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思归》饭勺君

2、梁宫遇险

　　“公主公主，不好了。”笑儿神色慌张跌跌撞撞地跑进若烟的花园里。
　　若烟蹙了蹙眉，停下手中的画笔，似是无奈地问道：“又赢了？”
　　“嗯。”笑儿点点头，担忧地说：“其他国家输了也就输了，燕国人勇猛却不精武道，自然没有高手与莫莫然匹敌，大秦派出的第一高手宇文勇没在他手下走过三招，齐国更不必说，多年来国力毫无起色，国内高手要不是被别国招揽，要不就是二十年前死绝了，周国尚有高手联手能与莫莫然不相上下，单枪匹马就不行了，但是鲁国，多年来培养的武士可不少，居然也没人敌得过莫莫然。”
　　“鲁国派谁出战的？”
　　“先是张瘸子自告奋勇要教训一下这位不知名的小辈，没几下差点把另一只腿也给打瘸了，然后是鲁国世子郑桐，您知道的，郑桐从小学习各门各派的武功，在鲁国也是数得上名次的高手，不过仍旧不是莫莫然的对手。最后鲁国摆上了七星派的七星迷魂阵，想要用这阵法制服莫莫然，没想到被他轻松破解了。”
　　若烟闻言，讶异道：“这世界上能破解七星派的七星迷魂阵的只有两人，一是我国碧柳山庄庄主碧柳，她的碧柳山庄专门研究这些奇门诡术，七星迷魂阵是她研究多年才破解出来的，只是她生性孤僻，从不出碧柳山庄半步，也不会收徒，所以不可能是她暗中帮忙。二就是二十年前齐国第一高手莫若虚，齐国战败后他退出江湖再无消息，难道这个莫莫然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是。”笑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都姓莫呢……”

　　若虚谷内，白衣公子坐在谷水边沉思。这是她多年来除了练功睡觉做得最多的事情，沉思可以让她暂时离开这个压抑的山谷任由思维飞向四面八方。
　　她热爱外面的世界，热爱自由的生活，可是她已经被困在这个谷里十八年。
　　如今她已经走出迈向自由的第一步，虽然这是她前十八年的人生必须完成的使命，可是她仍旧期待，期待使命终结的那一天，期待跟连师父一样自由自在到处游山玩水的那一天。
　　她是个孤儿，是若虚谷谷主莫若虚收养的孤儿。莫若虚从她四岁的时候便告诉了她作为一个养女的使命，这也是莫若虚没有完成的使命——辅助齐国成就天下霸业。
　　她从四岁便开始接受莫若虚魔鬼般的训练，练习各家功夫，学习权谋之术，学习奇门异术，学习用兵之法……
　　十八岁生日那天，莫若虚交给她第一个任务——挑战天下所有高手并打败他们，这个任务完成之后，他会告诉她下一个任务。
　　“思归。”
　　莫思归沉思得太过专注，以至于莫若虚就站在她身后她都没发现。
　　“爹。”思归慌忙转过身，莫若虚最不喜欢的就是她独自入神，以前曾罚过她好几次，多亏连师父好言相劝，告诉莫若虚思归是个有思想的人不是工具，这才为她赢得一点个人空间。
　　“今日在鲁国的挑战可有难处？”莫若虚并没有责怪思归的意思。
　　“并无难处，那七星阵按照爹的指导很容易就破解了。”
　　“嗯。”莫若虚点点头，“你悟性高，七星阵即使我不教你，稍加时日你自己也会破解。”顿了顿，他又问道：“在鲁国王宫可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思归想了想，“鲁国大王郑空寿挺奇怪的，他的儿子郑桐被我打败的时候一点也不心疼，还责备他没用。”
　　“身为一国世子，不能为国争光，就是没用。”莫若虚毫不客气地说道。
　　思归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忘了，她要是被人打败了，莫若虚也只会骂她没用，郑桐只是和她一样，有个冷血的父亲罢了。
　　“明日是最后一个挑战的国家了，梁国会派谁你心里可有数？”
　　“若烟公主的师父卓玉莲号称天下第一鞭，我试过若烟的鞭法，的确精妙，明日很可能是卓玉莲应战。”
　　莫若虚摇摇头道：“卓玉莲本是大秦之人，做若烟的师父乃是退隐之举，江湖之事她不会多加过问，更不会替梁国出战。”
　　“是思归疏忽了。”莫思归低下头。
　　“若烟心思缜密，梁国能有今日辉煌跟这个小丫头密切相关。你今日破了七星迷魂阵，若烟必要出奇招难你，不过你也不用怕，你毕竟年幼，若是真的过不去这关，我明日会派人暗中助你。”
　　莫若虚的话让思归心中七上八下，什么样的人会让他都有所顾忌，不过同时一股强大的自尊也占据她小小的心灵，莫若虚说会暗中派人帮她，她偏不要帮，她要证明给他看，她比他想象的要强。
　　梁国宫殿内的比武场比其他国家的都要大，思归带着面具落在场中央的时候，周围已经坐满观战的人。除了梁国的王公贵族，出乎意外的还有鲁国的郑桐，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位面貌清冷的公子，思归扫了一眼，郑桐朝她挤了挤眼睛，似是在跟她打招呼，而她却多看了几眼他身旁的陌生公子，在鲁国比武的时候她没有见过他。好在她戴着面具，郑桐也没注意她到底在看谁。
　　“莫公子。”若烟走上前行了一礼，“听闻莫公子已经打败了其他五国的高手，若烟丝毫不敢怠慢，特地请来了碧柳山庄的庄主。”
　　思归回了一礼道：“碧庄主擅长奇门诡术，在下自当小心应对。”
　　碧柳山庄思归是听说过的，不过莫若虚教给思归天下武学，却很少提及这个山庄以及碧庄主，所以思归对于这个山庄不甚了解，心中顿时有些担心。
　　一道劲风袭来，思归下意识向后一跃，却见飞来的是一只箫，抬手抓住。
　　“身法果然不错。”说话的是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听声音大概三四十岁。她抱着一把琴飞身落座，身法迅疾，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您就是碧庄主了吧。”思归恭敬地行了一礼，“在下莫莫然，请碧庄主指教。”
　　“你的轻功很好，这样快的身法这世上也就连夜雨一人可以做到，你是他的徒弟？”
　　思归心中一惊，她的轻功的确是连夜雨教的，只是连师父行事低调加上武功并不怎么样，所以鲜有人知道，这个碧庄主居然认识他。
　　“连夜雨身边跟着一位叫做清歌的女子，她擅长音律，以箫见长，你既是连夜雨的徒弟，想必也懂音律，今日我便与你比一比音律如何？”碧柳说着双手便抚上琴弦。
　　思归心中清楚，碧柳是想比试她的内功，她有过这方面的训练，倒是未曾料到会在这时候碰上，事已至此，她也只能迎战。
　　琴声发出的第一个音符有如飞来的利箭毫不客气地刺向思归的心脏，思归冷静地用箫声吹出一个盾牌将利箭挡于胸前。
　　按年纪算，碧庄主比思归要大整整一倍，内功修为理应比她高许多。然而思归从小就是要被培养成顶级高手的，莫若虚给她修习内功准备了不少事半功倍的东西，比如打坐用深海寒冰玉石，每月吃一支天山雪莲，每年吃一个千年灵芝，再加上其他七七八八大补内功的东西，别看思归才十八岁，内功修为不在五十年之下。
　　很快，在这场音律对战中思归便反守为攻，利箭对利箭，明显思归的利箭穿透力更强杀伤力更大，碧庄主琴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力不从心，思归的箫声却是平稳有力，不慌不忙。
　　就在思归觉得自己就要赢的时候，琴声突然变了，变成一种不安章法弹奏的古怪音调。思归的箫声一下子转换不过来，顿觉胸口好似被大石头堵住一般难受。她再次将箫声吹出一个盾牌，努力将自己冷静下来。冷静下来之后她发现，这个怪异的琴声，怎么跟莫若虚弹奏的清平调如此相似？
　　此时容不得思归多想，将箫声吹出清平调的反调，这是她时常跟莫若虚练习的曲子，再熟悉不过。果然，碧庄主的清平调在遇到反调之后有如遇上天敌一般节节败退，只听一声清脆的琴弦断裂声，琴声戛然而止。
　　“碧庄主，承让了。”思归抱拳行礼，这场比武她赢了。
　　内功受到重创的碧庄主低着头，突然传来两声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反手将琴打落在地。思归一惊，心道有大事要发生，自己还是先走为妙，然而一瞬间，自己一被一群身穿绿衣的女子团团围住。
　　“碧庄主，你这是干什么？”说话的是若烟，她脸上是惊讶的表情，看向思归的眼神却露出一丝轻蔑。
　　碧庄主站起身，冷冷命令道：“将他给我抓住，留着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