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凰》神的飞飞

7、楚江病倒了

　　吴雍拒绝了渔乔开车送她回家的好意，说想自己冷静一下，渔乔叮嘱了她一句注意安全，便独自驾车往夜店的方向驶去。
　　夜晚的冷风刮在吴雍娇嫩的脸上，让她觉得有些疼痛，上海的冬天很干冷，她还是有点不适应。
　　渔乔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念离是一个防备心很重的人，他在自己的世界外修了一圈很坚固的围墙，外面的人是很难走进去的，当然一旦走进去，他便不会再轻易地放你出来……这或许和他的经历有关。念离的家境很苦寒，他的爸爸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外出打工了，一开始还断断续续地寄点钱回来，后来据说在外面发了点小财，便抛弃了他们母子，他是被他妈妈一手带大的，孤儿寡母的，中间吃了很多苦，他妈妈在他大学毕业不久就因病去世了。或许是因为看到了父亲对母亲的薄情，或许是成长的过程中尝遍了人情冷暖，所以他平时待人都非常冷淡，除非是他在乎的人，若不是当年语筝一门心思地追求念离，放下骄傲放下身段放下面子，说不定念离到现在都还是白纸一张……所以我劝你认真考虑清楚，再加上这场变故，如果你没有做好一败涂地的准备，还是不要轻易开始，毕竟身边有一个深爱自己的男人也是件值得珍惜的事情。爱情上是最没有投入产出这一说法的，如果他不会爱你，即便你肝脑涂地，也不会有任何结果。你们是工作上的好搭档，我不希望因为私事，你们再也无法共事。”
　　正想着，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林念离打过来的。
　　“有件事情我需要提前给你讲一下。”林念离一贯的开门见山，“语筝的工作现在我来接替，总公司已经决定让我长期驻在上海分公司了。作为工作上最好的伙伴，我也希望你能留在这边，当然你的情况我清楚，所以你自己考虑考虑，无论是走是留明天都要给我一个答复。”
　　长驻上海？
　　这四个字在吴雍的大脑里极速地发酵，迅速膨胀成为一团五味杂陈的面团。
　　上海也是她度过自己大学生涯的地方，虽然不是林念离那种一等一的学府，但也足可以让她没有遗憾地面对自己的高中时代。毕业的时候，她也想过留在上海发展，但是父母希望她可以回到身边，家里也没有条件可以给她提供多余的闯荡的资本。考虑了很久，吴雍最终还是在离校那天坐上了回到家乡的火车，然后遇到了楚江，然后进了林念离所在的公司，虽然没什么大的精彩，但是也算足够顺利。
　　而现在，机会就摆在自己面前，曾经是遥不可及的距离，几乎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唾手可得。能够到上海分公司工作，无论是对自己的职业生涯还是人生阅历，毫无疑问都将是极大的拓展，这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事情。
　　吴雍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内心的喜悦，这是纯粹的对于事业上的机会的感恩，但是喜悦之后，立刻就有愁云笼上心头——自己和楚江怎么办？以楚江的性格，他一定不会阻拦自己的发展，但是这样长久和确定的分离，对于楚江这种把家庭看得很重的人来说，绝对是个不小的打击。楚江是不会来上海的，除了自己，他的所有都在那个城市，他也完全没有任何必要放弃一切来追随自己，感情不应该肩负这样沉重的职责。
　　所以在吴雍还完全没有来得及想清楚自己、林念离和楚江的事情的时候，一道更加具体和急迫的选择题已经摆在了她的眼前。
　　整整一夜，吴雍的大脑都在惆怅地运转着，为了能够更加明白自己真正的想法，她不得不把所有的事情全部罗列出来，包括一些被自己隐藏得很深的东西都被无情地翻了出来，因为在这样重大的关头，她不想害人，更不想误己，真相可能不会美好，但是总比自欺欺人好得多。
　　和吴雍一样一宿未眠的，还有渔乔，但是渔乔永远也不会有类似于面包和爱情这种两难的困扰，相反，她是很多男人心中挥之不去的困扰，吴雍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时，渔乔正在这座城市最昂贵的酒吧里散发着最耀眼的光芒。
　　渔乔喜欢酒吧的原因是这里的热闹和无处不在的暧昧正好可以填补她夜晚的时间，让她可以暂时地从工作的压力中解脱出来，她这样浑然天成的美丽和精致放在别的任何地方都嫌浪费了，只有在酒吧这种充斥着荷尔蒙、充斥着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欲望、充斥着对于外表极度贪婪的眼神的地方，才是供奉她性感和妖冶的合适的所在。
　　今天她穿着一件金色流苏短裙，细细密密的流苏随着她身体的晃动而散发出迷人的色彩，耳垂上挂着两串细细的吊坠，娇若无骨、媚眼天成，面对从四面八方聚拢的眼神，渔乔仿若未见，游刃有余地周旋在一个一个的男人之间，寻找着今晚的猎物。
　　是的，渔乔从来都是一个猎人，男人只是她身体需要时的发泄和精神上暂时的慰藉，她从来不和任何男人保持长期固定的恋爱关系。她的外貌和身体给了她征服男人的一切资本，她却并不想把这样的优质资产和某个男人捆绑在一起，然后走向传说中地老天荒的可笑的所在。
　　渔乔不屑一顾的爱情和婚姻，却让吴雍痛苦地纠结了一夜，当起床的闹钟响起的时候，她的心里终于有了计较。
　　吴雍拨通了楚江的电话。
　　“喂，是吴雍吗？我是张承，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电话接通了，传来的却是张承焦急的声音。
　　“怎么是你呢？楚江在吗？我有事情想和他说。”吴雍有点惊讶，这么早张承怎么会用楚江的手机。
　　“你赶快回来吧。”张承的声音里带着哭声，“楚江被下病危通知书了，他已经病了些日子，一直瞒着你，但是现在你若是再不回来，我怕……”张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吴雍的大脑“轰”一声地炸开了。
　　难怪这么些天楚江一直推说有点感冒吃了药想早点睡，不和她通话，只是发短信联系，她最近也一直忙于工作没有引起重视，原来竟是这样……
　　病危通知书？吴雍打了个激灵，从呆滞的状态清醒了过来，立刻订了最近的出发的航班，七手八脚地收拾了点东西，上了飞机才匆匆忙忙地给林念离打了个电话说有急事先回去，也不管他再说什么，直接关了手机。
　　当她跌跌撞撞地冲进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各种检测仪和楚江毫无生机的脸。
　　“怎么会成这样？”吴雍一步步地挪到楚江病床边，轻抚着他冰凉的脸，潸然泪下。
　　张承把楚江最近的情况从头说了一遍，但是他有意无意地略去了幽冥阁的事情，只把楚江从最初的身体不适到现在病危的经过给吴雍梳理了一遍。
　　“这么说，就连医生也不知道楚江具体的病因？”吴雍不可置信地问道。
　　“是的，什么检查都做了，就是查不出病因，只发现阿江身体的各个器官都在加速地衰竭，人也完全陷入昏迷的状态，医生说照这样下去，阿江他迟早都会……”张承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吴雍的眼泪一滴滴地落在楚江的手上，却激不起他任何的反应，她心中开始蔓延出深深的恐惧。
　　可是无论如何，我也要陪你度过这个难关，以前都是你那样护着我，现在该轮到我守护你了。
　　有勇气像明亮的光线划破恐惧的暗黑，支撑着吴雍没有当场倒下。擦干眼泪，她拨通了林念离的电话。
　　“你回去了？”
　　“是的，楚江病危，我必须回来照顾他，抱歉顾不上你那边了。”
　　“如果只是三五天，我会让乔姐去沟通，我们可以等你回来。”
　　“这个我不清楚，或许三五天，或许三五个星期，医生都说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好，不必等我了，我会向公司请长假，你们重新安排人手吧。无论如何，都谢谢你和乔总这些日子的照顾。”
　　挂了电话，吴雍转身投入到对楚江没日没夜的照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