁机弯腰,用左手猛地将那个沉重的箱子抽了出来!与此同时,又一根燃烧的椽子轰然落下,直砸向她后背!

      她却正好转身,椽子擦着她的肩膀落下,砸起一片火星!

      虽未直接命中,但那灼热的气浪和冲击力依旧将她狠狠掀翻在地!怀中的箱子也脱手滚落一旁!

      她没有犹豫,奋力抱起那个滚烫的箱子,跌跌撞撞地向外冲去!

      “这边!快出来!”青父拼命清理出一条通路,接应她冲出火海!

      刚冲出祠堂,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祠堂的主梁彻底坍塌了!烈焰吞噬了一切。

      青稞瘫倒在地,剧烈地喘息咳嗽,狼狈不堪,伤痕累累。

      青父看着那个冒着青烟的黑箱子,眼眶通红,又是后怕又是愤怒:“你……真是不要命了!”

      回到青家,又是一阵忙乱。

      青稞却笑眯眯地将黑箱子递给姜怀山:“这个……我抢出来的!”

      姜保山上前,仔细检查了箱子。箱子材质奇特,非铁非木,入手冰凉,上面刻着一些模糊的纹路,锁扣已经被烧得变形。

      姜保山用力一劈,锁扣应声而开。

      箱子里面是一些兽皮卷、竹简和一本纸质焦黄的古书。

      姜保山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本保存相对完好的古书,封面上用古体字写着——《九村异闻录》!

      众人精神一振!

      姜保山快速翻阅着,脸色越来越凝重。书中果然记载了百年前九村、六村、三村、五村等地与一个被称为“鸦神教”的部落的冲突,以及一场惨烈的、几乎将对方灭族的围剿!书中隐晦提及,战后曾将缴获的邪神像和部分“不祥之物”秘密封存于祠堂偏殿之下……

      “鸦神教……信徒……原来如此!”姜保山合上书,深吸一口气,“看来,是有人不想让我们知道这段历史,不想让我们找到对付它的方法!”

      然而,古籍中并未详细记载如何彻底消灭它,只提及其畏阳惧火。

      线索似乎又回到了戚指出的瀑布。

      姜怀山听着兄长的叙述,眼神微亮。

      夜里,姜怀山发起了高烧,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凶猛,他病情急剧恶化,甚至开始出现呼吸困难的症状。

      老丈束手无策,只能用了些猛药吊着性命,摇头叹息:“尽人事,听天命吧……”

      青稞的心沉入了冰底。她跪坐在床边,一遍遍用冷水为他擦拭额头和手臂降温,看着他因痛苦而紧蹙的眉头和干裂起皮的嘴唇,听着他艰难痛苦的呼吸声,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

      “怀山……怀山你撑住……你不能有事……”她握着他滚烫的手,泪水无声滑落,滴在他手背上,“你答应过要护我周全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你还要带我去找瀑布后的秘密……你还要……”

      她哽咽得说不下去,只能将脸埋在他滚烫的手心里,无助地哭泣。

      就在她绝望之际,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放在了她的头顶。

      青稞猛地抬头,只见且兰不知何时又醒了,站在床边。她的眼神不再是白日的清明冷静,也不是之前的疯癫恐惧,而是一种悲悯。

      “至阴侵体,邪祟缠身……寻常药石,已难奏效。”且兰,或者说是戚,她的声音低沉而缥缈,目光落在姜怀山惨白的脸上,“他母亲……当年为寻一味罕见草药,误入后山,惊扰了沉寂的‘它’,虽侥幸逃脱,却让腹中胎儿染上了至阴死气……他出生在你们九村,与你青家定娃娃亲并非偶然,而是他父亲期望借九村地气压制……可惜,收效甚微。”

      青稞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姜怀山的病……竟是如此由来?

      戚缓缓转向青稞,眼神复杂:“他的生机,确实系于西南,系于乙木甘泉……即是你。并非虚言。你的生辰八字乃至阳之象,你的血……或许是眼下唯一能暂时驱散他体内死气、为他续命的东西。”

      “我的血?”青稞愕然。

      “稞儿?!”

      门口传来一声惊呼。只见青母端着药碗站在那儿,显然听到了方才的话,脸色煞白,手中的药碗差点摔落在地。她快步走进来,看着且兰,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怀山娘亲误入禁地之事,姜家讳莫如深,连怀山自己都未必清楚!还有那道长的批命……你究竟是谁?!”

      戚缓缓转过头,看向青母,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而了然的笑容,那笑容出现在且兰年轻的脸上,显得格外沧桑:“我是谁?我乃当年‘鸦神教’守护祭祀一脉的最后传人……你们口中的邪祟,曾是我族信奉的神祇。而那场所谓的‘围剿’,我族几乎被屠戮殆尽,仅存的血脉也被迫隐匿,背负着仇恨与恐惧苟延残喘……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更多。包括,为何那东西如今会苏醒,会报复。若非它频频伤人,我也不会用旁人的身子……”

      她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奄奄一息的姜怀山,语气带着一种宿命般的嘲弄:“至于这孩子……他的母亲闯入的,正是我族昔日祭祀‘鸦神’的核心禁地,惊动了依靠沉睡积蓄力量的‘它’。他身上的死气,是‘它’的标记,也是‘它’渴望吞噬的食粮。而这位姑娘……”

      她的目光移回青稞身上,“她的血,至阳至刚,恰是那至阴死气的克星,也是‘它’极度厌恶却又被吸引的东西。当年姜家老爷得知山儿情况,遍寻名士,最终那游方道人推演出‘生机在西南,乙木逢甘泉’,生辰八字乃至阳之女的命格,寻遍周边,唯有你女完全契合……这娃娃亲,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救他的命!”

      青母踉跄一步,靠在门框上,喃喃道:“原来……原来是这样……姜老爷只说是天定的缘分,感念恩情,想亲上加亲……竟还有这层深意……所以……当年他们来到九村,遭人劫掠,都是假的……”

      青稞彻底呆住了。

      姜伯伯过分的热忱和坚持,姜怀山最初的抗拒与冷漠,他反复提及的“命不久矣”、“别耽误一生”……

      他不是厌恶她,而是不愿将自己沉重的命运和绝望的挣扎,捆绑在一个无辜女子的身上!他拒婚,不是不爱,是太怕拖累她!

      她猛地抬起头,擦干眼泪:“娘,戚……前辈,告诉我,该怎么做?只要能用我的血救他,多少我都愿意!”

      戚沉默了片刻,缓缓道:“纯阳之体,百邪不侵……你的血……便是至阳之血……”她越来越低,身体开始摇晃,“但……”

      话未说完,她再次软倒下去。

      青稞却如同被闪电击中!

      她的血……能救他?

      没有丝毫犹豫,青稞立刻找来匕首,看向昏迷的姜怀山,眼中充满了温柔。

      “怀山,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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