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迷莫斯科》海尔芙拉之夏

5、五

　　就在外乡年轻人为玉莲失神不已的时候，二楼包厢里一位一身玄衣面色有些苍白的青年公子也在深深凝望着这位天香楼待选花魁，忽然他的眼中闪过一抹亮色，仿佛忆起了一些往事，然而这亮色只是一闪便暗了下去，他的双眸又像蒙了薄雾一样让人看不清了。
　　胡员外匆忙吃完点心，忙随众人一道为玉莲的出场叫好喝彩，然后又摇头晃脑端出一副老到的样子评论说：“这个玉莲姑娘漂亮是漂亮，可是少了点儿韵味，清汤寡水的，还包得这么严实，没啥看头。咱们到这儿来不就是找点乐子嘛，小兄弟你说是不是？”
　　过了好一会儿不见回应，胡员外一扭头，发现年轻人还在盯着玉莲看，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不由气道：“外乡人就是没见识，哼！”这时，唐会长已经在介绍群芳院的丽春姑娘了，胡员外顾不上跟他计较，生怕比别人少看一眼，赶忙扭转身子，一眼看去，大呼小叫道：“啊呀，这个够韵味！这回赚到了！”
　　让胡员外大呼过瘾的丽春甫一登场，便引起台下的骚动。和玉莲的淡雅素净不同，这丽春显然精心打扮了一番，妆容精致、衣着亮丽、珠光宝气、雍容华贵，如同一朵艳丽的牡丹盛开在舞台中央。她身着一袭大袖罗衫，领口开得极低，胸前高耸着两个雪白的半球，行走时波涛汹涌起伏不定。裙子则用极薄的料子，一双长腿若隐若现。虽然衣着暴露，但是面对全场男人一道道在她全身上下游走的目光，她却神态自若，坦然以对。

　　待两位候选花魁在场中站定，台下的议论声渐止，唐继祖便笑眯眯地说道：“二位姑娘真乃人间绝色也！我等今日一睹二位的风采，真是三生有幸啊！虽然在下觉得二位都是一等一的美貌，但花魁之争却要分出个高下。接下来就请今日担任相貌评判的京城第一媒婆——王婆婆，对二位候选花魁的相貌作出评判。”
　　唐继祖话一说完，裁判席上就站起一位老妪，一头白发满脸皱纹，狡黠的眼神和薄薄的嘴唇透出精明与世故，不卑不亢的态度则显示她见惯了大场面。只见她满脸堆笑地对着众人福了一礼，故作神秘地说：“给各位贵人请安。承蒙唐会长看得起，让我这老婆子来给花魁大赛当相貌裁判。我王婆保媒拉纤三十几年，见过的各种姿色的大姑娘数都数不过来，不是我自夸，这相貌裁判我觉着我当也够格。不过选花魁可是大事儿，我这老眼昏花的，得上台看仔细了再说。”言罢，便兀自走到台上，对着玉莲和丽春从头到脚打量起来。
　　王婆在台上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看了又看，众人在台下也是评头论足议论纷纷，有说玉莲好的，有说丽春好的，争得面红耳赤各不相让。于众目睽睽之下，被人评头论足，两位候选花魁却都处之泰然，玉莲是静如止水不起波澜，丽春却是满面春风一脸得色。
　　那王婆左瞧右看前后打量起来没完，众人也议论不止没个结果，更有人替王婆担心，这两位都是绝色女子怎么分个胜负。就在众人快要不耐烦之际，终于唐继祖走上台来，对着王婆和颜问道：“婆婆辛苦，可有结果了？”
　　只见王婆昏黄的眼中精光一闪，深深地看了唐继祖一眼，应付道：“不辛苦不辛苦，今天我老婆子可算是开了眼了，竟有这么漂亮的女娃儿，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啊。”然后她的脸上挤出职业化的笑容，扮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转身面向台下众人，高声说道：
　　“各位贵人等急了吧，其实我老太婆心里更急，老天作证，像二位姑娘这样的绝色美人儿我可是头回得见，真真儿看花了眼啊。各位贵人也都瞧见了，这二位姑娘，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段儿，那都是一等一没的挑。早知道是这样两位美女，我死也不当这相貌裁判，这要是判的不公，各位贵人还不得把我这副老骨头给拆喽！”底下众人纷纷点头，觉得这王婆说话在理，于是更加好奇她接下来怎么评判。
　　王婆见众人不再议论，都抻着脖子等着自己往下说，便慢条斯理地道：“唉呀，难当也得当，难判也要判呀，谁让咱都已经上了这台了呢。二位姑娘都是一等一的姿色，都是大美人儿，不过她们还是有区别的。诸位贵人请看，这位玉莲姑娘”，她转向玉莲，“双眼有神而目不斜视，嘴唇红润而笑不露齿，端庄大方、不卑不亢，有当家主母的气势，宜家宜室；而这位丽春姑娘”，她又转向丽春，“桃花眼桃花腮，一双媚眼能传情，小嘴一笑更勾人，风流入骨、媚功天成，正是风尘女子的韵味。若是选妻，玉莲定为良配；而要是选花魁嘛，则丽春更适宜。各位贵人可同意？”
　　王婆此言一出，台下众人有的频频点头，有的沉默不语。这个结果令人心服口服，这王婆确实有一套，连那些支持玉莲的人也没话好说。玉莲是美，是漂亮，可她适合做妻子或是红颜知己，红袖添香夜读书，成就一段佳话，而丽春则是男人心目中最标准的尤物。
　　见台下观众没有异议，唐继祖笑道：“既然大家没有异议，那这第一局就是丽春胜了。”言罢，看了丽春一眼，示意她答谢。丽春会意，向前一步福了一礼，娇声道：“多谢各位垂爱。”退回原位时余光瞟了玉莲一眼，见后者依旧是一副宠辱不惊、淡然处之的样子，不由心中冷哼一声：“装模作样！”
　　舞台左侧，静静等候玉莲的风妈妈听闻第一局的结果后，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神情，仿佛置身事外一般。而另一侧的柳妈妈，则神色轻松，一边跟侍女说笑，一边左顾右盼，当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风妈妈身上时，心中更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