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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下风吟 ...

  •   “你先退下吧。”将正为自己擦拭衣衫的侍女屏退了下去,沈离云望着床顶的幕布,心绪杂乱到无以复加,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刚刚听到了湛卢纯的那一席话语,感觉自己慌了神儿。
      廉贞星,当然不是没有听说过,廉贞星是北斗第五颗星,又称玉衡,是品性中最高傲也是最火暴的主星,其另称不光有“杀星”和“囚星”更是被领为“邪恶之星”,职歪曲、诡辩、恶性。而上痕,更是在北盟时就以高傲著称,难道她真的就是廉贞星吗?即使是无比的高傲,仍旧是会主宰着邪恶的人?
      房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轻轻的叩响,段齐的声音依旧是波澜不惊的响起:“掌门,我可以进来吗?”等了许久,没有沈离云的答复,但段齐仍旧是进来了,敲门,却只不过是礼仪罢了。
      “掌门的身体可感觉好一些了?”说话间,段齐已经来到了沈离云的床边,负手而立,皱着眉头看着他床边的丝丝血迹,刚干掉没多久,暗红色的,触目惊心的颜色。
      沈离云木然的抬了抬头,许久才将目光聚焦到了段齐的身上。“你说……痕痕,真的是廉贞星吗?”真的是那古代的“杀星”吗?传说,只要是“廉贞”星所想办到的事情,几乎没有不成的,“廉贞”又是最具有官运的主星,而痕痕……
      北盟的位置,真的,本就应该要她来坐的吗?
      “属下刚才拿着左使的生辰去问了一下,确实是廉贞星无疑,但是……”段齐说着,口气突然一变,“但主星一共就十四个,全天下主星为‘廉贞’的又何止千万人?掌门,并不是所有的‘廉贞’人都可得官运的……”
      “但她,是沈上痕啊。”对,就是因为她姓沈,名上痕,所谓官运,对她来说不过是天生所必须具有的东西,她是北盟的公主,许多官员都看中了她的傲气,如果不是自己……天时地利人和,她,什么都占了,那这场局,还需要比吗?
      或许从来都是不需要吧?只不过是自己自不量力,所以,才从来都想比较一番的。
      “掌门,怎么会这么说?再怎么说左使毕竟是女子,湛卢纯偏爱美色,所以才会非‘女主不侍’,但在北盟和逍遥墨,并不是他凭就可以说的算的。”
      “也许吧。”沈离云看上去没什么精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流了太多的血,脸色过于的苍白,眉宇间有抹不去的忧伤的感觉。他,究竟在悲伤些什么?
      也或许是不甘心吧,凭什么上痕可以这么优秀,可以,让他如此的喜爱……
      “对了,掌门,上官夏蝉已经出发了,想是今天晚上就可以到达驻地……”段齐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似乎有什么阴谋正在空气中酝酿着,他侧头,努力想看清沈离云脸上的表情,看到的,却依旧是他的木然,还有失血过多所造成的苍白。
      抬头,瞳仁中失去了原本明亮的焦距:“你看着办好了……”他已经累了,很累了。
      段齐悄声的退出了房门外,将沈离云自己一个人留在了房间里。吩咐好了门外的守卫加强管理,依旧料峭的春寒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或许这就够了,一切,都在掌空中,不是吗?
      “呃……大概,我们快进入到毒瘴林了。”上官秋叶拿着地图左看右看,似乎在寻找着最佳的行进路线,上痕完全是凭借着自己的感觉在走,所以她一早就将地图交给了秋叶。不过话说回来,因为上痕执意要走着条路,她们最终是没有经过白苗寨,所以相应的,路程的行进省下了不少的时间,估计她们会比原定计划提前几天回去也是说不定的。
      上痕闻声抬头看去,天上灰蒙蒙的一片,原本晴朗的树林间突然多出了不少的雾气,但这雾并不大而且也不够浓,虽然微带毒,但还不至于对人体造成太大的损伤。
      秋叶将藏宝图放进了包裹里,然后开始再一次检查包裹里的草药,东西虽然不算太多,但估计是够她们两个人熬过这一阵雾气的了。但秋叶其实根本就不知道,这些雾气对上痕来说是造不成伤害的,就连“风吟”中的那五种相生相克的天下剧毒都对她造不成太大的伤害,这世间,早没有对上痕致命的毒了。
      她也并没有多想,从包裹中的某个瓶子里倒出了两颗丹药,自己吃了一颗,将另一颗递给了上痕,却被上痕给推了回来。
      “我不需要。”
      沈上痕又在四周翻看了一下,“风吟”紧握在手中,以防止突然蹿出的动物伤害到自己。不过草丛中的一些植物倒是引起了上痕的兴趣,俗话说的好,有毒植物的周围,一定生长着其解药,这话一点都不假,她就在其中发现了一些有趣的毒草,还有它们的解药。
      只不过这些对她来说没什么用处,想是秋叶也应该是把这些解药带上了,索性她也就没有再采点现成的草药,想是毒瘴林的深处应该还是会有的,满树林的解药,她总不能都采回去吧?
      “呃……上痕,应该是走这条路的……”看到上痕又想偏离正道去走偏僻小路,秋叶忍不住出声提醒道,虽然知道自己说了,上痕听进去的几率也不是很大。
      果然,上痕回头,表情有点调皮,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类似于邻家小女孩的样子:“就走这边好了,否则会有人中埋伏的……”神神秘秘的样子,很是能挑起他人的好奇心。
      “难道……还有其他的人在这里吗?”秋叶好奇的问,不过查阅过千百年里的历史,似乎并没有人在毒瘴林里长住,进去的人,除非是唐门的,否则很少会有人活着出来。如果不是上痕从小用毒的话,想是掌门也是不能让她来的吧?想到这里,秋叶就很羡慕上痕,不像自己,这一生只剩下姐姐了,她,有父母、哥哥、甚至是整个北盟。
      但其实越是这样,她,越是寂寞呢。
      “其实……不是很确定……”上痕的表情有些犹豫,但还是决定不要走正道,“颜悯情曾经说过,毒瘴林里有她布下的守卫,所以……她让我不要轻易的来这里,除非有特别重大的事情,否则绝对不能来取混沌绿珠。”虽然她一直不知道这“混沌绿珠”到底有何功效,就连太子都想着要它,或许,是跟《伏羲策》有关吧。
      上官秋叶一惊,没想到上痕的口中竟然会吐出这样的人物的名字:“颜悯情?就是上一任掌门,颜离歌的女儿?”别怪她不知道,虽然从小被逍遥墨收养,颜悯情也不过是三年前才去世的,但她和夏蝉在继任两护法之前,都是在一个封闭的地方,被右使大人全身心的训练着武功,想他日用做心腹的。
      “对啊。”手上的“风吟”笔已经挪做他用了,既然是森林,又时常没有人经过,所以杂草丛生可是再所不免的事情了,更何况这树林之中充满着毒草,稍不注意肌肤就可能被划破,然后染上花草中的毒素,所以上痕就用“风吟”小心翼翼的将杂乱的花草给劈开,从中开出一条不算明显的道来。
      秋叶不懂得药理知识的,所以也都不敢随便的乱碰,只得跟在上痕的身后,慢慢的前行着。
      没看到吗?上痕的嘴角上扬的那个绝对邪恶的弧度?
      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反正天色已经是暗了下来,树林里满是黑暗,自然是不会有灯光的,上痕和秋叶不得不停了下来,一路上秋叶倒是吃了不少的对抗毒气的药物,但终究是效果不明显,即使是火红的火苗升起来,映红了半边天的时候,她的脸色却依旧的苍白。上痕倒是没什么事,反而因为最近饮食不太好,看起来有点丧气的样子。
      “毒性好象还没解除的样子……真的不要紧吗?”上痕略带担心的问道,毕竟自己是习惯与毒药打交道了,曼佗罗花就种植在她的窗前,还有颜悯情曾经交过她的如何提高自己自身的能力来抵抗毒素,所以现在她一般的毒素是已经不怕了的,除非是特殊配制出来的毒药。
      秋叶摇头:“我没事的,上痕你不用担心,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说完,秋叶又从包裹里哪出了一粒药丸,想也不想就塞到了口中,然后深呼吸一口气,却突然间猛烈的咳嗽起来。
      身侧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起身,突然将自己的手一带,看过手腕后,又拉开了自己的衣服,看着自己的锁骨处。“上痕?”秋叶疑惑的叫着,却惊见上痕皱眉。
      “药是不可以乱吃,而且是不能吃多了的……你这样乱吃药,自己真的中毒了都不知道。”她怎么可以这么冒失?一路上确实是见她吃了不少的药,原本还以为她是懂药性的,结果看她刚才竟然随意塞进口一颗药,难道她不知道“病从口入”这样浅显的道理吗?
      手腕上倒还是没什么,只是因为解药食用过度而显得皮肤有些苍白,即使是如此温暖的火光,都不能让秋叶的肌肤看起来温暖一些,锁骨旁就惨了一些,青紫色的痕迹开始蔓延开来,正是毒发前的征兆。
      上痕的眉头再次的紧皱,秋叶乱吃解药,几种解药混合在一起,某些成分进行了组合,是完全可以变成致命的毒药的。好在现在还不是很厉害。
      “把这个吃下去。”上痕从自己的腰间摸出了一颗药丸,递到了秋叶的面前。
      秋叶直直的看着上痕,愣了许久,直到上痕的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哦。”接过了药丸,连忙和水吞咽了下去。她原先就听说上痕心高气傲,虽然来逍遥墨不过几个月的时光,她高傲的品性秋叶也从姐姐和其他的侍者那里听说了,还是少惹为秒。
      “不要乱吃药了,如果实在是抗不住毒雾,告诉我,不是我指定的药不准再乱吃了。”上痕转身翻了一下秋叶的包裹,见到里面杂乱的药瓶,本就皱起的眉更是扭到了一起。真的是没见过这么对自己不负责任的人啊。
      看到秋叶在好奇的看着自己,上痕不自然的感觉自己是否今天关心的太多了?不应该啊,难道高傲,真的只是装给别人看的吗?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站在牢房里,湛卢纯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庆幸?段齐只是把他关押在了这里,并没有动刑,甚至是连最起码的考问都没有,只是把他关在这个牢室里,也并不用铁链将他绑住,想是相信以纯的武功,不可能轻易的逃脱吧?
      也是,纯从小体质比较特殊,又不喜欢舞刀弄枪的那些东西,所以除了轻功之外,别的武功基本上不会,最拿手的,恐怕就是打理那些花花草草,然后通过它们的毒性,来保护着自己不受伤害吧?
      浅泯一杯酒,真的是没想到,在牢房里还能喝酒啊?看来逍遥墨对待犯人的方式还真不是一般的特殊。
      “还没看够吗?出来吧,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被对着牢房的门,湛卢纯依旧能够感觉的到某人的目光,终于,还是被他骗到了呢,毫不留情的骗局,看似这次真的要栽在他的手上了呢。
      果然就有人从黑暗中站了出来,牢房之间的走廊上火光明灭,却仍是可以很容易的辨别出来人是谁,只不过是纯不曾回头,但心里,明白是他。
      “说过的,这次你一定会输。”话语之中似乎带着微笑的气息,本就温暖的光,似乎更暖了。没有人知道,右使大人是如何用温暖的气息,玩笑般的口气,来讲述着一个决定人命运的事实?“我想这次你输了,就不会再有下次了。”
      “是吗?但我是不信命运的,我输了,但不见得你会赢。双赢是最好的结果,但看样子,好象要一起输掉这局了呢。”湛卢纯回头,脸上挂着的却是明媚的笑容,仿佛这并不攸关生死。
      “再来打个赌,敢吗?”狐狸般幽雅的笑容,与这破旧的牢房,格格不入。
      段齐透过牢房那不大的窗户,看着外面皎洁的月,出神:“再赌?还有资本吗?”没了吧?沈上痕被秋叶时时的监控着;莫野去太乙冰洞找“纯紫冰极”去了,那地方如此的遥远,冰极又是如此的难寻,想是短时间内无法归来;被外派的雪允根本构不成任何的威胁,“竹”派的弟子听说自己原先的主子想要谋杀掌门,又会有谁还听从他的指挥呢?
      四面楚歌,本就应该说的是现在的纯。
      “再赌一次,赌注是生命。”非常满意的看着段齐的脸色开始泛白,“反正这一局如果我输掉的话,性命本就是不保,不知道你是否能给我这个机会?我信上痕,她能做到的。”说话间,一脸的真诚。
      “给,但上痕,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翻盘了。”异常的自信呢。“明天我和掌门就将离开逍遥墨,向外扩张的计划已经定好了,北盟我们要定了,整个中原,都将会是我的。”
      逍遥墨是大的帮派,或者更应该称之为教会,因为它是整个北盟人民的圣教,如果就连生命之中的指引都开始变质的话,那么单纯的人民,是否也会随之改变?
      不知道段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湛卢纯只是把酒仰望夜中的苍穹,是夜,月缺的让人心疼。
      暗夜里突然就有一只鸽子飞到了牢房对外的窗上,四下观察,并没有守卫,或许是因为段齐对他的武功太了解了,又太对他放心了的缘故吧?
      打开缠绕在鸽子腿上的字条,看了看里面的内容。纯寻思了一下,才发觉自己并没有笔,这牢房之地,总不会伺候他笔墨纸砚,来让他对外传递暗号吧?
      “可惜了,这么美的一双手啊。”对着自己的左手看了又看,最终还是无奈的从衣服里搜出了什么东西,在手上一点就割破了手指。湛卢纯就是用从衣服里拿出的那东西,沾着自己的血,将字写在了字条的反面,托鸽子再次的送了出去。
      借着走廊里并不明亮但很温暖的火光,湛卢纯用衣袖将此物擦干净,小心翼翼的收到了衣服里。灯光并不明亮,但似乎,可以看清楚他手上拿的东西。
      那东西,似乎是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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