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纵横四海3 鬼新娘》白虹贯日

2、第 2 章

　　太平间也许是医院最安静的地方。静得甚至可以听见电灯极其低微的嗡嗡声。
　　热巴站在李易峰的床边，她想伸出手摸一摸李易峰的面颊，却被高伟光按住了手。
　　热巴说，“他脸上脏了。”
　　高伟光看着热巴，心痛，也是无奈，说，“等一会儿会有人来给峰峰收拾的。”
　　热巴说，“谁来？不要别人，我们自己来。”
　　高伟光说，“热巴。”
　　热巴看着高伟光，说，“哥哥，我明白了。那些被我杀掉的人，他们也有家人，也有朋友，也有像我们对峰峰一样，对待他们的人。我杀了那么多人，又有多少人伤心难过。”
　　她的眼中盈满泪水，“就算要死，也应该是我。我死了，是应该的。为什么是峰峰？为什么是他？不应该是他，最不应该的就是他……！”
　　高伟光一把抱住热巴，抚着热巴的长发，说，“……我们都一样，你做的事，就是我做过的事，你会有的报应，我陪你一起。”
　　热巴抱住高伟光，呜咽着，“为什么是他？不应该是他。”
　　袁弘的声音响起，“你们俩，注意点儿，小李同志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单身狗，虽然现在是单身鬼，你们也照顾着点儿他的感受。”
　　高伟光和热巴看向太平间门口。
　　袁弘双手插兜，仍像以前那样晃里晃荡走进来，往床沿就是一坐。
　　袁弘说，“诶，老吴你还记不记得那回我们叫醒李易峰去考试？”
　　吴京说，“记得。”
　　那回他们刚刚从维苏威火山出完任务回来，赶上李易峰要参加笔试。一群人从火山口爬出来，一身又是土又是泥，倒鞋子都能倒出来二斤火山灰。李易峰一下飞机就跟袁弘一句话，‘我睡了我必须得睡了你八个小时之后叫醒我。’说完一头栽倒在袁弘身上。袁弘咬牙扛着包背着李易峰拖到酒店，支撑着洗完澡换完睡衣用完男士护肤乳保养乳紧致精华，俩眼珠已经熬得满是血丝，用最后一点力气走出浴室，把睡瘫在地毯上的李易峰换了个比较舒服的位置，然后自己也在大床上倒头就睡。
　　等闹钟响了，袁弘带着一肚子起床气踹李易峰。
　　李易峰踹不醒。
　　袁弘就拖吴京来帮忙。
　　两个人一起晃李易峰，摇李易峰，把李易峰架在十八楼总统套房窗外凌空吹风。
　　李易峰都不醒。
　　最后醒过来是在第二天的中午，理所当然的错过了考试时间。气得李易峰追着袁弘打。
　　袁弘拍了拍病床床沿，低头看了一会儿白色的床单，笑了笑，说，“峰峰，这回你得睡到什么时候才醒？”
　　他回头看着李易峰，说，“这回我不跑，让你打。你可想清楚啊，就这么一次机会。”
　　李易峰静静躺着。
　　袁弘看见热巴手里的腰包，说，“峰峰的？”
　　热巴低低的说，“嗯。”
　　袁弘伸手拿过腰包，笑着说，“挺沉的，这小子别是把石头整块儿凿下来了……”
　　袁弘没声了，愣住了。他拿出来一本笔记本，间中夹着一支笔，那一页写着几行夜市零食，备注着杨幂不爱吃辣，袁弘不能吃香菜，热巴喜欢吃口味重的，吴京喜欢喝珍珠奶茶，还括弧一个，要大珍珠，少女心的权哥。
　　袁弘说，“嘿，老吴你来看，这小子背地里编排我们，看着根红苗正其实一肚子坏……”
　　他捂住脸，声音哽咽，说不下去。
　　泪水一颗颗落在掌心。
　　太平间。
　　一个死去的年轻人，与他的朋友们，相隔幽冥。

　　现在的跑车通常以电子锁遥控，对于马天宇而言，这种高级智能安全系统往往形同虚设。
　　他‘打开’了医院大门附近的一辆莲花跑车，坐进车中，利用GPS定位好目标地点，而后发动引擎，飞驰而去。
　　台北的标志性建筑，同时也是世界第五大高楼的101大楼。
　　他紧紧握着方向盘，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上。手机屏幕陷入漆黑。
　　方才在医院，他在这支手机屏幕上读到一条新的信息。
　　车子驶入101大厦附近的停车场。
　　马天宇匆匆下车，拔腿飞奔向那一座高耸入云的建筑物。
　　此时是晚上九点，距离101大厦结束开放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整栋大厦灯火辉煌，三十四架电梯在楼体内部升升降降，错落有致的运送人群，就仿佛是巨人身体中的血管，时刻运输着让巨人维持活力的细胞群。
　　六十楼属于不对外开放的办公楼层。马天宇踏出停在六十楼的电梯，果不其然的看到林氏金融公司的大门紧闭。
　　他快步上前，按了按门铃。
　　蜂鸣声响起，但无人回应。
　　马天宇拿出手机，拨出号码。片刻之后，对方接起。
　　马天宇说，“我就在门外，开门。”
　　对方沉默。
　　马天宇说，“你知道就算不开门，我也有别的办法进来。”
　　对方轻轻叹了口气。
　　随即，马天宇面前，玻璃大门内，原本昏暗的办公室深处亮起了一盏灯，犹如黑夜中绽放的一朵光之花。
　　人影从光与暗的交界中走出来。
　　马天宇看着她，说，“我还以为，你打算让我用另外一种方法进门。”
　　林志玲从内部解除门锁，说，“你打算用什么方法？”
　　马天宇推门踏入，“你别知道比较好，反正你们公司的安保漏洞一个接一个，等会儿我给你做个补丁防火墙。”
　　林志玲笑了笑，说，“谢谢。”
　　马天宇说，“我能帮你搞定漏洞，也能帮你搞定其他问题。”
　　林志玲说，“到我办公室再谈吧。”
　　马天宇顿了顿，说，“好。”
　　林志玲重新锁上大门。门锁的红色指示灯亮起。
　　两人并肩走向办公室深处。
　　昏暗中，红色指示灯规律闪烁。忽然停了一下，闪了几闪之后，红灯熄灭。绿色指示灯却毫无征兆的亮起。

　　马天宇踏进林志玲的办公室，看见桌上搁着一盆仙人掌，便走过去，拿起花盆来看了看，“别人养花养草养多肉，就你养仙人掌。”
　　林志玲说，“谁让它是别人给的生日礼物。”
　　马天宇说，“这个别人的审美观真是特别，不同一般人。”
　　林志玲微微一笑，“自己夸自己，有意思么？”
　　马天宇把仙人掌放回桌上，说，“我送仙人掌给你的时候，跟你说过理由，你一定是忘了。”
　　林志玲说，“我记得。你说仙人掌可以活得很久，花谢了草枯了，仙人掌还能活着。”
　　马天宇说，“那时候你跟我说，樟树梧桐树那些活得更久，还能经得住风吹日晒。”
　　林志玲一笑，“但是你说，树长在哪儿就一辈子都在那儿，如果人跟树一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那时候我就知道，你不属于这儿。”
　　马天宇说，“我跟你说的话，原来你都记得。”
　　林志玲目光温柔，说，“当然。”
　　马天宇却说，“唯独忘了一句。”
　　林志玲诧异，“什么？”
　　马天宇说，“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们一起面对。”他看着林志玲，“这一句是你答应过我的。为什么你现在要放弃？”
　　林志玲走到窗前，不言不语。
　　窗外是台北市的夜景。高架桥上，川流不息的车汇聚成光芒河流。
　　马天宇看着林志玲的背影，拿出了手机。
　　手机屏幕上是林志玲发过来的一条信息：‘天宇，对不起。’
　　马天宇说，“什么叫对不起。？”
　　林志玲沉默。
　　马天宇说，“因为你知道自己无法守诺，所以跟我说对不起？还是你明知道我会痛苦，也依然决定舍弃我？”
　　林志玲说，“天宇，你长大了，也有自己的朋友和自己的生活，我们这些年没有联系，你也一样过得很好，所以……所以不要说什么舍弃。”
　　马天宇说，“我们这些年没有联系是因为我以为你过得很好，我以为你……你结婚了，所以我不来联系，不来打扰。”他咬了咬牙，“如果我知道你是这种状况，我早就回来了。”
　　林志玲微笑，笑意之中一丝苦涩，反问道，“这种状况？哪种状况？是七年之内嫁了三个丈夫的状况，还是三个丈夫都死了的状况？”
　　马天宇握了握拳，默然不语。
　　林志玲抬手按住窗玻璃，看见玻璃上隐隐约约映照出的自己的脸庞，脂粉底下的憔悴，美貌之中的疏离。
　　马天宇说，“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相信你是会寻短见的人。你曾经跟我说过，一个人如果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一个人既然敢死，为什么不敢活？”
　　林志玲说，“那时候，我还不知道。”
　　马天宇追问，“不知道什么？”
　　林志玲说，“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死之外，还有别的东西更可怕。”
　　马天宇问，“你说的是什么？”
　　林志玲说，“天宇，你相不相信，世上有鬼？”
　　马天宇怔住。
　　房内一阵静默。
　　窗外万千灯火。
　　马天宇说，“你看，外面有很多灯。”
　　林志玲微微诧异。
　　马天宇说，“你说这每一盏灯底下，是人多，还是鬼多？现在呢，全世界的人口越来越多，占的地方也越来越多，咱们脚下的土地说不定就埋过死人，你说我怕不怕鬼？”
　　林志玲轻轻叹气。
　　马天宇说，“你别胡思乱想。”
　　林志玲说，“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马天宇说，“如果连你在想什么都不知道，我还算是你弟弟么？”
　　林志玲说，“可是，我亲眼见过。”
　　马天宇一怔，“你见过？……你见过什么？”
　　林志玲看着马天宇，她面容雪白，长发乌黑，犹如融化于夜色之中，声如碎冰，“鬼。”
　　马天宇不觉愣住。
　　林志玲说，“我的第二任未婚夫和我订婚之后，有一天，我在他的车里看见一张黄色的平安符，我问他是什么，他很紧张的说没什么，只是保佑出入平安的。当时我没有当一回事，事后回想起来，从那时候开始一切就已经不对了。”
　　马天宇说，“发生了什么事？”
　　林志玲说，“他开车的时候看见我一身是血的站在车前，洗漱的时候看见镜子中也是浑身染血的我。”
　　马天宇皱皱眉，“那是他自己精神衰弱，与你有什么关系。说不定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所以心虚。”
　　林志玲说，“那时候，他住在他的公司准备的公寓里。除了他之外，物业也看见了。”
　　马天宇诧异，但又想了想，说，“既然公寓是他的公司准备的，也就是说，他一早就和那公寓的物业认识，两人串供谋词也不出奇。”
　　林志玲说，“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马天宇被问住。
　　林志玲说，“他为了让我相信他对于这段感情的负责与忠诚，执意做了财产公证，言明如果发生意外，所有名下财产物业都归于我。出了那些怪事之后，我曾经找他谈过想把公证作废，但他不愿意。”林志玲苦笑，“我看得出来，他不是真的不愿意，只是骑虎难下而已。”
　　马天宇说，“我觉得，他就是那种假仁假义的伪君子。这种人不知道背地里做了多少亏心事，可能是被人恶意报复，你刚才说的那些幻象，我也可以办到，只要找一个身材与你差不多的女孩子，披头散发，穿上一身血衣，通常都可以蒙混过关。”
　　林志玲说，“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也请人做了调查，但是调查结果一无所获，而我……”林志玲顿了顿，“我也真的看见了。”
　　马天宇不由得问，“你看见了什么？”
　　林志玲的声音很轻，仿佛是不想惊动沉睡在黑暗中的某些东西，她说，“鬼新娘。”
　　她轻轻的说，“那段时间他心情很不好，于是那天我去公寓探望他，我们聊了很多，不知不觉我就睡着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黑了，然后我听见了他的惨叫声……我不知道，人原来可以叫得这么惨。我循着声音找过去……找到了浴室，看见他在……”
　　想起那一幕，林志玲定了定神，咬了咬嘴唇，才说下去，“我看见他用铁丝球刷自己，浑身上下皮开肉绽，到处都是血……满墙都是血。我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也是一身鲜血。我试着叫了他一声，他看见了我，忽然跪下来，求我放他一马。”
　　马天宇试想了当时的画面，也不由得机灵灵打个寒颤。
　　林志玲说，“事后，他又说是他自己最近压力太大，但我知道没那么简单。再之后，他乘船出海，就出了意外。”
　　马天宇说，“你要我说，这一整件事听下来，我只觉得是你运气不好，遇到一个精神有问题的。”
　　林志玲说，“我的第三任未婚夫，也是离奇失踪。”
　　马天宇说，“你也说了是失踪，那就是没死，说不定他喜欢上了别人，跟人跑了呢。”
　　林志玲说，“然后是这一次的陆氏企业董事长。”
　　马天宇说，“他好端端的，身体健康，正好证明了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林志玲沉默片刻，说，“他就快出事了。”
　　马天宇叹气，“你别这样钻牛角尖……”
　　林志玲看着窗外，“我知道，‘那个’又来了。”
　　马天宇问，“哪个？”
　　林志玲说，“我的第二任未婚夫出事之前，喝茶的时候多了个动作，他会擦一遍杯口。”
　　马天宇说，“擦杯口？”
　　林志玲说，“他以前没有这种习惯。”
　　马天宇说，“人的习惯是会改的，也是会突然有的。”
　　林志玲说，“我的第三任未婚夫在失踪之前，也多了这个动作。”
　　马天宇愕然。
　　林志玲说，“前几天，我看见陆董事长也突然有了这个小动作。”
　　她垂下视线，睫痕密密，说，“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三次算什么？”
　　马天宇走到林志玲的身边，看着林志玲看过的方向，忽然抬手打开了窗上的月牙锁，同时用力往内一拽。
　　101大厦出于安全考虑，所有窗户由物业统一锁死，但办公楼的业主有独立权限能够打开窗锁。
　　马天宇没来之前，林志玲已经打开了窗锁。但因马天宇突然前来，她来不及锁回去，便草草掩上。
　　此刻窗口大开，夜风呼的一下吹进，吹得满桌纸张翻飞。
　　林志玲大惊失色，“天宇，回来！”
　　马天宇站在窗边，一手抓住了窗栏，说，“这儿的风景很不错。难怪你想选这儿跳下去。”
　　林志玲着急，“天宇，你先过来。”
　　马天宇说，“我只是往窗边站一站，你就担心成这样。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今天没有过来，或者晚来了那么一会儿工夫，来不及阻止你的话，我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林志玲咬着嘴唇。
　　马天宇紧紧抓着窗栏，“……我今天失去了一个最重要的朋友。”
　　林志玲一怔。
　　马天宇回头看着林志玲，乌黑刘海被夜风吹得乱舞，“如果你的命运真的是诅咒，我就来破解这个诅咒。如果是有人幕后作祟，我就把这个人揪出来再千刀万剐。你相信我，我不会再让自己失去任何人。”
　　林志玲心中一痛，沉默片刻，将手伸向马天宇。
　　马天宇却不动。
　　林志玲轻声说，“风很凉，你知道的，我本来就容易感冒。”
　　马天宇动了动，把窗户合拢，转身走回林志玲身前。
　　林志玲拉着马天宇在办公室的沙发坐下，问，“你那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马天宇的手指动了动，咬紧了牙关。林志玲有些惊讶，她从来没有看见马天宇露出这么痛苦的表情。
　　马天宇低声说，“我……我害死了我的朋友。”
　　林志玲失声说，“不可能。”她按住马天宇的手臂，“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是不是有人要害你？”
　　马天宇想说，但又不能说。因为一旦说明，便会让林志玲想到自己离队是去见她，而自己离队恰恰也就是李易峰出事的原因。
　　林志玲的现况已经很糟糕，不能再让她有一丝一毫情绪波动。
　　马天宇想毕，便说，“我有事情想问你。我最后一次回来的时候，你不是正要结婚么？怎么忽然……这里面会不会有蹊跷？”
　　林志玲说，“哪里有蹊跷，他们三个人的家里都已经调查过这三起意外，以他们的势力都查不出内情那就是没有内情。非要说原因，那么我就是原因。”
　　马天宇握住林志玲的手。
　　林志玲看着马天宇的双眼。
　　马天宇慢慢的说，“我知道，每一次，你一旦定了主意，不管是好的是坏的，谁都改变不了，谁也说服不了。就算你说得对，就算你的命不好，我也能改。”
　　林志玲凝视马天宇，伸出手来轻轻抚了抚马天宇的肩头，就像很久以前，她也是这样的安慰他。
　　林志玲说，“天宇，我明白你的心情，也明白你对我的心意。但是有些事与你无关，你当初既然选择离开，现在就不应该回来。你放心，我……我也不会再做让你担心的事。”
　　马天宇从自己的肩头握住了林志玲的手，拉到双手之中，以手掌合拢捧住，说，“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小孩子？你让我走，我就会走？就算天塌下来，就算要改命换运，你的事，我也管定了。你的人，我管到底。”
　　忽然，只有两个人的办公室内，响起了第三个人的声音。
　　那是李易峰的声音，“天玑，小心！”
　　北斗之中，每个人手机的铃声都是默认铃声。
　　因为袁弘说过，一个优秀的心理侧写师能够通过手机铃声侧写出这个人的性格，偏好，潜意识，乃至于行动导向。
　　但是马天宇又有点小小的不甘心，所以他拉了李易峰当同伙，给彼此录了段语音铃声。
　　独一无二的铃声，不具备任何侧写条件。
　　同时，这个铃声，只有在一种极少出现的特定情况下才会被触发。
　　马天宇踏入办公室时，他的手机便自动连接上了地区局域网，并且在局域网内留下天玑专属的暗门。所以当有人破坏林氏金融安保系统时，马天宇的手机示警，也由此响起了这一段早已录好却很少使用的铃声。
　　马天宇陡然一震。
　　林志玲诧异，“怎么回事？”
　　马天宇拉起林志玲便向门外冲去。然而一拉开办公室房门，便见多达十数个狙击枪的红外线瞄准点在昏暗中如萤火一般倏忽来回。
　　马天宇一怔，红点立即聚集在他的胸口。
　　他立即甩上门。
　　与此同时，枪声猛烈响起，但全数都被挡在门外。
　　林志玲惊慌过后马上镇定下来，说，“这门防弹。”
　　马天宇说，“也防不了多久。”
　　他四下一看，先将沙发推到门后挡住，再踩上桌子，试图撬开通风口。
　　林志玲说，“天宇，别撬了，101大厦为了安全，所有通风口都是一体成型。”
　　马天宇又跃下桌子，扫了一眼屋子，除了紧闭的防弹门，没有其他出口。除非……
　　他将视线投向落地窗。
　　窗外，是灯火辉煌的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