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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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韩允明一本奏上果然如静水投石，大殿内赫然便起轩然大波。
静王赵祯出列跪倒言屈。昭和相梁齐民、集贤相庄由亦出列力保静王。
天子压下群臣议论，赦了静王起身。静王谢过王恩方站起。
大殿顿时安静下来，个人满怀心事，筹算退路。
庄由问向韩允明：“韩大人，你请郡至苏皖任知州一载，还京第一日便上本参静王谋反，这恐怕不能信人罢。”
韩允明言道：“微臣诚知圣上及毕诸位大人觉臣查无实据意图以下犯上。然臣焉敢以小儿言语戏弄于大殿之上。臣所呈上疏据、贡、证俱全。静王谋逆意图昭然，证据确实，非……”
庄由断然喝道：“你大胆！仅凭你一言怎能断静王罪！”复又向天子奏道，“圣上，静王殿下贤明，一心辅佐。韩允明居天子朝堂不敬上殿，理应治罪！”
淮王赵祇静立在侧，心中了然，心道：“庄由果然蠢才。此举更保不住你家主子。本来皇帝哥哥对韩小儿将信将疑，经你一言那三分信到变了七分信。怕是五哥哥这回真的要倒了……”
因出言道：“庄相不必太过激愤，静王贡献大家有目共睹。皇上，可否由臣弟像韩侍郎问几个问题？”
天子点头：“准。”
淮王谢过皇上，转向韩允明，道：“韩大人，你适才道你参静王谋反查明实据，是吗？”
韩允明躬身道：“回殿下，正是。”
淮王又道：“那好，那韩大人便在这金殿之上将你参静王之罪与群臣说清。”
韩允明道：“私吞库银，收买大臣，勾结兵部。”
“证据何在？”
“先帝在时封明静侯，岁俸六百一十两；现居明静王，岁俸七百两；食邑4000户，岁俸四百八十两；后三司使殂，受命协理计省，岁俸三百两。越大人，下官可曾谬误？”
吏部尚书越斯语道：“韩大人所言确实。”
“微臣自苏皖任满归京途中不断耳闻传言说静王富可敌国，若真如臣所算，何来这亿万家财。”
淮王忍笑：“此言不实，市井闲语，不足为证。”
“淮王殿下，可否对财税一事了然于胸？”
“本王主管政事堂，此事所知甚少。”
“那么请问三司使正大人，国库现存银几何？”
三司使郑涵叫苦不迭，方才听得“私吞库银”已是心内一跳，却还指望集贤相可将此事遮掩过去，不想现问到自己头上，便知这计省之长是做到头了，连这项上人头怕是也得搭进去。
大殿内寂静无声，郑涵无措，只得出列言道：“现……现存……八百万……”
这数字宛若惊雷轰然炸响，朝堂顿时如鸦雀嘈然。
淮王亦心惊不已。
天子更是拍案怒喝：“三司使再报！我国库存银多少！”
郑涵跪倒在地连连叩首：“求圣上恕罪！”
天子颓然靠在椅背上挥手道：“将三司使压入大理寺待审，相关人等一律入狱。”侍卫应声带刀进殿，计省一干人几乎无一幸免，统领政呓雅亲押郑涵下殿。一时大殿上刀剑镣铐呼喊求饶声不绝。“……静王回府，着禁卫军看守，无旨不得出府，任何人不许探视。韩卿留下，余者退朝。”
静王奏道：“皇上，可容臣弟一叙。”
天子道：“再叙吧。”
群臣拜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鱼贯而出，不敢犹疑，都怕祸及自己，因而趁皇帝没改主意，要将这殿上的人全部下狱之前尽快走人。
不多时，大殿空空如许，只剩韩允明垂首无言，另却还有淮王静立在侧。
“淮王还有何事？”
淮王朗声道：“臣弟愿为陛下分忧。”
天子在上皱眉注视淮王良久，淮王亦坦然回望。
“排驾御书房。”
同在宫城之中，怡淑苑内，侍婢凝琴正伺候如妃梳头，不住口地称赞：“娘娘这头发乌油油的像缎子一样，真不知是怎么养的！娘娘定有秘法瞒着婢子了。”
如妃笑道：“你这丫头，倒是越来越会说话，可是等着我打赏呢？”
凝琴手上一转，将青丝挽紧，拿簪子别了，道：“娘娘又取笑婢子。婢子身上这佩环簪钗、衣裳布料，哪一件不是娘娘赏的？难道现说句真话也是讨赏不成？叫别的宫人听见了，不定又怎样说了。”又取了铜镜，帮如妃照着。
如妃摸摸鬓角，见没有乱发，便抬起头看着自己从叶府带进宫来的丫头。
凝琴原叫宁琴，打小被买进府里，做她的贴身侍女，后来更是陪嫁至宫中。初见时不过五、六岁年纪，今也出落的这般袅袅婷婷了。因携了她手，道：“这六宫之中谁不知我怡淑苑的凝琴姑娘。本宫到要看看谁敢编排你的不是！”
凝琴脸上一热，嗔道：“娘娘怎地不尊重！”
主仆两个一阵玩笑，倒有些像在叶府时的光景。
忽然听小丫头小响儿在内室帘外请安。
如妃未在意，随口询问何事。
小响儿道：“德安叫奴婢传话。”
如妃神色一凛，正坐于椅上，道：“进来。”
凝琴忙走过去打帘要小响儿进屋，又去外间遣散了宫人，见确实无人了，方回室内，听得小响儿正回道：“……拿了许多大臣。”
如妃又问道：“皇上现去了何苑？”
“回娘娘，德安说皇上带淮王殿下和工部侍郎韩大人直去了御书房了。”
如妃朝小响儿一扬下颚，凝琴会意，自柜中檀木箱内拿了二两银子一吊钱，亲交到小响儿手上。
小响儿叩首道：“谢娘娘。”起身诺诺地退了出去。
凝琴倒了茶奉给如妃，如妃自凝神，不曾接去，凝琴便将茶杯放下，犹疑着问：“可是不好？”
如妃摇摇头，道：“此番静王自不消说。只是这韩大人……怕是也免不了罪……”
凝琴不敢接话，听得如妃又道：“韩叶两家素来交好，我那橦嫂子就是韩家女儿，何况这次又事出计省……”
凝琴忽地明白了，低声问道：“娘娘，可是在担心三爷？”
如妃微微颔首。
“可要婢子传话回去？”
“不必了，桓儿得的消息未必比本宫慢了。凝琴，你吩咐下去，这几日所有人都收敛些，必得小心行事，若真出了岔子，莫怪本宫不留情面！”
凝琴屈膝道：“婢子知道了。”
忽然，外室传来嘈杂之声，宫人仿佛又回到各自职位上。
“娘娘，可能有人来……”凝琴话未说完，便听外面问道：
“如妃娘娘可在？”
如妃一震，“这是……”
凝琴匆忙接口：“像是皇后殿。”然后迎上问道，“娘娘正在梳妆，戴公公何事特来怡淑苑？”
那公公在外回道：“给娘娘请安。如妃娘娘，皇后娘娘召见。”
凝琴道：“公公稍候。”又略略扬声，“娘娘，外面渐凉了，添件衣服罢。”
因侍侯如妃换了宫服，又穿了直领对襟小袄，问道：“娘娘，现在动身吗？”
如妃扶了凝琴的手，轻移莲步，低声道：“你可见了？在这宫里，谁也不会慢了消息。”
宫人自外打帘起来，凝琴道：“娘娘慢抬脚。”
出了内室，如妃向那戴公公问道：“皇后娘娘可还召了他人入殿？”
戴公公道：“回娘娘的话，皇后娘娘还请了庄德妃，陈修媛，周婉仪。”
再加上她——叶氏淑娴如妃——全是重臣家女，御前红人。如妃暗暗握拳，皇后也有所动了，皇亲夺权，外戚干政，这六宫之中又是怎样光景？
“劳烦公公了。”
“不敢，娘娘请——”
如妃銮驾出了怡淑苑，直向皇后殿昭仪宫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