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求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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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喜欢这双眼睛，我就把它挖出来，好不好？”
“住手！”沧眼疾手快地拦住了青辰的动作，平静的声线难得有了一丝起伏：“汝……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青辰低低地咀嚼着这四个字，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无声大笑：“在你眼里，无论我为你做了什么，是不是，都是‘不可理喻’？！”
他一点点抽出被握住的手腕，转身离去。
身后，沧看着青辰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恍惚。
黑暗中，那一丝恍惚很快被沉如渊的墨色所取代。
“又一个啊……呵，真有意思……”意味不明的话语消散在黑夜中。
——“你当初把我从雨中捡回来，就是为了这个么……”
“当然不是。”
当然不是……
客栈。
“掌柜的，与吾一同出去的另一人，可是归来了？”
“啊？哦——您是说那位红衣公子吧？刚回来，现在已经回房了。”掌柜的对沧的印象深刻，一听他问话就知道他说的是青辰。
“多谢告知。”话锋一转，沧道：“吾还有一事要劳烦掌柜的……”
“客官请讲。”
“请问……何处有冰糖葫芦卖？”
“冰糖葫芦？”掌柜的摸了摸胡子，一脸为难：“这个时候，恐怕早已……”摇了摇头。
……
“扣扣”
“青辰？”
眼里的不悦在听见声音后缓缓散去，“……阿沧？”
门外，沧见青辰开门，“吾见汝还未熄灯，便来看看……”他的手里端着一个盘子。
“吾记得汝说过，最爱冰糖葫芦……”将盘中的冰糖葫芦递过去，“回来之时恰好遇见，便买了两串。”
“我……”青辰看着那几串冰糖葫芦，张了张嘴，声音干涩：“你还记得啊……”
“嗯？”他的声音太小，沧并未听清。
“没事，进来再说吧。”
沧走进屋子，将盘子放在桌上。
“明日初一，吾有些事，待事了之后，吾定带汝看遍瑶歌城的风景。”
“去青楼看吗？”青辰忍不住反问，一张脸漆黑如墨。
沧一呆，随即反应过来，有些头痛，“抱歉，今晚是吾不对，吾并不知，风月阁是……”
“等等……”青辰猛地打断他的话，好似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双目不由得瞪大：“你、你说……‘抱歉’？！”甚至因为太过于吃惊，都已经忘了追究青楼一事。
沧疑惑：“怎么？一句‘抱歉’而已……”
“不……”青辰摇头：“不是的！”他神色激动，不知回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黯然：“你曾经对我说过，你不会有错，也不能错……”
嘴角不觉勾出一抹冷笑，带着自嘲：“你所做的任何的事，无论在他人眼里是对还是错，它都是对的……”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染上苦涩：“也只能是对的……”
“是么……？”沧被青辰话中的内容所吸引，没注意到他难看的脸色。思索着，轻声呢喃：“原来，以前的吾，竟是如此……”
“你很想知道……你的过去？”青辰回过神来，再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五味陈杂。
若是阿沧知道了让他失忆的人是我……
不，我不会让他知道的！卜元鼎所炼的药是无药可解的，他不会让阿沧想起从前的记忆，永远都不会！
“当然。”听见青辰的问话，沧抬头看向他，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于吾而言，过去成就现在，现在造就未来。倘若一个人没有了过去，那么现在也就毫无意义。”
听见沧话，青辰愣了愣，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半响才干巴巴地道：“……我，我要休息了……”
沧微微点头，也不留恋：“好梦。”便起身离去。
直到房门被关上，许久，青辰才缓过神来。
盯着紧闭的房门，想着刚才的谈话，他不由得回想起重遇阿沧的种种……
他变了好多……
一个奇怪的念头突然涌上心头。
——一个人失忆了，真的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吗？
青辰一怔，旋即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胡思乱想什么呢？阿沧就是阿沧，这些变化或许是阿沧刚失忆后被周围的环境影响才出现的？毕竟，他和阿沧相遇是在他失忆三年后。
思及此，他又想起当年那只该死的鸟妖，若非她，他与阿沧又怎么会……
眼里掠过一丝杀意，当初的挖心掏肺根本不够，就该让她魂飞魄散！
余光触及桌上的冰糖葫芦，青辰不觉柔和了表情，嘴角忍不住上扬，拿起一串放在嘴边，缓缓咬下去……
嘴里的冰糖葫芦有着熟悉的甜甜酸酸的味道，只是……
青辰皱着眉将冰糖葫芦吐出，什么鬼，居然还有咸味？！
这是哪家的冰糖葫芦，味道这么奇怪，阿沧别不是被卖冰糖葫芦的人给骗了吧？
将被咬了一口的冰糖葫芦随意丢回盘中，青辰也没了吃东西的欲望，熄了灯，便歇下了。
一楼月光透过窗缝撒进屋内，照在桌上那被咬了一口便丢弃在一旁的冰糖葫芦上。
床上的人微微皱眉，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这不是阿沧做的冰糖葫芦QAQ”
“青辰上神怎么知道不是呢？”
“我、我就是知道啊，我记阿沧做的味道，只要是他做的，我都认得的……”
“青辰上神……您别难过了，大人去天庭修改天条了，只要忙完了，他就会回来陪您了！”
“我知道的，桃夭……我会听话的，乖乖的不去打扰阿沧。只是，他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我、我好想他啊……”
次日。
沧一大早便去了异朽阁，今日是初一，却没想到异朽阁竟然并未开门，只道今日不开门，下月初一再说。
看着紧闭的大门，沧墨黑如渊的瞳眸一如既往的平静，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异朽阁内，高楼之上，望着沧冷静离去的背影，君弘忍不住叹息：“无论是他还是你，我竟然都看不透……”
“阿沧！”
刚回去便遇上了青辰。
“阿沧这么早就出去了……是去办事了？”他记得昨天晚上沧对他说的话，什么事？呵，现在的阿沧除了对他失去的记忆感兴趣，还能有什么？
青辰眼里闪过一丝阴鸷。
为什么你非要执念从前呢？现在不好吗？
没有留意到青辰的眼里闪过的情绪，回想着刚才的事，沧无奈道：“没了。”
“啊？”青辰不明所以。
看着他略显呆萌的样子，沧有些好笑地道：“事情办不成了，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只能陪汝游玩了。”
“真、真的？”青辰反应过来，忍不住眉开眼笑：“太好了！”
……
第一天。
他们逛遍了整个集市，夕阳西下时，遇见了一个捏面人的老鳏。
“两位公子要捏面人吗？”
青辰咬着冰糖葫芦：“可以现捏？”
“当然。”老鳏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心里叹道，当真两位神仙似的人物。
青辰一脸欣喜，拉过一旁的沧，“诺，你能照着我和……我们捏面人么？要一模一样的，不像的话……可不付钱。”
沧抚了抚额，却也没反驳。
老鳏笑：“小老儿的手艺公子大可放心，保证一模一样！”
第二天。
他们去爬山。
然而那天爬山的人却格外多，年轻的公子小姐们正是年少怀春之际……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见之，往之，心悦之。
最后，青辰拉着沧愤愤地从小路下山。
路过集市，有小贩吆喝着卖面具。
青辰挑了个最喜欢的，拿起为沧戴上。
“以后不准摘下！”语气气恨又委屈。
沧摸了摸脸上的面具，颇为无奈：“不过是副皮囊罢了……”却终是没摘下。
第三天。
他们去听戏。
戏台上，浓妆艳抹的戏子咿咿呀呀地唱着婉转又缠绵的戏曲。
戏台下，青辰撑着不断往下点的脑袋，听得睡眼朦胧。
直到戏剧落幕，人群散场，沧偏头看着仰躺在椅子上还没睡醒的青辰，无奈地摇了摇头。
“阿沧……”睡梦中的人咂了咂嘴，没有丝毫要苏醒的意思。
戏院的老板为难地看着沧，刚想说什么，便见沧一手轻指青辰，一手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墨色的瞳眸带着一丝无奈的纵容。
戏院的老板安静下来，看着沧抱起青辰缓缓离去，夕阳将两人相依的影子凝在了一起。他的嘴角忍不住勾出一抹善意的微笑，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想当年啊……”
第四天。
他们去游湖……
第五天……
第六天……
……
“当当——”
古钟刹刹，灵隐寺内，焚香袅袅。
大堂之中，人们虔诚地跪拜着。
悲天悯人的佛像，栩栩如生的眼睛，叹息般看着自己的信徒。
寺庙内，人山人海。
老和尚慈眉善目地看着眼前的人：“施主要求什么？”
“我，我要求姻缘！”女子忍不住红了红脸。
后院。
“阿沧，我够不到……”青辰扒着姻缘树，委屈地看着一旁的沧。
沧看了看那颗挂满红线的树，忍不住扶额：“汝真信？”
青辰不语，只是两手抱着树，掌心里紧握着那根红线。
沧认输：“拿来。”
“阿沧最好了！”他欢呼，将掌心的红线满心欢喜地交给另一个人。
沧拿着那根红线，将它系在了枝桠上。红线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锦囊。
“阿沧，系紧些，莫要掉下来了！”
“嗯。”
两人并肩离去。
“阿沧，听说这里求的姻缘很灵的！刚才你怎么没求啊？”
“不需要。”
“啊——？为什么不需要啊……”声音减低，低到极点又上扬起来：“阿沧不好奇我的锦囊里写的是什么吗？”
“那是汝之姻缘……”说到“姻缘”的时候顿了顿，“吾竟不知……汝会信这些……”无奈。
“呃……宁可信其有嘛……”
我不信的，我不信佛，不信神。可与你有关的，即便再不信，我也想试一试。
两人的交谈声渐渐远去，身后，内院的一间禅房门打开——
“白施主，既然如此，老衲便祝你一路顺风。”
“多谢大师，我会找到他的。”
我会找到你的，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客栈。
君弘站在庭院中，紧拧着眉，“奇怪，怎么世界的命运线竟在缓缓衰弱？！”
“不对……”他心中一凝，飞快的掐算起来……
世界线到底哪里出来问题？！
到底……
满身戾气的红衣青年冷笑地看着女童：“若非本君的神魂太过于强大，非神躯不可容，又岂非住进你这小丫头的身体里？！”
“你只需明白，你的目标便是得到妖神之力！”
……
“到了七杀殿就叫本君，敢抢本君的神器……呵！”
……
“老师，我到了七杀殿了！！”
……
“救我……老师……”
“救我……”
“救我……”
……
再睁开眼时，君弘眼里闪过一丝杀气。
青、辰！！！
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该死！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求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