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华年》浮生枯陌

16、第十六章 魔剑

　　第十六章魔剑
　　“可抵抗洞虚修士全力一击的保命法器挂坠，底价十万下品灵石。”
　　“九十六号客人出十二万下品灵石。”
　　“十二号包厢出十五万下品灵石。”
　　“二十五号包厢出十七万下品灵石。”
　　“十二号包厢出三十万。”
　　“二十五号包厢出三十二万。”
　　双方不停的喊价，硬生生把市面原本最多只值十五万下品灵石的保命挂坠一直提价到了四十万。
　　十二号包厢内，木灵对这不断攀升的价格恼怒不已，她冲包厢里的侍女喊：“再加价，五十万！我才不信我的钱会比他的少！”
　　侍奉于一旁的老管家拨动着算盘嘀咕着：“不划算啊，不划算啊……”
　　华澹见价格一下加到了五十万，眯眼轻笑，示意长安不用再喊价。
　　“五十万第一次。”
　　“五十万第二次。”
　　“五十万第三次。”青月愉悦地敲下木锤：“成交，恭喜十二号包厢的贵宾。”
　　每次拍卖出的物品拍卖师都是有一定抽成拿的，有多余的钱拿青月自然高兴，她掂起华服侍女推上来的长车上盖着的红布，露出一个用来撑衣的木架。
　　那架上的大红色衣裙明艳似火，张扬夺目，在水碧灯光中，散发着熠熠华光。
　　这是一件足够让女人疯狂的衣裳，它美得让人心惊，也美得让人黯然失色。
　　它太盛了，不是所有女子都可以穿上它而不被它的艳色给掩盖了存在。
　　“赤霞仙子飞升后留下的广袖流仙裙，极品灵器，底价十五万下品灵石。”
　　赤霞仙子乃是曾经的中洲第一美人，在她飞升之前，没有任何一个女子将这枚冠冕从她头上夺去。
　　她出身修真世家云家，乃正统的名门望族，以单系火灵根拜入乾坤门下，自创了一套音攻之法后开派立宗，就是现在上三门唯一的女子门派——长清门。
　　她出名的除了身为一位修士的成功，还有身为一位女子的穷奢极欲。
　　服饰，妆容，无一不精，无一不美，有些直到今日也依旧是修真界的经典。
　　由此可见这件衣裙对女人的价值，它从开拍开始价格就一路飙升，从十五万升到了五十万多还在涨，根本没有停下的趋势。
　　到了末尾，只剩下二十五号包厢和十二号包厢还在竞价。
　　拍卖行有规定，每次出价不得少于底价的一成，在场的多数人都看出二十五号包厢这是踩在喊价底线的恶意竞价。
　　——而且每次都跟在十二号包厢后头喊价，明目张胆地就像在故意恶心人一样。
　　十二号包厢内。
　　“怎么又是这个二十五号包厢？”一次两次可能是巧合，三次四次可就不对味了，再迟钝的人也反应过来了。
　　老管家收起算盘打算劝阻一下自家的败家小姐：“小姐，对方明显是恶意竞价，若是一路纠缠下去，我们就太亏了。”
　　“好好的恶意竞价作甚？”
　　“约莫是之前您与他竞价得罪了他。”
　　“就因为一个挂坠？他也太小家子气了吧？”木灵不解：“算了，他小不小气我不管，那件衣服我要定了！我还有多少钱？”
　　“您今天下午一共带了九百万下品灵石，”老管家将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现在还剩下……八十五万下品灵石。”
　　“好，给我继续加价，八十万！”
　　老管家：“……”
　　有这么一个花钱如开闸的大小姐，老管家心累。
　　这边的二十五号包厢，之前一直没说话的碧空突然开口：“师弟，过了。”
　　“嗯？是吗？”华澹漫不经心地享受竞价的乐趣：“我现在觉得把这件衣服拍下来也不错。”
　　“哦，”她语气冷淡，内容却让华澹一喷：“师弟可是有心仪的女子了？”
　　“没有！师姐你怎会如此想？”
　　“因为你拍下这件法衣总归不会是给我的，这件法衣虽好，属性却为火，与我水木灵根不相合。”
　　火克木，水火不容，五行相生相克是每一个修士都知道的事情，华澹不可能犯这种错误。
　　“莫非……师弟你有女装癖？”碧空突然想起还有一种可能，上下打量华澹。
　　还未长开的少年确实自带了一份雌雄莫辩的美，华澹年少又长得精致，穿起女装来想必也是好看的。
　　长安闻言，也偷偷打量起华澹。
　　少年特有的纤细身形，修长的四肢，漂亮的脸蛋，整个人就如同杏花瓣做成似的，果然很适合穿穿女装。
　　华澹一口气差点就卡在喉咙里呛死自己，他觉得再不解释一下什么他就洗不清在师姐印象里的女装癖了：“师姐，我根本不需要这个东西，只是想给她添堵罢了。”
　　“师弟。”碧空捧起精细的瓷杯，冷漠道：“有怨必报是可以，但也不要失了分寸，别到最后反而给自己添麻烦。”
　　她估摸着师妹今天的荷包已经要空了，再加价就非得由他们买下来不可了。
　　华澹懂了她的言下之意。
　　“十二号包厢出八十万下品灵石。”
　　三声锤响，那件法衣经历了一番波折后，总算是归了十二号包厢。
　　“下面是最后一件拍卖品，”青月接过侍女送上来的红木托盘放在拍卖台上，上面有两块叠好的雪白锦帕。
　　她掂起其中一块锦帕的边角慢慢往上提，另一位侍女掂起另外一个边角拉开。
　　所有人都亲眼看见那锦帕是如何随着她们的动作一点点变薄，直至透明，消失不见。
　　青月和侍女保持着两臂的距离抬着手将什么东西放在了水幕上，强光打去，浮在水面上的事物被勾勒出了形体。
　　——那是一件衣服的形状。
　　青月对其的介绍非常简单，因为只要这一句话就够了：“天雾蚕丝护身衣，上品灵宝，底价五十万下品灵石。”
　　华澹心头一动。
　　法宝是一个统称，按阶级分为法器，法宝，灵器，灵宝，仙器，仙宝，神器，其中又有极上中下品，一至九阶层划分品阶。按用途可分为攻击类、辅助类、防御类、控制类、生活类等。
　　天雾蚕丝护身衣就是一件上品防御类灵宝，沾水不湿，遇火不燃，可隐蔽气息与周身环境同化，轻薄贴身如同身上的第二层肌肤。不仅可以护身，还可以保护元神不受精神攻击的伤害。
　　鹤云门有规定，凡内门弟子结丹满一年后须得下山游历至少三年。再过一个多月就是师姐第一次下山游历，这东西送给她防身正好。
　　“八十万。”
　　青月微微一笑，神色不变，手上的木锤却变换了一个位置。
　　二十五号包厢这个价钱卡得微妙，离底价高出一截，又比市价低上五六万，按拍卖行的规矩，旁人若是再喊价会亏损一些，也不一定能拿下。
　　果然，再叫价两次，价钱竞争到了一百万青月的第三声锤响就落了。
　　“恭喜二十五号包厢的贵宾。今天的拍卖会到此结束，各位贵客所拍的物品我们将稍后为您奉上。”
　　“——————”
　　青月腰上悬挂的玉佩突然发出一阵红光——这是散修盟的紧急信号。
　　“请各位稍等片刻，青月暂且告退。”青月道了个万福，脚下阵法花纹闪现，人已消失不见。
　　台下隐隐有些骚动，多数人纷纷猜测是否是后台所寄放的拍卖品出了问题。
　　华澹知道不是，他所拍下的天雾蚕丝护身衣此刻已送到了他们所在的包厢内。
　　“师姐？”
　　“暂且留下看看。”碧空斟酌片刻，下了决定，她掏出一把灵石放在长安手中：“请退下吧。”
　　“是，谢谢仙师。”
　　长安收下灵石，安静的出去了。
　　后台，青月。
　　“这于理不合，若是拍卖品请等下次。”
　　“是什么样的东西，可以破例？”
　　“……好的，我知道了。”
　　不过半柱香，青月又出现在拍卖台上，她捧着一个狭长的破旧木盒，微微颤抖：“非常抱歉，突然增加了一件拍卖品。”
　　她打开木盒的一角，水碧灯的微光突然被压制下去，有黑紫色的光从那被开启的一角涌出。
　　青月额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她竭力控制自己的双手继续把木盒盖掀开，一柄古剑置于其中。
　　剑身为血墨，漆黑无光；剑格为虎首，择人而噬。无鞘无穗，匣而藏之。
　　台下已有人惊道：“难道这就是魔剑，渊暝？”
　　“是的，这把剑就是传说中的魔剑渊暝。”青月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出此剑来历：“六百年前铸剑大师常湘子耗尽心血寻天下至高材料为铸一宝剑，历时百载，谁知出炉之刻常湘子大师当即为殉祭自刎而死。后共历经十九代主人，每一任主人不是死于非命便是堕入魔道，其中有三位更是成为了赫赫有名的大魔头。”她轻轻擦拭额上汗珠：“我入道三百多载，有幸修至元婴，得正果。然而此刻我仅仅只是站在它面前都感觉到一丝难以忍受的恐惧。”
　　台下一片诡谧的寂静。
　　没有人率先喊价，连交谈声都如此细碎。
　　也是，东西虽稀罕可是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力量。青月在心底叹了口气，隐隐有些轻快。看来这把剑是拍不出去了，不过就此尘封消失也好，省的再出去祸害人。
　　可她的心还未落到实处就被狠狠的吊了起来。
　　“二十号包厢出二百万下品灵石！”
　　这声喊价就像是一个开头，数人的喊价声纷纷响起。
　　“十五号包厢出二百五十万下品灵石！”
　　“一号包厢出二百七十万下品灵石！”
　　“三十九号包厢出三百万下品灵石！”
　　“一百七十七号客人出四百万下品灵石！”
　　他们是如此的疯狂，仿佛一群饥饿的饿疯了的野兽。
　　青月被这疯狂逼得后退一步，只能叹一声，人类的贪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