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迷莫斯科》海尔芙拉之夏

4、四

　　群芳院，与天香楼相隔两条街，却比天香楼热闹得多，因为这里是天京最有名的烟花之地，整整一条街上各种勾栏行院栉次鳞比，令人目不暇接，而其中最华丽、最堂皇、最热闹的，非群芳院莫属。与天香楼的低调内敛不同，群芳院要的就是风光无限、人尽皆知。今日不仅高楼之上彩灯如星，彷佛琼楼玉宇一般流光溢彩，门口还站了一排妙龄佳人，个个风姿绰约、玲珑有致，明肌胜雪、笑颜如花，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看。
　　今日，群芳院确实有骄傲的资格，因为本届花魁大赛正是在这里举行。时辰还早，花了钱买了票的公子哥儿们却已早迫不及待地来到群芳院，急着占下靠前的位子；一些京城的达官显贵换了便服，悄悄入场，低调地挑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群芳院的姑娘们一个个浓妆艳抹花枝招展，不管是相熟的恩客还是脸生的客人，都热情招待，殷勤有加。虽然今日的主角不是她们，但她们知道，对大部分客人来说，花魁只是看得见摸不着的镜花水月，而她们却有的是手段从他们身上大捞一笔。一些定力不够的年轻人，被那软香温玉的身子一挨，便神魂颠倒神不守舍了，心甘情愿地往外掏银子。
　　胡员外本想早点儿来占个好位子的，结果临出门前坐立不安的样子被夫人瞧见起了疑心，旁敲侧击左盘右问，折腾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寻着个借口出得门去。等赶到群芳院进场一看，台下黑压压的已经坐满了，台上献艺的舞姬刚刚表演完毕。胡员外心里又急又气又没有办法，只得在角落里找个位子坐下来，待喘息甫定，往左右一看，不由奇道：“咦，怎么是你？”
　　原来坐在胡员外旁边的竟是那天在醉仙楼偶遇的外乡年轻人。这年轻人也没想到竟会在这里碰见“熟人”，不由的脸一红，讪讪道：“我……我顺路过来看看……”“嘿嘿，原来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啊”，胡员外心情好了一些，随手拿起一块精致点心，再往旁边瞅瞅：“就你自己来了呀，还一位呢？”年轻人正犹豫着如何回答，忽见一人缓步上台，做手势示意众人安静，于是台下说话声渐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在群芳院柳妈妈房里一夜风流的那名男子。
　　只见他朝台下施了一礼，朗声道：“诸位晚上好！在下京城商会会长唐继祖，受天香楼和群芳院之邀，主持今日的花魁大赛。刚才的歌舞表演非常精彩，但是我想各位更期待接下来两位佳人的亮相吧。闲话少叙，首先我来介绍一下本次大赛的规则和裁判……”
　　这位唐会长在台上讲得吐沫横飞，台下角落里的外乡年轻人听得却有些不耐烦，小声嘀咕道：“好好的花魁大赛，怎么让一个老头子上来扫兴？”
　　旁边正津津有味地吃点心的胡员外白了他一眼，嗤笑道：“年轻人就是没耐心！这唐继祖在京城商界也算一号人物，近几年的花魁大赛都是由他主持。诺诺，来块点心，吃饱了一会儿好看花魁。”
　　年轻人道了声谢，却没心思吃东西，他朝台上望去，只见三位裁判已然落座。唐会长拖着长声说道：“有请天香楼花魁候选人——玉莲姑娘！”乐声响起，众人的目光都转向舞台左侧。年轻人也伸长脖子使劲看，只一眼，他便呆住，脑子里一片空白，忘了此刻身处烟花之地，忘了身边吧唧嘴的胡员外，甚至忘了呼吸，忘了自己是谁。
　　这是怎样一位美人啊！
　　她是从画里走下来的仙女吗？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绝美的容颜固然难得，更可贵的是她身上超凡脱俗的气质，周围的喧嚣仿佛与她无关，那些披金戴银浓妆艳抹的女子在她面前全都黯然失色，她的脸上带着淡然与平静，还有一丝笑意，宛若出水芙蓉，洗尽铅华丽质天成，就这样一步步走上舞台，走到众人面前，走进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