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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景色如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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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有多久没有出来玩过了?没选择走正道,上痕现在必须感叹这真的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了,眼前呈现出来的一切让她着迷,也同样让她反思了一下已经过去了的那将近17年的岁月。
记忆里,风景,似乎都是皇宫中的一切吧?奢华到不真实的样子,满眼都是金碧辉煌,但其实,自己却并不喜欢那样的景色。
似乎,是不够真实吧。
眼前的景色,确实不是一般的美呢。高大的竹林伫立在四周,清脆的绿色,略微泛青的竹节,有风吹过时,轻微的、竹叶震动的声音,一切都,那么的美。
“……左使大人……”上官秋叶声音小小的叫道,说话间,喉咙的某个地方似乎还有隐约的疼痛。那天可真的是把她给吓坏了,沈上痕用风吟笔将她的喉咙几乎是刺穿了,如果不是她提早一步说出了掌门受伤的消息,恐怕,上痕是不会留她这条命的吧?
作为北盟的公主来说,或许根本是不把他们这些人的生命放在眼里的。
上痕听到了秋叶的声音回头,脸上的微笑在一瞬间消失,变的面无表情,冷冷的目光却又在她的脖颈上流连:“……伤,好了吗?”她或许以为自己下手并不重吧,毕竟,还是从来没杀过人的,不知道多重的下手,会伤到他人几分。
“没……没事……谢大人关心。”依旧是小心翼翼的样子,实在是不敢得罪左使,更何况,她在任务完成之前,可是绝对不能有生命危险的,否则,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似乎,真的是伤的她很重吧?否则,秋叶的眼神里,不该是如此多的惊恐,这次,恐怕真的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吧?但原谅她吧,其实,上痕也不想。
“别……害怕好吗?其实,我并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当你犹豫间说到‘掌门’的时候,我太担心了,毕竟……我真的是很喜欢这个哥哥……”上痕微笑着说,脸上不乏歉意,但很明显的能感觉出来,她其实并不是那种会道歉的人。
也是,她可是堂堂北盟的公主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果不是这次真的是伤害到了秋叶的话,估计她才是不会说出这么让自己感觉不像自己的话吧?或许也是因为上官夏蝉是上痕的贴身丫鬟,所以在不知觉间,也就很信任她的妹妹了吧?所谓,爱屋及乌?
“秋叶能体会得到左使大人的情感,姐姐对我也是非常重要的人,自小就被父母抛弃在了逍遥墨的门前,如果不是右使大人捡到了我们两个人,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呢。”极目远眺,上官秋叶的眼神中有幸福的味道,“所以,从小起,我就和姐姐约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弃对方而去,甚至,不要分开……”
上官秋叶口上这样说着,却完全没有注意到,沈上痕的嘴角飘过的一丝冷笑。
“有值得珍惜的人就好,否则,活在这个世界上岂不是太没有意义?”上痕说着,手中却开始虐待周围的花草,看它们美丽的凋零,其实,也是一种享受,享受着,生命最后的灿烂。
谁曾经说过,杀是为了歌颂,破灭前的壮丽?或许,灿烂的,是鲜血的痕迹。
上官秋叶突然发现上痕的表情看起来不错,想必是走出了前几天野象谷被烧的阴影,接着她的话语,便试探性的说道:“那么……左使大人,您最珍惜的人,是谁?”想必,是他吧?
“现在不是在逍遥墨,就不要叫我右使了,听着好奇怪,你跟你姐姐一样,叫我上痕好了。”稍微转移了一下话题,但上痕还是决定回答秋叶的提问,或许是因为她和夏蝉的姐妹关系吧,让上痕放松了不少的警惕,“这个……他,哥哥,还有……云莫野……”
前两个人说出口倒还真就不奇怪,关键问题是第三个人,云莫野,上痕也不清楚到底为什么会说出冬雪护法的名字,冥冥之中,反正是记住了他冷漠的样子。
秋叶倒没怎么关注冬雪护法的意思,有意的调侃上痕:“他?上痕说的是谁啊?”秋叶岂会不知道沈上痕说的是谁?只不过是拿她故意的调侃罢了。
但是,上痕也不是省油的灯:“秋叶说是谁呢?”反问,不管秋叶说出谁来,她可是都不会承认的啊。
这种事情,女儿家,心知肚名就好,说出来,反而就落了俗套。
忽然间,一声长鸣。
上官秋叶的第一反应就是立刻将剑拔了出来,但上痕却丝毫没有想要动一下的意思,脸上的笑容明媚可鉴,依稀记得,这种声音哥哥说过,是大象的鸣叫声……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到了大地震动的声音,充斥在耳膜里,无论如何也无法逃避掉。
上痕记得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听过这样的声音,其实就在几个月之前,她还是北盟的公主呢,基本上就是每天呆在奢华到不真实的皇宫里,做一些可有可无的事情,仿佛自从湛卢纯从逍遥墨离开以后,什么事情都显得很无聊了。哥哥从小就是个能干的人,虽然今年才只有十九岁,但已成大气,于是便被派到了逍遥墨内,接替已经离世的上一代掌门的位置,自己,也是在哥哥的强烈要求下,才被父母应允来到逍遥墨,成为左使。
虽然哥哥比自己大两岁,但上痕感觉到,她与哥哥之间从来不存在什么代勾之类的问题,哥哥宠她,有目共睹,小的时候还会不顾皇宫内禁止外出的禁令,带她到野象谷,吃着好吃的东西,看村民们与野象成为好朋友,还有那充满生命力的,大象的叫声,一切都比那个奢华而不真实的皇宫好上可止千百倍。
可现在,那天的大火,一切都不存在了,那个并不富饶的边陲小镇,朴实无华的村民们,但还好,象群还在,这样,她还会有回忆的,回忆起,那些已经过去了的时光。
右使,不在?闲至无聊的沈离云闲逛到了右使所居住的侧院,却发现右使并不在,也是,现在逍遥墨内的事情全部都由右使带为打理,他这个掌门的病却依旧这样靠着。
其实这早已经是陈年旧病了,沈离云还记得,自己从小的身体状况就异常的差,常年吃药,努力的练就了一身的武艺,最初的目的,也是为了这身体能够支撑下去,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病。虽然这些年来靠武艺已经很好的压制住了,但最近仍旧有复发的迹象。
抬头仰望着天空,难道,他真的是大限将至,活不过二十岁吗?那上痕呢?谁能来照顾好她?
“掌门,外面寒凉,还是不要伤风的好,湛卢公子不是说您不能受凉的吗?”上官夏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沈离云的身旁,尽责的提醒着,上痕这段时间外出,她还真的是清闲了不少。
挥手示意自己没事:“这点风还是可以吹的,否则这一身武艺岂不是白费?”扭头仔细的打量着夏露护法,偏偏就看出了那么一丝的不对,“护法受伤了?可一定要找大夫好好的医治啊。”上官夏蝉这次看样子还真的不是伤的一般的厉害,走路都一瘸一拐的,稍微仔细一点,还能够闻到散发在空气中的血腥味。
“谢掌门关心,已无大碍了,只是要修养很长时间的样子……”上官夏蝉倒是很庆幸,掌门没有开口询问自己受伤的原因,亦可能是他本就知道。
离云却没有去细猜夏蝉的心思,眼尖的看到了什么东西:“咦?”是张被揉搓到不成形的纸条,看样子似乎是飞鸽传书用的,只见上面书:野象谷被烧,村民全亡,左使大人无碍。
沈离云的脸色沉了下去。
上官夏蝉好奇的凑了上来,却突然出声惊呼:“这是秋叶的笔迹……”忍不住就开始为妹妹担心起来。
冷哼,“果然还是针对我啊。”连人都全无了吗?段齐果然是心狠手辣啊,连这唯一带有记忆的地方都毁掉了,痕痕,哥哥该怎么办?
小的时候,他总喜欢带着小他两岁的上痕出去玩,不顾自己的身体羸弱,简直陪着她,看她笑着与动物嬉戏的样子,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展露出比冷漠更多的表情来,她是个过于自傲的孩子,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能一展笑颜。
很多的时候都在想,希望她的笑容,只给自己。
明知道这是过于自我的想法,却忍不住想要这样施行,即使是付出一切都不要紧,将逍遥墨与北盟好好的打理着,发展壮大,以至于现在的向中原插足,都是想为了她今后的快乐,却不想,那只叫湛卢纯的狐狸,轻易的夺走了上痕的心。
恨,一直都在延续着。
“段齐啊,你可是把我给毁了。”沈离云将手握起,纸条在他的手中瞬时化为了灰烬。连这点充满记忆的地方你都给我毁掉了,这不是,要把我逼上绝路吗?
或许,这也好,失去了记忆,不会去回忆,那么,就没有了那么多的伤痛,就不会,想起你了?
看似,是不会忘记的,永远。
站在掌门的身旁,看着他出神,夏蝉忽然觉得,失去了什么。留在看不见的地方的伤,才是最痛的,不是吗?
仍旧是湖边,湛卢纯负手而立,段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棋盘上的棋子丝毫未动,仍是刚才的那一盘结束时的样子,雪允站在纯身后的不远处,脸上略带担心的神色。
想公子他已经站在那里两个时辰了,雪允终究是忍不住出声:“公子,天还微寒,还是早点回去吧,小心身体。”这个样子的纯,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是很让人担心啊。
湛卢纯回头,表情有些愣愣的样子,旋即回神,立刻带上了那绝美的笑容:“雪允还知道心疼主子了啊?真的是好难得呢,看来我这个主子以后可是有福气了。”忍不住揶揄她一把,看雪允气极脸红的样子,其实也是一种乐趣。
但很明显,雪允可不认为这样有什么好玩的:“公子!这盘棋雪允可是看在心里了!如果不是公子力保左边不失的话,这盘棋公子绝对是会赢的……”
“哦……”异常不在意的声音,“左边?为什么不是右边呢?”好笑的看着雪允,笑容中带上了认真的神情。
对啊,左边,为什么不是右边呢?雪允也陷入了这样的思考之中,但聪明如她,自然很快就想到了事情的真相,不由得惊叹:“公子是想……”
“嘘……”湛卢纯突然到了雪允的身边,一只手轻揽住她纤细的腰身,另一只手摆在嘴边,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雪允既然这么聪明,自然知道这种事情明白就好,可是不要乱说的呢。”狭长的单凤眼中带出一丝妩媚,倒还真有魅惑人心的能力。
雪允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了然的点了点头,这狐狸,又吃她豆腐!
看出了雪允的不满,湛卢纯还是松开了手,毕竟他还有事情要雪允办,如果雪允这个时候生气的话,可不保证能给他办成什么样子呢。
“雪允,你快点去华阳世家,让他们去打探一下百年前的一个药方,具体的事情都交代在这里了。”湛卢纯如是的说着,把一个蜡封的信封交到了雪允的手里,“速度要快啊,否则我可保不齐掌门的生命安全了。”略开玩笑的口气,但雪允相信他说的可是真的。
看着雪允匆匆离开的身影,湛卢纯负手而立于湖边,空气中飘撒着淡淡的夹竹桃的香气,似有若无,很能提人精神。
不过似乎有人想打扰他看这份美景的心情,湛卢纯回首,看了身后的花丛一眼,悠悠道:“这么空闲?还不快去干正事?”虽然口上这么说着,但纯的心里早就笑翻了,这个样子让他吃鳖,感觉还真的不是一般的爽呢。
花丛中的人闷哼了一声,随即开口道:“这样把人都支了出去,你自己的安全谁来保障?”此人悠悠的开口,却满是担心的话语,纯这家伙虽然总是仗着一张狐狸脸招摇过市,开玩笑气人,但毕竟还是会让他担心。
虽然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用意,但照这样下去,纯的安全就成了最让人担心的问题了。
“原来莫野还没走啊。”感叹着花丛里的人根本不关心的问题,纯最终还是在云莫野忍无可忍,已经决定无需再忍、即将出手的情况下,悠然的开口,也不知他是否明白如果自己再晚说一刻的话,他就将命悬一线?“全力保左啊,有些事情,不是我说要顾得上就能够顾得了的……”
花丛微动,顷刻间就恢复了平静。这次,是真的离开了吧?湛卢纯心想,风吹,花香似乎在这一刻有些浓重了,很好的香气。
有人说过,越是美的东西,越是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