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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崇洋病,多吃点中药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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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崇洋病,多吃点中药就好了
挤一挤,总算都坐下了,马车慢慢地往山西走去。
“你们到底是劫道的,还是卖艺的?”荆轲总算开口了。
“遇见一两个人呢,我们就是劫道的,遇见比我们人多的呢?就要靠人家自觉,人家如果不配合呢,我们就卖艺,试试,如果实在不行,就算了。”匪老大喝了口柴驴递上的颜色可疑的水说道。
“那,这么久,遇上过一两个人走路的吗?”荆轲又问,他手里还拿着个可疑的本子,让人觉得他是不是作家协会的。
“实话说,没有,一般过两辆车,我们就要被人抢一次,也要表演一次,实在被抢穷了,这儿没法呆了——”匪老大越说越难过,就着衣袖擤鼻子。
荆轲递过一张薄布说:“用这个擤鼻涕,卫生!”
匪老大接过一看,说:“多谢壮士,我从小鼻炎,一直不好!”
旁白:这里多么适合插播治鼻炎的广告啊,可惜——
“这么说,几位的才艺算是练出来了!”那个商人插话道。
“有什么商业演出,别忘了叫上我们哦!”猪仔对商人说道。
说话间,匪老大递上一张手写的名片儿,上写:野山抢劫事务所,兼职各种大型文艺汇演。联系方式——各大城门贴告示,张榜寻本事务所,自张榜三日内必至。
荆轲接过这个小铁皮做的名片儿,在掌上把玩着,想:当个鞋拔子倒不错。于是用手掰了掰较窄的那头。
一路太平,众人是饥了要饭,渴了趴路边水沟喝水,竟到了晋中榆次!赶车的将车停在榆次马车站,等坐满了好返回卫国。
荆轲素喜独来独往,也不理那商人,也不理那群抢匪,自顾自地往一家客栈走去。在一家名叫“榆次卖合堆”的客栈门口,荆轲被一个人撞了一下肩膀。
荆轲待要发雷霆之怒,但一看此人比自己高了一头,壮了两圈,便堆出笑容来,问候道:“大哥,您的靴子哪儿买的?”
那人一听,神色慌张:“不是买的,是我娘给我做的!”
“哇,你娘真是好手艺,做的跟买的一样!”荆轲夸道。
“你住店啊——”壮汉问荆轲。
“是啊——你也住吗?”荆轲问壮汉。
两人一同走进客栈,接待他们的竟是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姑娘,太漂亮了。
“欢迎光临榆次曼哈顿!”姑娘说。
“为什么你会说话!”荆轲想问的是她怎么会说中国话,结果不知怎么表达,问了这样一句。
“我从小生活在榆次,为什么不会说话呢?”姑娘歪着俊脸。
“你为什么长这模样?”壮汉也好奇地问。
“我知道,我很丑,没人要……”姑娘低下了头,低声说。
“没人要?我要!”荆轲忙大声说。
壮汉劝荆轲道:“你确定你喜欢她?她别是有什么病吧,脸那么白,头发那么黄,眼都绿了。”
“不,我喜欢她,她一定可以治好的!”荆轲小声说。
“姑娘,你有什么病吗?”壮汉问。
“崇洋病,我爹说问过大夫了多吃点中药就好了!”姑娘说完,很难过。
“我娶你——”荆轲不会忘了还有个孟楠在等着他吧!
贵人多忘事,看来荆轲转脸已忘了孟楠,异地恋的确难度不小。
姑娘说:“我出生那天,彗星在天,所以娘叫我慧慧,我是扫把星座的,你是什么星座的?”
荆轲对星座素无研究,但为了讨好姑娘,就说:“我出生那天簸箕星在天,所以我是簸箕星座的。”
“二位真他妈是一对儿啊!”壮汉在一边笑着说。
“你他妈什么星座的?”荆轲问壮汉。
“我出生那天,马桶星在天,所以我是马桶座的!”壮汉说道。
“天上的星星很多,没听说过马桶星,很正常!”荆轲对疑惑中的慧慧说。
“怎么样?我娶你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荆轲又问慧慧。
慧慧顾左右而言他:“我给二位登记一下吧,二位是住一间还是两间?”
“一间是多钱,两间多钱?”荆轲问。
“一间一百文,一张大床双人的,两间得两个一百文,也都有一张大双人床,我们这儿可以提供陪睡的!”慧慧说得详详细细。
“住一间的话,我得和你共睡一床——”荆轲望着壮汉,觉得吃亏,便打消了同住的念头,“住两间,各付各的钱!给我来个号码好的房间!”
“现在有五七四房和五四七房号码比较好,你选哪个?”慧慧问荆轲。
“还有没有比这两个好点儿的?”荆轲不满地问。
“还有就是五一四和五四四号,还不如那两个!”慧慧说得很诚恳。
荆轲来回踱步,抉择不下来。
壮汉说:“我来个五四七房,反正我没老婆!”慧慧忙应下了。
荆轲说:“慧慧,你如果不介意,我就住五七四房了。”
慧慧懂事地点点头说:“我哪里会介意?房子在那儿,就是让人住的,号码在那儿,就是让人不吉利的!我有什么办法?”(也许就是因为荆轲住此房,为他日后诸多不吉埋下了伏笔)
住下之后,荆轲出去打洗脚水,发现一个人很面熟,只不过个子比他低了半头,原来是那壮汉,壮汉冲他仰头笑笑,不太好意思。
“你那靴子,真不错!”荆轲只能这么说了。
“听说你喜欢耍剑?”壮汉问荆轲,他接洗脚水的盆子,不巧被荆轲当尿盆给尿进去了,两人都没发觉。
“你听谁说的?”荆轲警惕地问。
“你衣服上的剑痕告诉我的,我有一个朋友,就住在这城里,他也喜欢耍剑,明天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吧!”
荆轲素不喜以剑会友,素不喜见陌生人,但不知为什么他竟答应了壮汉,可能是因为对方比较低调之故罢。
旁白:这里多么适合掂出那双增高鞋,做个广告啊——
夜里落起了雪。
荆轲躺在大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
他想起一路走来,爱过的女孩,荣荣,孟楠,公输小丫,慧慧,又想起至今无一把称手的好剑,想着想着,看看四下无人,低声抽泣了起来……
清晨,到处银装素裹,玉树琼枝。
当一枝枯枝被厚雪压折的声音传来,荆轲才沉沉地睡去了。
不知什么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他吵醒了。
他反穿着布鞋就去开门,原来是壮汉,壮汉又恢复了挺拔,脚上穿着那只宝靴。
壮汉说:“你怎么一直睡?是不是夜里看小说熬了夜?”
“哪里有小说?那本《庄子》已被我看烂熟了,我只是不习惯睡这么大的床,你干嘛呀,非吵醒我——呵——啊——”荆轲打着呵欠,一边开始认真穿衣服。
“我不是和你说了么?今天要去见我那个耍剑的朋友,我怕去晚了,他会约了别人——”壮汉说。
“他很忙吗?”荆轲一边梳头一边问。
“忙,又是炸油条,又是搞促销,又是修皮鞋,又是给狗接生,抽出时间还到处游玩儿。”
“他叫什么?”
“盖聂!”
盖聂?荆轲对这个名字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