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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廉贞其星 ...

  •   离开逍遥墨也不知道是第几天了,自从昨天陪左使在山林里见过了成群的野象以后,上官秋叶和沈上痕之间的关系仿佛好了许多,秋叶这才发现,上痕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以相处的人,只不过是因为原来在北盟和逍遥墨内的身份使然,再加之她本就是有些高傲的人,所以才显得难以亲近罢了。
      一大清早,秋叶就起身来为上痕准备早餐,因为原先并不是专门照顾左使的,所以她在临行前,特意向姐姐询问过左使的一些习惯,想是不要出岔子才好,这下,都用的上了。
      亲自准备好了早饭,打了水回来,秋叶却见上痕早已经醒了,不知道在想什么,对着地面出神。
      “上……上痕啊,饭已经准备好了,虽然比不上逍遥墨内的饮食,但还是吃一些吧。”晓得上痕吃饭一贯挑剔,但在这荒郊野外的,想是也找不出什么好的东西来,饮食上,只能随便一点了。不过这样直接称呼左使的名字,秋叶还是显得非常的不习惯。
      上痕倒也是没说什么,毕竟要走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怨言也只能吞进自己的肚子里。
      吃过早餐,将身上携带的药品还有干粮等清点了一下,上官秋叶问她:“上痕……我们,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总不能在这里继续闲逛着看风景吧?虽然必须承认这里景美如画,但她们这次的出行是带有明显的目的的。
      回头,上痕的眉头微皱,但随即表情平缓了下来:“时间不多了,还是抓紧时间用于赶路为好,毕竟……生辰之前,我还是想赶回逍遥墨的……”毕竟,还是想与他一同庆生。
      秋叶怎么还会不知上痕的这心思?当即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得上痕不自觉的脸红了起来。
      终究,跟来的还不止是秋叶一个人啊。上痕抬头仰望着天空,这样感受着来自周围时动时静的气息,气息太多而且杂乱,想必跟踪自己的人不少,而且,其中有人伤势很重。
      也不知道那天在客栈里被自己伤到的人,是否也在其中,还是,已经因为伤重而亡?
      不再去想那过于复杂的问题,眼前最重要的,还是即将要面对的毒瘴林,里面被人形容成迷的混沌绿珠,得七宝者得天下是吗?逍遥墨一派已经独得双宝了,但天下,到底,又是谁想要的呢?
      一大清早,湛卢纯便早早的起来了,看来自己调治的药还是有点效果的,最起码面对后花园内的众多略带毒性的花草,今天他可没有再次的昏睡,而是早早的醒来了。
      这么早醒来的原因还有一个,今天会有竹系门下的门人来给他送信,想必资料已经整理的足够齐全了吧?
      不过,自己的身上好象多了一股香气呢。湛卢纯抬袖闻了一下,只是一种普通的花香,一时记不起名字来,不过气味也不重,对身体也没什么影响,纯索性也就没有去管它。
      湛卢纯正如是的想着,敲窗的声音便突然响了起来,起初声不大,但可以明显的分辨出停顿来,竟是七下为一个节拍,也不知究竟是在用什么东西敲打窗户,那声儿竟甚是好听。
      他坐在床榻上并没有动,只是抬手,袖里不知何物便在这抬手的瞬间飞了出去,正击在窗柩上,窗户应声竟就这样打开了,有一本书卷样的东西突然从窗口飞了进来,却是稳稳的落在了房间的桌子上。
      “唉,竹派的人行动可是越来越神秘了。”才不过多时不曾正式的管理过竹系子弟,没想到高手竞相辈出啊,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但这前浪嘛,可不一定非要死在沙滩上。
      再细看那书卷,很陈旧的样子,虽未打开,但从侧面就可以看出纸张已经微微的泛黄,上面积累的如此多的灰尘,想必放置的年代已经是很久远的了。
      不过有人似乎注定是不得让他清闲。
      门外,似有若无的脚步声,可见此人武功并不简单,基本上能将自己的脚步控制在无声的状态,要不是湛卢纯的听力尚佳,只怕也是不会发觉的。门外人影晃动了一下,随即是柔软中带有英气的声音:“纯公子,右使大人有请。”
      “什么事情?”好好的没事找他干什么?图谋不轨啊。
      上官夏蝉明显的没想到纯会如此问,愣了一会儿才悠悠的开口道:“掌门的药已经用完了,右使大人请纯公子再去诊治,以便再次开药……”寻找着最适合的措辞。
      其实不必那么麻烦吧?纯想着,将手里的书卷握紧,却见门外的上官夏蝉没有动作,摆明是想等自己出去然后一起去见掌门的嘛。果然,是得不到自由了。
      仿佛预见到了什么,湛卢纯抽出了火折子,将桌子上的书卷点燃,然后宽袖一震,燃着的书卷顺势掉落到了旁边无水的铜盆里,顷刻间灰飞烟灭。
      开门,纯果然看见上官夏蝉站在门口,耐心的等待自己。雪允也不知道已经离开逍遥墨多远了,想必是安全了吧?那么,剩下的就看,变数几何了。
      “纯公子,请跟我来。”上官夏蝉见湛卢纯微微愣神,出声道,然后就带领着向掌门居住的地方走去。虽然经过了精心的治疗,但还是可以看得出,上官夏蝉腰间的伤势依旧非常的严重,走路时都能看到身体不自然的倾斜着。
      湛卢纯开始有些好奇,伤到夏蝉的究竟是何种武器?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同样也经过了细心的治疗,却仍旧能轻易的闻到夏蝉身上的血腥气息。想必,伤口一定异常的深入吧?
      到了掌门的房间门口,夏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站在了门口等候。纯明显的发现了今天的气氛不太对头,平时里都见不到几个人的掌门房前,今天却意外的见到了成群的士兵在周围看守着。其实排兵布阵自然是不会这么明显,但湛卢纯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处境异常的危险。
      但这,也容不得他反驳了,想必,屋子里的人已经想尽办法致他于死地了吧?
      “纯来了吗?请进吧。”似乎是见门外许久没有动静,沈离云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带有说不清的无力感,有种不久于人世的感觉。湛卢纯冷笑一声,推门进入。
      房间内的人倒是并不多,除了病重的沈离云外,只剩了右使段齐,床榻前的桌子倒是预先放好了笔墨纸砚,看样子是早就想好了要如何做的样子。
      一切按部就班,湛卢纯为沈离云再次查看了病情,依旧如上次查看的情况一样,没有好转,同样也没有恶化,就连湛卢纯都开始怀疑,沈离云其实根本就没有病。
      “纯,掌门的病?”右使的疑问,没了下文,湛卢纯不知道段齐到底是出于忠心,还是另有他因:“掌门的病,还需要好好的调养,我这就再开个药方……”
      砚台里散发出独特的香气,纯认得出,这里的墨是逍遥墨独有的墨汁,七里香,是由名为七里香的植物经过特殊加工而成,传闻由此墨而书成的墨宝,展卷即香传七里,特得此名,逍遥墨的嫡传武器便是上痕手中的风吟,类属判官笔一系,其攻击方式,也是由基本的书法走势而演变过来的。
      只是啊,这么名贵的墨,天下多少文人墨客倾家荡产却求之不得,自己却在这里为了一张药方而用,实在是浪费致极啊。敢如此浪费逍遥墨产物的,恐怕,也就只有北盟的贵族了,更不用说,沈离云是北盟的王子。
      心里虽然是如此的想着,但湛卢纯的手上动作可并没有因为思考而停止,段齐在旁边帮他砚好了墨,亲自看他写下了药方,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夏蝉,送去药房抓药、熬药。”段齐见湛卢纯已经写好了药方,连看都没看,抓起走到门口,交给了正在那里等候的上官夏蝉,然后就看到夏蝉不顾自己的伤势,跑去药房取药熬煮了。
      房间里突然就这样安静了下来,了无声息的样子,还真就有让人感觉害怕的气息。
      或许,该说些什么。就是这样的想着,湛卢纯可是忍受不了安静的气氛,随即也就开了口:“左使是和绝尘护法一起离开去寻宝的吗?不知道现下可有什么消息?”当初也只是听说绝尘被派去找火龙珠,要不是刚回来的时候上官夏蝉说上痕去了毒瘴林,想必纯自己还真的就想不到上痕在什么地方。虽说竹派的门人遍布天下,到手的肯定都是第一手信息,但像毒瘴林这样的地方,恐是没有人会轻易的涉足的。
      看的出沈离云本想回答他的问题,奈何身体原因,开口还未出声,倒先是咳嗽了几声,段齐见状,忙为离云递上一碗清茶,随即开口道:“左使大人是去的毒瘴林寻混沌绿珠,太子下的英雄帖想必纯也应该是看到了,至于消息嘛……现在还没有,估计应该还是在去的路上。”称呼左使还用了“大人”二字,虽然是同职位的人,但段齐还是非常明白两个人身份上的细微差别。
      听到段齐说这话,沈离云努力的控制住了即将溢出口的咳嗽声,抬头惊愕的看着段齐。原来,关于野象谷被毁的事情,他也不想告诉湛卢纯啊。
      离云眼中闪过的神色被湛卢纯轻易的捕捉到了,虽然并不明白这眼神之中所包含着的意思,但想是段齐说的话也不全都是真的,其实,也就没想过段齐在这种时候还能说实话。
      “掌门还请好生歇息,毕竟逍遥墨、乃至于北盟的未来,还都是要靠掌门来撑起的。”
      口上这样恭维道,某只狐狸狡猾的笑着,笑看右使脸上闪过的惊愕,也是,如果从不曾怀疑过掌门的身份的话,这话无疑是在拍马屁,这戏,本就是做给段齐看的。
      空气似乎又开始凝结了,除了沈离云时有时无的咳嗽声外,房间内还真的是静的可怕,纯专心致志的开始研究面前桌子上的“七里香”,他本就喜好丹青,现在不免要拿“七里香”来研究一番,其他人也就不说话了,静静的等着药端上来。
      即使是上官夏蝉将已经熬好的药端上来的时候,湛卢纯都没有弄明白,段齐这次到底是安排的什么招,看外面的布置和气氛,想必是已经在计划着什么了,但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这么安静,可不像是段齐的风格呢。
      另一旁,上官夏蝉正扶着躺在床上的沈离云喝药,段齐站在一旁等待着什么,目光却一次次的看向湛卢纯,忍不住的透露了他心里的某些东西。
      很快了。他想着。
      “上痕……怎么了吗?”签马行走在山间小路上,沈上痕突然的停下了脚步,差点从后面撞上她的上官秋叶忙出声询问,却见上痕的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漂亮的脸上,带出了些微的忧伤。
      自己,到底这是怎么了?心里突然就感觉到了什么不安的因素在闪动,却就是抓不住情绪,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凭空的不安却是更让人害怕。
      扭头看到秋叶担心自己的样子,上痕突然就有些释然了:“呃……没事,突然感觉没什么力气了,可能……没吃好的缘故吧。”随口扯了这么个理由,想自己挑食可能人尽皆知了,想来也是容易瞒过关的。
      “那我们就休息一下吧。”听到上痕的解释,秋叶顿时松了一口气,但一联想到这都是因为自己弄的食物不和上痕的胃口的原因,又开始感觉懊恼了。
      随意的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透过了头顶层层的竹林仰望着蔚蓝的天空,上痕叹息道:希望……他没事。
      穷极无聊的在等沈离云喝完药,湛卢纯确信,如果到沈离云喝完药还没有事情发生的话,那么自己今天就是没事了。
      正当他这么想着,上官夏蝉已经喂沈离云吃完了药,正拿着一张锦帕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他嘴角残留着的药液,然后拿着碗起身退下。
      “掌门,感觉好点了吗?”夏蝉退下,段齐立马跟到了床前,将沈离云扶着躺在了床上,那样子在湛卢纯的心里,只有一个称呼可以形容:马屁精!他可没有心情在这里看段齐上演什么“忠臣爱君”的戏码,在这里也担心了半个多时辰了,可以让他下去了吧?
      “掌门……”上前刚一拱手想离开这里,沈离云的咳嗽声却在瞬间打断了了他的话语,抬头望去,鲜红的血液正从他的嘴角缓缓流出……
      瞬时间,右使惊呼出声,外面原本守望的众人同时冲进了房间内,好在房间也够大,这么多的人,却不显得拥挤。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还没等湛卢纯反应过来,原先一直在逍遥墨担任大夫职务的与非突然就进入到了房间内,因为决尘护法的医术高超,与非这个大夫通常是无用的,但现在决尘离门,除了湛卢纯外,便只有他一个人懂得医术了。
      “让开,让我来看看……”与非说着,推开了站在他面前的段齐,一坐到床边便开始给掌门把脉,眉头突然间的皱起,让房间内的大部分人都开始感觉到揪心。“把碗给我……”
      上官夏蝉从一进门就愣住了,这下听到与非在叫自己,忙不迟迭的将手里还未送下去的盛药的碗递给了与非。与非侧头闻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又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到了嘴里,依旧是没有什么问题。
      房间内的众人就这么看着与非为掌门检查、吃药,却见他并没有像掌门一样的吐血反应,不免感觉奇怪,难道是掌门被人下毒了吗?
      突然间默不作声,大家都在等待着与非的结论。
      皱眉,湛卢纯想自己开的药可不会引起沈离云这么大的反映的,他本身体质虚弱,虽然还未查出这次病倒的原因,但自己开的药断不会让他的身体出现吐血这种剧烈的反映,想必,是有内情。
      与非起身离开了床边,走到了湛卢纯的身边,审视了他良久,本来是想询问他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开不了口。
      湛卢纯将头扭向了一边,他倒是很好奇段齐到底在耍什么花招,但这样的不干净利索,道是他没想到的。还是段齐想给他个惊喜,让他连翻身的余地都没有?
      就当与非自己都有点气急败坏的时候,众人的表情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只见与非紧紧的咬住了嘴唇,但还是有鲜红的血液从嘴角的地方涌了出来,染上了地面,触目惊心的散开,与掌门的反应竟然都是一样的!
      还没等湛卢纯等人反应过来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与非紧紧的抓住了纯洁白胜雪的衣衫,表情竟是异常的惊讶:“你……你身上的香气……哇……”说话间,竟是又一口鲜血,正好喷在了纯的前襟上。
      身上的香气?!他这才反应过来,从今天早上就开始感觉奇怪的,那突如其来的香气……
      蓦然间,湛卢纯终于是想了起来,那个自己一直想不起来的香味是何种植物了,雪蟾草,貌似蟾蜍的白色植物,配合上自己配制而成的药,虽不是剧毒,但也足以使人重伤。
      “我……”开口,根本就没想要辩解,却见段齐一个健步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已经倒地的与非被侍卫带了出去,段齐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双手愤怒的抓上了他的前襟,怒火,是谁都看的出来的:“湛卢纯!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掌门好心不顾前嫌的将你招回逍遥墨,望你能再为逍遥墨效力,你却……却这样毒害掌门,你究竟是何居心?难道真的是‘非女主不侍’?”
      交头接耳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纯还真是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抬眼看向段齐,在那墨玉般的瞳仁里却轻易的发现了狡诈的神情。是一早就算计好了吗?
      无言,湛卢纯任由早已准备好的北盟侍卫控制住,也竟是没有想过要反抗,想是反抗还会被段齐再加上一条罪名吧?那还不如,就这样算了呢。
      “带他去地牢。”段齐这时出声道,两个人的目光在进行着交战,谁都不想输,但偏偏就是会有人输,胜者,永远都只有一个吗?
      “放开,我自己走……”甩手之间摆脱了侍卫们的束缚,湛卢纯转身看着仍旧靠在床边吐血的沈离云,脸上不经意间,闪过了高傲的神色,“离云啊,曾经给上痕算过命吗?”
      一听到上痕的名字,沈离云当即抬头,抬袖擦干了嘴角的血迹。想了一会儿,终究是摇了摇头,不知道湛卢纯他问这个干什么。
      “上痕的生辰,为十四主星中的廉贞,古书称之为‘杀星’与‘囚星’,‘杀’代表个性冲动,‘囚’代表傲气,不顾低头,常常划地自限,一意孤行,是最为高傲和暴烈的主星。如果你真的是不想放弃北盟的地位的话,就杀了她,否则,她永远都不可能安生的守在地身旁的。”
      说完,湛卢纯仰天长笑。时不待我啊,这一局终将是以自己的失败告终的,但还没有输个完全,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她定然会动手翻盘的。
      如果不杀了她,最后失败的会是你,知道吗?沈离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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