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空您再来》没事看看文

52、第 52 章

　　九十年代的演员已经往后来的爱豆方向发展了，已经属实是名利兼收的行业，没有之一。第五代导演正是当打之年，他们喜欢用的女演员都是风情万种的各色美人，反观男演员，但凡平头整脸、略带书卷气的没几个。有点美女搭野兽的既视感。这一世的叶悯生得很好看，好看到比女演员更抢眼的地步，所以不太受第五代导演的待见。叶悯本来就是玩票性质，有没有戏拍不是很着急，然后某一天，第五代导演里的领头羊要拍个片子《霸王别姬》，需要一个能演京剧旦角的男演员，有人推荐了叶悯。导演无可无不可的通知他去试戏。叶悯对这部片子很有好感，这个角色身上有一种雌雄莫辨的美，原先演这个角色的是一个香港明星，穿好戏服化了妆，看起来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美女，洗去铅华，又还原成一个清秀的男子；他抓住了原著中的特色，把这个人物演成了经典。叶悯接了戏，他也好奇自己会演成什么样。说是试戏，其实是导演想看看演员穿了戏服呈现出来的效果。换好戏服，叶悯坐在梳妆镜前，闭着眼任化妆师捣腾。等她说声好了，叶悯慢慢睁开眼睛，镜子里满头珠翠衬着一张倾国倾城的美人面，一双剪水秋瞳静静的看向镜外。他站了起来，转过身，有点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该摆个造型什么的，就听到了一片吸气声。导演看着面前那道满头珠翠，遍体华服，弱柳扶风般的身影，不自觉的叫了声：好！就是他了！既然定下来了，且上一次妆也不容易，导演赶紧喊人来，直接给叶悯拍定妆照。对这个角色，叶悯有自己的理解，他呈现出来的这个版本，比原来那版成片里少了些感情戏里的缠绵悱恻。表现的是不疯魔不成活的戏痴，是略带侠气的快意恩仇。他在为救师兄上门求人，却被人欺负了的一场戏中，演出了戏里戏外的两个层次，戏里的虞姬为救霸王不惜一切，是情谊，戏外的师弟为了让戏能继续演下去，敢豁出命来救搭档的师兄，是义气。他也做过错事，有时候疯魔了，分不清戏里戏外，情感炽热的让师兄惧怕。他揭发菊仙的女支女身份，并不是出于对情敌的报复。而是把师兄作为一个角儿，不肯好好唱戏的错，归咎于菊仙勾着师兄不务正业。两人平反的时候，当师兄的为了能重回舞台而兴奋，他却开始害怕，害怕自己不如原先唱得好，害怕观众嫌弃年华老去的自己。师兄邀他排戏，他答应了；师兄诱导他说幼时常念的那一句：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到了这一段，导演发现叶悯改了戏！好奇心让他没有制止，随叶悯的发挥继续拍下去。只见他面无表情、漫不经心的回应着：师兄，咱们今儿个，就把这么多年攒下的话儿，都当面说明白了吧！霸王跟虞姬是夫妻，所以虞姬为了霸王愿意去死，有错么？在戏台上我是虞姬，你是霸王，我当你是夫君；原也没错儿！可下了台，你是你，我是我，不过是同门师兄弟而已！您看您这戏，今儿还接着排么？因为这一世他俩初登戏台，是靠霸王别姬这一出戏，开局成了角儿，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下来，特别是当年菊仙的自杀，让他深知师兄虽然台上霸王演的出神入化，可台下人品实在有些不堪！他索性选择以自杀的方式，想跟虞姬死在霸王怀里一样、死在师兄怀里；让人生的落幕跟开端用同样的戏，来跟观众、跟戏台告别，为自己和虞姬的结局，求一个圆满。他演到虞姬耍剑舞，舞至霸王怀中的时候，冲镜头露出了一个笑容，那笑容透着一丝凄凉，却美得惊心动魄，开口说话的声音不高，却也清晰可闻:其实是我错了，你根本不是霸王，所以，这一世我再也做不成虞姬了！语毕，挥剑、自刎、倒在霸王怀里的动作一气呵成。师兄下意识的扶住他的身体，满脸惊愕！摄影下意识的把镜头一再的往前推，直至满屏都是霸王那一张涂着油彩惊愕的脸。大家被他的表演带入剧情，久久没听见有人喊结束的那一声：咔！等反应过来，所有人齐齐鼓掌。半年后影片公映，叶悯一炮而红。影片票房大卖的同时，在国际上各大电影节上也颇有斩获，导演拿奖拿得手软，叶悯也将一个影帝的奖杯收入囊中。虽然京剧四大名旦都是男人，他还是觉得尝试一回就好，再来就审美疲劳了。所以拒绝再演类似角色。红了以后就有了选择权，叶悯开始挑战各类角色，因为他并不在意番位，自然不少戏拍，忙的不亦乐乎。
　　当相约九八的歌声在春晚唱响的时候，叶悯告诉王安琪，过完年他要去香港呆一阵子，问她去不去，王安琪想了想说打算一个人去广州、厦门玩几天，去深圳姐姐家看看，再到跟他们香港汇合，叶悯同意了。出发时叶悯把盛天华派给王安琪当助理，自己则带着安永辉飞香港，这一次，白天在证交所交易，晚上两个人到处觅食，安永辉问他为什么急急忙忙的来香港，叶悯笑笑说：来收网，本来不用这么急的，可去年起，东南亚刮起了金融风暴，我要在这股台风登陆香港前，把账清一清。叶悯云淡风轻的告诉他，十年前他把炒外汇赚的一亿多美金全部拿来买了这支股票，在后来的十年中，这只股票除了现金分红，还曾经进行过两次十送十送股，所以原先的二千五百万股，已经增加到一亿股，现在每股从当初的四美金一股涨到了一股四十美金，是套现的时候了。叶悯拖长出货节奏，用了一周时间，卖掉了九千九百九十万股，留了十万股在手。安永辉跟着叶悯每天进yip房出货，被经手钱的数额给吓着了，叶悯笑道，这才哪跟哪啊？当初微软才几美分，我没想起来买，不然比现在还有钱！安永辉问他，这么多钱够花几辈子了吧？，叶悯认真的回答，是啊，这么多钱，我们可以做很多善事了。回到君悦的总统套房没多久，银行经理求见。叶悯知道他是为了自己账户上美金而来，让安永辉放他进来。面对恭维，叶悯笑笑没说什么，安永辉开口请他长话短说，经理期期艾艾的说是银行想替叶悯理财，安永辉笑道，你们有我老板理财厉害么？叶悯正色道，看来，我得为我的资金安全考虑换一家银行了？银行经理吓得汗都下来了，连连讨饶。他清楚：如果让外界知道叶悯手里有多少钱，估摸着他的身家在香港富豪里面，也算是前几位的，何况别人的是全家所有产业算在一起，而眼前这位手上全是现金，还是硬通货美金。
　　叶悯等到王安琪过来，问她想不想环游世界？王安琪说俄罗斯去过了，美国还没有，正好大家前两年去新马泰旅游，申领的护照还在有效期，叶悯让王安琪打电话给单位请假，让盛天华去美国领事馆申请旅游签证，到面签环节的时候，答签证官问王安琪，为什么要去美国的时候，王安琪理直气壮地用中文回答，买东西啊，听说你们那边名牌包包很便宜。签证官问你想留在美国吗？王安琪反问为什么要留在美国？美国人讲话我都听不懂我讲话美国人也听不懂，平时都没人能交流的，留在美国不闷吗？签证官耸耸肩说YES！就盖了个通过章，把护照还给她。轮到盛天华跟安永辉，回答是跟老板出差，老板留我们就留，也通过了。轮到了叶悯，签证官是他的影迷，认出他来，让他在剧照上签名，然后给盖章还热情的说，欢迎你来美国。盛天华去定机票，叶悯说定泛美航空的商务舱，别怕贵，咱有钱！美国归来后，叶悯跟安永辉两个成立了土特产进出口经销公司，大量收购并把云南的菌子，水果、果干，少数民族的蜡肉、火腿、刺绣、银饰卖到国外去，还引进种植一些口感好，产量高的柑橘、葡萄、瓜果、蔬菜品种，并且利用自己作为电影明星的影响力，帮种植户的产品找销路，让那些跟自己当年遭遇类似，被长期贫困生活折磨的锐气全无的人，焕发出新的生机！这一项工作，两个人一做，就做了一辈子······
　　午后的太阳照在后背上暖暖的，让人昏昏欲睡，耳边机械的咔哒咔哒声吵得让人心烦，叶悯身子一抖，差点摔到地上，惊醒了，四周看看，自己正坐在装配电视机的流水线上，电视机大而笨的造型，让人一看就是身处八九十年代。自己在的约莫是个修理工位，面前是条静止状态的短流水线，身边还有各种修理工具，一个拉长模样的人在大声叫：叶悯你快点！叶悯懵头懵脑依着身体的本能的维修故障机，修好踩一脚脚边的控制闸，机器下面的工装板就顺着链条往前走，不一会就把手头的都修好了，叶悯就开始查查这又是怎样一个绝世大怨种？这位同名同姓的怨种生于一个知识分子家庭，他父母原是同班同学，五十年代的交大毕业生，因为成绩优秀，毕业以后顺理成章的分配在上海某研究所工作，后来响应国家号召支援三线。他出生的时候，所有学校都停课，大学不再招生。后来中小学复课但大学却并没有复招。父母工作地方的气候，不适合把患有哮喘症的他带在身边抚养，他从小就被寄养在姑姑家。姑姑家本身就有两儿一女，又多了个他，孩子多、事多、经济压力也大，加上文化知识不被重视，没人在乎他学习成绩如何，只求他平安长大就好。等到父母调离三线，全家团圆的时候，高考恢复了。父母这才发现，儿子的学习完全被耽误了，子承父业根本指望不上。父母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在他高中毕业以后，他那失望之余的爹妈，想方设法的给儿子在国有企业找了份工作。然后给他补习功课，让他参加成人高考，要求他去考电大本科。他们认为电大是成人教育能取得的几种文凭里最硬的。电大毕业后在厂里再调个技术岗，然后考个工程师职称，就可以娶妻生子，平平稳稳的过一生了。这想法本来挺好的，奈何呆儿子不给力。轻工行业原本就是女工多，跟叶悯同一批进工厂的一百多号应届高中毕业生，只有二十来个男孩子。虽然功课不咋样，可他长得白白净净，高高瘦瘦还自带一股书卷气，在这二十多个男孩子里面，就，挺显眼的。少年慕艾，好几个女孩子暗暗喜欢他，可吸引他目光的却是一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女孩子。等他从脱产学习的电大回单位来，才发现女孩子被她的心上人抛弃了；更绝的是她有了心上人骨肉这件事，还被人恶意的爆了出来。八十年代后期这种男女关系上的不讲究，虽然不像之前那样会被按流氓罪处置，还是被大多数人看不起的，特别是女方，被人骂破鞋是常事。叶悯这个怨种却在这个时候，不顾父母反对挺身而出娶了她。时值计划生育政策执行比较严格的时期，要了这个孩子，就等于叶悯放弃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叶悯父母眼看着独生子身体不好，还辛辛苦苦挣钱养家，为了供养别人的孩子这么努力；实在看不下去了，生怕他累坏了，多少也贴补着点儿。二十年后，叶悯妻子的心上人回来了，他发了财离了婚，回来找初恋情人和唯一的儿子。叶悯眼看着这对耗干了他心血和家财的母子，丢下一句毫无诚意的：对不起，求你成全我们一家团圆的恳求，就决绝离去的背影。喘疾发作，一口气没上来倒了下去。还是邻居路过，发现他们家门没关，探头往屋里看个究竟，发现他倒在地上，才帮忙喊的救护车。虽然送医及时，人还是没救过来。因为他们母子走得急，两人的离婚手续还没有来得及办，叶悯的妻子就很是不要脸的回来，拿走了他的遗产--存款跟父母留给他傍身的其它财物，然后卖掉叶悯这套唯一的房子跟家里所有的东西，拿着叶悯的这笔钱，跟旧爱一起双宿双栖，供养他们的爱情结晶去了。看完怨种的遭遇，叶悯冷笑：是我拿不动刀了，还是你太飘啊？怨种真不愧是大怨种，这女的这么明目张胆的算计，都能蒙蔽他的双眼；活该被人吃干抹净。现在这个时间节点，是女方在午休时间堵到他，拖他至无人处；请求叶悯答应跟她假结婚，帮她领准生证把孩子生下来以后再离婚的时候。看着眼前的嘤嘤怪，叶悯嗤笑：说得好听，这年头，她一个弱女子独自养孩子？她养得起么？明摆着骗傻子么！他装作犹豫的样子开口道：你现在为他弄成这样，名声都臭了，他也不给你个说法？要是别的事还好说，这种忙你叫我怎么帮啊？我又不是找不着对象，哪有求人帮忙，是像你这样，硬让人平白无故的拿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的道理？这不是糟践人么？再说老叶家也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我怎么能恩将仇报，让我们老叶家在我这儿断子绝孙呢？这是对我父母的大不孝啊，就问你怎么好意思提这个请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