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民国那几年》林夕桐

3、第 3 章

　　魏佳佳独自一人坐在张笑帮她租好的公寓里，也没心情去挨个屋看看装修之类。

　　她光脚盘腿坐在沙发上，愁眉苦脸的扬起胳膊，把鼻子埋进自己的咯吱窝里使劲闻了闻。

　　没有臭味啊，我怎么就没有女人味了？

　　突然想到自己可能换了副模样，魏佳佳光着脚丫子从沙发上跳起，鞋也不穿踩着地板咣咣咣的满屋找镜子。

　　张笑租的这套公寓还不错，大小比魏佳佳欠着二十年贷款的要大些，客厅和卧房被分开。她打开卧房的门，终于看到角落处摆着穿衣镜。

　　真没想到民国时期就有大镜子了，不容易。

　　魏佳佳嘴里嘟囔着，快步走进卧室，顺带着打量一圈看似香艳的卧室。

　　等她走到镜子前，扭头一看，脸还是原来的脸，可这身材……魏佳佳吸了口口水，像个老色鬼一样盯着镜子，笑的自己都脸红。

　　哇，这小腰，这胸，这屁股……啧啧，我怎么这么好看呢？

　　魏佳佳自我陶醉了几秒，立马回归现实。明明镜子里的人漂亮的自己都想流鼻血，可夜总会的丽姨却说自己没有女人味！

　　这女人味……究竟是什么东西？

　　为了找到答案，魏佳佳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换了上去。不得不说，张笑的品味……还真是直男品味。

　　她穿着清纯无比的袄裙，提着小布包穿着黑色小皮鞋，把长头发随意绑上两个麻花辫。她记得民国剧里小姑娘都是这么打扮的，何况自己现在的脸嫩的全是胶原蛋白。

　　等她穿戴完毕，便急匆匆的走出公寓，像是有什么人在后面推她一样。

　　魏佳佳摸索了好久才走进一家化妆品店，古往今来卖化妆品的好像都差不多。魏佳佳刚踏进门口，便被热情的导购大姐拉了进去。

　　民国时期的化妆品包装，在魏佳佳眼里看着着实复古。平时不怎么化妆的她，在导购大姐的询问下，大手一挥道：“我要能画出女人味的化妆品。”

　　似乎成了进狼窝的羊，加上还没习惯物价的不同，魏佳佳走出化妆品店的时候还在傻笑。

　　那么一点点钱居然能买这么一堆，换在2018年，都不够买一瓶爽肤水的。

　　魏佳佳的笑容还没维持到走出店铺几秒，就被一个结实的身体硬生生的撞碎了，同时，刚刚让她成为店里大户的化妆品们，也不争气的牺牲了大半。

　　魏佳佳看着那些不结实的瓷瓶子，汪的一下哭了，纤长的手指一抓，肇事的人想跑也跑不掉。

　　“你这人眼睛不长路吗？啊呸，走路不长眼睛吗？我刚买的化妆品，还没往脸上擦呢，全都被……”

　　魏佳佳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侧过头去看肇事者，她刚刚还提高的嗓门瞬间蔫了下来。

　　“被你打碎了。”

　　我滴个乖乖，这民国还有长的这么好看的小鲜肉呢？

　　魏佳佳咽了口口水，更死命的抓着肇事者的胳膊不放。

　　“那个……你……”

　　“多少钱，我赔。”

　　肇事者冷静的开口，目光扫到魏佳佳身上，迟疑了一秒才移开。

　　“不用你赔钱，你就把我这几个坏掉的买一份给我就行，我不会讹你的。”

　　魏佳佳抓着他的胳膊依旧不打算松手，她目光顺着他精致的五官向下扫。

　　啧啧，白衬衣黑西装，料子和剪裁看起来不错呀，身上还有香味，有钱人。

　　被抓的胳膊稍稍移动，魏佳佳干脆顺势把那胳膊搂在自己怀里，生怕他跑了一样。

　　坚硬的胳膊隔着西装外套也能感触到一大片软绵绵的东西，棱角分明的脸微微一红，他用力向外抽了下，却发现胳膊根本没动。

　　魏佳佳仰着头努力克制自己想流鼻血的冲动，她挑起一根眉毛问：“看你一副有钱人的样子，还想跑不成？”

　　话音刚落，化妆品店里跑出浑身香的能把人熏晕的导购。穿着紧身艳色旗袍的导购挥舞着粉色绸缎帕子，踩着高跟鞋左扭右拧的提着甜死人不偿命的嗓音道：“少爷，您来了！今天店里来了位大客户，您……”

　　魏佳佳抱着肇事者的胳膊扭过头去，导购愣了一秒，忙堆笑着说：“哟，妹妹您认识我们家少爷呀？早知道您是少爷的人，还收什么钱呐……”

　　导购的脸上有点尴尬，一想刚刚看魏佳佳长的挺漂亮却对化妆一窍不通，愣是给她推销了一堆有用没用的东西，这会居然是自家少爷的人，这要是枕边风一吹……她缩了缩脖子。

　　“把这位小姐刚刚买过的东西都拿出一份，包好了。”

　　肇事者赵谨初微微仰着头，并不想去看胳膊两侧的波涛汹涌。等导购再次扭着水蛇腰离开，他才淡淡的问：“满意了？可以松开我了？”

　　魏佳佳忙不迭的松手，一把拍了拍赵谨初的肩膀，笑眯眯的说：“原来这家店是你开的呀，大老爷们开什么不好卖化妆品。”

　　赵谨初的脸上浮出一条黑线，他们赵家门下可不止是化妆品店。放眼整个城市，哪有人不认识赵家和赵家二少爷赵谨初！

　　他扭头瞥一眼穿着打扮像个学生妹的魏佳佳，皱了皱眉。

　　“你不是本地人吧？”

　　魏佳佳笑了笑，说：“嗯，我是北方人。”

　　“来上学？”

　　“不是。来打工，结果……唉，别提了，老板说我没有女人味，干不了那行。”

　　魏佳佳两条腿一前一后的摆着，双手抱在胸前，眉头微皱。

　　赵谨初侧过头上下打量她的造型和动作，赞同的点头。

　　“确实没有。”

　　他若有所思的又打量一遍魏佳佳，无奈的摇摇头。

　　“你能买得起这么多化妆品，家境应该不差，怎么想做那行？”

　　魏佳佳掏了掏耳朵，一听就知道这人想歪了，她清了清嗓子说：“我不偷不抢不卖身，就想唱唱歌卖艺怎么了？何况，这是我最后的积蓄了。别的我也不会（你们这有电脑咋的？），百乐门的丽姨说了，我哪都好，就是没女人味。你们店员可说了，我用你们的化妆品化完妆，女人味可以立马飙升！”

　　赵谨初的嘴角划过一丝笑，傻子见多了，第一次见到这么傻的，这种话也信。

　　耳边回荡着魏佳佳那句“这是我最后的积蓄”，他转过身再次打量魏佳佳，只觉得这人没救了。

　　他今天自己出门散心，也没让跟班跟着，否则，没准还真能帮帮这丫头。

　　导购再次扭着水蛇腰出来，把东西递进魏佳佳的手里，热情的等着魏佳佳先走。

　　赵谨初抬了抬手，示意让导购先进去。拿好东西的魏佳佳一个转身也走人。她才向前走了几步，向后甩去的胳膊立马被人拉住。

　　冰凉的温度带着她的胳膊向后，拽着她身子一斜整个人转了个圈。没等她站稳，双肩立马覆上一双冰凉的手，凉的她打了个冷颤。

　　“你看看她怎么走路的，你确实没有女人味，就是穿着学生妹的衣服也挡不住你内心住着男人。你连走路都像男人。别指望化个妆就能有女人味，你骨子里就是个男人。”

　　赵谨初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多管闲事，可能真是闲的。

　　他放下这句话，迈着大步走向自己的店铺。魏佳佳提着东西站在原地，看着门口迎着赵谨初的导购，那一步三拧腰，她的确做不出。

　　魏佳佳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直到导购回头冲她嫣然一笑，魏佳佳心里像是突然被毛茸茸的羽毛拂了一下。

　　原来，自己是真的没有女人味啊。

　　她长得美，却笑得傻。

　　魏佳佳还是获得了百乐门的工作，那是一周以后的事。

　　每天晚上，就像到点上班一样，魏佳佳准时出现在百乐门丽姨的专座旁，又是端茶又是倒水连带给自己脸上贴金。

　　魏佳佳没有女人味，架不住身材和脸蛋还是诱人的，常常有公子哥给丽姨递纸条，询问这新来的姑娘是干什么的。丽姨也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姑娘，只能嫌弃的应了魏佳佳，留她每天晚上唱一首歌，其余时间，都要学习怎么做个有女人味的女人。

　　然而，人世险恶四个字存在于各个时空，不是办公室却弥漫着办公室的勾心斗角。丽姨为了调教魏佳佳，特意把百乐门最风情万种的舞女分配给魏佳佳，教她举手投足怎么优雅动人。

　　可这风情万种却嫉妒死魏佳佳的维密身材，别说教了，不让魏佳佳出丑就不错了。

　　深知自己成了人家的绊脚石，人家不来教，魏佳佳也不去找她，只是每天偷偷躲在后台看百乐门的姑娘们跳舞，偷偷地模仿人家的动作。

　　偷学总是学不到精髓，人家姑娘在台上跳的柔情万种，她跳的像是小儿麻痹。好在人美歌甜，就是像个电线杆子一样杵在舞台上，魏佳佳也没被人轰下台。

　　上班半个月，魏佳佳还是第一次收到“花”。和其他姑娘娇艳欲滴的玫瑰不同，她收到的是一大捧狗尾巴草……

　　正当她掐着腰一手抖擞着狗尾巴草，打算大吼一声谁送的，从狗尾巴草里掉出一张长方形的卡片。魏佳佳拾起那张不大的卡片小声把卡片上的文字读出声音。

　　“化妆品店少爷，赵谨初……”

　　眉头一皱，魏佳佳暗自在心里骂了句：“你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