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星的道德》马克思的火焰飓风

23、Part23. 纯白的阒暗（五）

　　一个重量大速度快的物体与一个重量轻速度慢的物体突然相撞所导致的惨剧是怎样的？

　　答案是，没有飞出去，算是幸运了。

　　迪伦捂着额头，感觉就像是撞上了一座山，这还多亏他一直在为了六式而进行日常的体能练习，顺势而动的纸绘替他卸了不少力，以至于最后只是躬身退了两步而已，不然结局真的很有可能是被撞飞——谁叫他散步的时候并没有用精神力扫描呢？

　　真是大意了。

　　“你没事吧？！”

　　面前突然多出一个手掌，海军少校借着一星半点的月光，抬眼一瞧：这组合，还真是奇怪的很啊。一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婴儿疾行在山道上，月黑风高，荒山野岭，这架势，难不成是人贩子抢小孩？

　　……不过人贩子这时候早应该抬腿继续跑了，对吧。

　　没有无视对方伸来的手掌，微微借力直起身体，这才看清了对方的样貌。

　　金发的男人，只不过与雷利相比来说，这位的头发又长又卷，眉目也明显更舒展一些，这显得他整个人英挺而又微微略带一些忧郁与柔和。看上去像是年轻的父亲，不过如果忽略他不甚熟练的抱孩子动作，或许气质更像是个弹奏弦乐的行走音乐家。

　　“没什么。”

　　迪伦在起身的时候便在心里给这个男人贴上了几个标签，殊不知对面的金发男人也在趁此机会悄悄打量他。

　　白色的披风，以及看起来就有些贵的成套白色西装，一身纯白，如同雪一样的颜色……是贵族吗？可又不是很像，因为那腰间的双枪一看就不是装饰品，并且被他全力撞了一下竟然也没飞出去——

　　不会是追兵的头子吧？！

　　年轻的爱德华.纽盖特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条件放射性的抱紧了怀里还不知所以的马尔科，不过随即对方的话便让他打消了这个疑虑。

　　“如果是在逃脱什么人的追捕的话，就应该赶快继续走了呢。”

　　“你怎么知道？！”

　　“……这不是来了吗？”

　　并没有说自己是因为精神力感知所以才会发现的，迪伦朝着东北方抬手一指，只见远远的山道上不多时便开始不断亮起星星点点的光。站着的两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那都是火把。

　　此时此刻，能在这儿以军队追寻什么人的势力，除却这里的统治者，大概不会再有别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传说中人人友善和谐的美丽之都在夜晚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但当金发男人一脸着急地试图拉着他一起跑的时候，迪伦没有拒绝。

　　当然没有拒绝，这不是挺有意思的吗？

　　山间一处破旧的小木屋内。

　　金发的男人似乎是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七拐八绕便摸黑带着他来到了这儿。虽然夜风很冷，但两人都没提起点火，迪伦寻了处不那么脏又背风的位置坐下了，男人翻出几件衣服把怀里的孩子又包了一层又一层，最后终于看得海军少校直皱眉。

　　“……你这样会让他喘不过气的。”

　　短暂地犹豫了一会儿，迪伦还是没忍住开口了，再这么折腾下去，怕是婴儿会开始大哭。这一哭不要紧，要是引来人就有他们受的了。虽然他并不怕来人，但在这风雪交加的夜里，任是谁也不会想要继续出去吹风的。

　　“……那应该怎么办？”爱德华.纽盖特听他这么一说也愣了，虽说马尔科确实是他不久前才捡回来的孩子，但是怎么说在大冷天的包裹婴儿，难道不是套的越多越好吗？

　　“给我。”

　　迪伦算是对这么个大抵是什么也没学的新手爹服气了，他接过马尔科，两三下解开见包裹后见婴儿的厚毯子都有些发黑，里面保暖也塞的都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破布烂棉花吗？

　　发作的洁癖让他将自己的海军披风解下来，索性折了两折当临时包裹用。

　　先是把右胳膊平放，拉起毯子左边的一角往右裹，超出的部分折起来。再将婴儿的左胳膊放下，拉起大麾下方盖住左肩，最后把剩余的毯子像是裹春卷一样包起来。

　　爱德华.纽盖特一开始看到迪伦的海军披风倒还有些诧异，毕竟在他还不到三十年经历的认知里，海军和布莱索尼亚的皇室护卫军大抵都是那群贵族统治者的爪牙。就像是正追在他身后的那群皇室护卫军，平日里正事没干一件不说，欺压平民倒是一套一套的。而这次说是什么更加尊贵的大贵族来了，所以他们这些有着异于常人能力的，被认为不能称之为‘美’的异类，就要被驱逐出城市，甚至被抓走处死吗？

　　想起那些追兵看马尔科无意识地浑身冒出蓝色火焰治愈伤痕时的眼神，如果自己暴露出那种震动物体的能力，大概也是同样的结果吧？被如同怪物一般地注视着，明明得到那样的力量并不是自己所愿，明明大家同样也是人类，但他却被无法不被当做异类而遭到驱逐——

　　既然如此，既然都是不被别人所欢迎的，那就远远离开这个地方好了。在废品回收站捡到马尔科时，纽盖特这么想，如果是两人同行的话，就不会再这么孤独了吧？

　　……我只是想要一个家啊。

　　回过神来，眼前的海军还在一板一眼地包裹婴儿，手法虽然生疏，但确实是要比他自己做的好多了。

　　直到马尔科的手臂上又开始冒出一缕幽蓝的火焰。

　　“嘶——”

　　海军少校瞬间收回正在给包裹打结的手，眼睛里的反应神经一瞬间快过脑子里的理性思考，这是人类被火焰燎到时的本能。不过下一秒，迪伦就发现，这个蓝色的火焰好像并没有温度。

　　没有燃烧所带来的热量，他的披风也并没有被烧着，莹莹的蓝火跳跃着，却好似就是普通火焰的异色虚影。

　　只是马尔科脖颈边的一道擦伤，随着火焰的舔舐而慢慢消失了。

　　有趣。

　　一段时间的观察过后，迪伦开始继续系包裹上的结，其间纽盖特一直盯着他，大概是生怕海军少校一个手抖就把身上火势越发大起来的马尔科给一下扔出去了，直到迪伦毫不在意地从蓝色火焰中收回已经系好绳结的双手，他才开口道：

　　“……你不害怕？”

　　这样如同鬼火一般的，恶魔的火焰。

　　“但事实是它并没有对我产生什么实质上的伤害。”迪伦抬眼，虽然看上去是艺高人胆大，但实际上，他从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观察过是不假，可再次伸手的时候，他却也将自己的精神力附着在了双手上，一旦那蓝色的火焰有任何异动，他绝对会立刻将手缩回去。

　　“我是说，”纽盖特似乎是对这个回答感到很惊讶，不过或许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在听到这样答案的时候，他的眼角不自知地弯了起来，“你不觉得有着这样能力的婴儿……是个异类吗？”

　　“那猴子岂不是也要觉得会用两条腿走路的人类也都是异类，”海军少校淡然地看着他，要是这么说，那在主神空间里的那群人岂不都是怪物了，虽然他们的力量确实是如同怪物不假，“但如果真认为是异类的话，也只能说是身为人类的本能在对自己未知的事物感到恐惧吧。”

　　因为无知而恐惧，又因为无知而自大。

　　他说道，“但既然是被选择的人，存在就是合理的。”

　　“存在即合理吗？”金发的男人闭上眼，过了一会儿，像是想通了什么，“……谢谢你。”

　　“这有什么好道谢的。”海军少校透过缝隙看了眼屋外，原先的星火长龙早已随着夜色一起归于寂静，理了理因为近些天没修理而都快长及肩膀的头发，他看似随口答道，“如果真要表达谢意的话，就和我讲讲关于……那个蓝色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