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空您再来》没事看看文

23、第 23 章

　　纵观全剧，施源本源的运气并不怎么样，在跟顾清俞的婚姻中，自始至终她母亲都时不时抽风，明里暗里说一些全方位贬低顾清俞的话，无端地搞出一副一家子软饭硬吃的嘴脸，总是令施源相当难堪。那位暴发户追求者若隐若现的身影，也无时无刻不让施源意识到作为一个三无（无房、无车、无钱）老男人的悲哀。所以施源并没有因为自己是穿来的，就觉得自己有指点江山的勇气，他没有选择上海的学校，优等生们竞争北上广的高校录取名额，卷得很厉害，高分被黜的考生不要太多哦!施源想赌一把运气，选了南京师范大学，服从调剂；然后就是静等录取通知书。因为服从调剂，施源被南师大历史学（师范）录取，历史是副课，选择报考的人少，所以需要调剂生源。施源图的是师范类专业不收学费，还发补助，这姑且可以算是南师大跟施源相互捡了个漏。施源原本打算毕业后考研、考公，所以才不费心挑专业，他的父母则因为有错在先，也明白这种情况下，孩子能考上大学已经是好运了，自然就不敢再说些什么。拿到录取通知书之后，施源问统子，你不是说还我钱的么？还的那笔钱有多少？怎么个取法？统子这段时间没听到他提过一个钱字，以为能蒙混过去了，没想到在这等着，哭唧唧：“空间里的金条跟银元都是你的。”施源漫不经心地问：“我只不过是一个学生，莫名其妙的拿着那么多金条去银行换钱，你是想送我吃牢饭吧？”统子哆哆嗦嗦的开了腔，还给你准备了一张定期三年，零存整取的存折，已经到期，本金总额一万五，还有一张五千活期的存折，你随时可以支取。时值一九九二年，黄金饰品已经摆上商场柜台，一百多一克，能合法收购黄金的，只有银行，拿黄金去折现，到手的钱跟商场零售价不能比。施源想起来，不久之后，银行不收银元了，他得赶紧把银元换掉。于是跟父母讲一声，说自己打算出去玩两天，高考前，股市第一次大跌，从一千多点跌到三百多点，引发了一波股民恐慌。原本上海户口难进，可是，为了促进商品房销售，上海推出买商品房可以帮忙办理三年免息贷款，如果买一套不小于六十平米的商品房，还送三个上海蓝印户口的政策，蓝印户口满两年，没有违法记录。就可以申请转正式户口。那些像施源父母一样，渴望着回到故乡的人，只要买套房，就能达成心愿。就这样，上海本地人还不领情，他们都说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套房。生生放过了改善住房条件的机会。
　　施源到上海溜达了一圈，上海银行多，他一家卖一点，一百多块银元忙半天只换了一千多两千不到人民币，空间里金条、银元拿了以后，还会复制。他卖了两轮银元，才得了三千多块钱，一套房子起码得五万以上，他想了想，银元留着吧，万一穿到民国，不至于抓瞎。成色最好的黄金收购价一克六十，小黄鱼一根三十一克。他改了装卖了十根小黄鱼就收手了，换了一万八千多块带了回去。一进门，又听见施妈妈在嘤嘤嘤，施家爸爸在哄劝；没人注意到正跨进门的施源。他把包往地上一扔，反手关上屋门，施妈妈的嘤嘤嘤戛然而止，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他。施源懒得慢慢讲，开口放雷：“我从上海回来，知道你们一直想回去做上海人是吧？现在有办法了，上海买一套商品房，可以落三个户口。”他爸苦着脸：“阿源，你知道的，我们家没钱啊！”“可以贷款的，交了首付，房子押给银行，银行可以给我们提供无息贷款，你只要按月还款就行，还完了，房产证拿回来，房子就彻底是我们家的了。”施妈妈眼睛亮了又暗下去“格么，我知道的呀，我们家这个样子，那能有酿许多钞票去首付的呢？”施源打开地上的包，把里面的钱都拿出来：“现在，浦东的房子一千多一平米，五，六十平米的，五、六万块钱，刚刚好落三个户口，你们也不要挑剔浦东不如浦西什么的，反正不管浦东浦西都是上海、机会难得，一家人户口先回上海是正经！这里的钱有两万多，付首付是足够的，我不用交学费，你们可以拿省下来的钱去还贷，我们这几年紧紧手，等你们单位搞买断或者内退，回上海也不愁没地方落脚。”两个人听了这话高兴的无可无不可的，过了半晌才想起来问：“你一个小人，哪来这么多钱的啊？”“阿公留给我的，他讲你们两个靠不住，这钱给我傍身的。今朝我都拿出来。全在这里了，再没有了啊！你们去请假，明天就走，买完房子你们回来，我直接去学校。”施妈妈患病后就休了长病假，施爸爸怕下岗，很少请假，这次他借口陪妻子去看病，狠狠心，请了一个礼拜。三个人到了上海，施源不顾妈妈小情小调的情怀，直接拖着老两口去了售楼处。问清九十平的比六十平的折扣力度大，免息贷款的年限长，索性定了一套九十五平米三室，折后才一平米一千，总价九万五的高层电梯期房。首付两万五，余款分期十年还清、每个月只要还五百多。施源知道，现在每月还五百多房贷确实有点吃力，但是，越往后这点钱，就越不是问题。跟再过几年的房价比，现在这房价差不多等于白捡了一套房。
　　真金白银掏出去的时候，施家妈妈舍不得了，她觉得如果儿子在上海工作，单位总归会分房给他的，最多迟几年，一家子照样在上海团聚。根本没必要花这么多钱、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买一套房子。施妈妈眼里心里，嫌弃得不得了！尚未开发的浦东，在上海小市民的眼里就是标准的乡下，她才不要做乡屋宁（乡下人）。没等她发表什么见解，施源一眼看过来，把她要说的话给噎了回去，不上不下的，噎得挺难受。一家人办完手续、拿着上海那边的准入证，回县城开好了准迁证。施源正在收拾上学要带的东西，去厂里销假的施爸爸失魂落魄的回来了。原来，是厂里改革政策已经加紧落实了。第一步精简人员，在他们一家人离开的日子里，施爸爸被有心人塞进精简名单，现在已经批下来了。按理说精简轮不到施爸爸，因为他是厂里的技术骨干、七级钳工，还得过国家级的技术大赛冠军，他手里有荣誉证书、还有前些年考的高级技工等级证书，要不是单位八级工名额有限制，按他的技术水平早就能评上八级工了。厂里被贴上精简名单的人正在闹，没上榜的人怕下一批轮到自己，到处闹哄哄的，没人有心思干活。厂里给被精简的人两个选择，一次性买断跟待岗处理，待岗期间，不用到厂里来，没有奖金跟补贴，拿基本工资的百分之七十五，如果厂里安排待岗人员上班而不肯服从的，会严肃处理。一次性买断则是按职工工资级别来，最高八级工十五万，拿了这个钱，养老、看病都责任自负，在施家，往后就是施源的责任了。施妈妈是最低档、五万，施爸爸七级工，一次性买断有十三万五。两个人都想选待岗，施源气笑了，“你没看待岗的要求吗？安排你去搬东西，你搬得动么？不肯搬处理你！怎么处理还不是人家一句话的事！不要幻想了，痛快点！拿钱走人吧！这些钱倒好再去买一套房子了，余下的做个本钱、做点事情做点小生意都好，家里还要凑钱还房贷呢，总不能坐吃山空吧？一般安排下岗，双职工只下一个；你们俩都在下岗名单上，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现在你们选买断，拿完钱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收房子的。我们自己识相点走、总比被人赶走好看点。上海房子还没交付，不如跟我去南京，租个房子先把日子过起来。要是你们心里放不下，以后还可以回来看看的，毕竟这里是你们的第二故乡么，也顺便看看那些现在搞事情的人后面的下场。你们讲对吧？”夫妻俩想想也是，双双相携、去厂里办手续，拿钱。施源继续在家收拾东西。施源没有告诉他们的是，选择待岗的，其实无岗可待，那一点点基本工资抵不过上涨的物价，而日复一日的期望磋磨了他们的岁月、也消磨了他们的心气，更让他们与飞速发展的社会脱节。几年后厂里会彻底破产，他们连这一点点钱都没有得领了，只好集体去上访请愿、想讨个说法，当时正值经济转型的阵痛时期；全国到处都有跟他们遭遇相似的大批下岗职工，而下岗职工的安置问题，则让各级政府头痛不已，他们的上访、请愿、讨说法除了一定程度上扰乱了社会秩序，根本讨不来任何说法。这群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的人，有相当一部分人拈轻怕重还吃不了苦。他们依赖心里重、缺乏自我认知；遇事不愿意靠自己努力，总指望着领导给自己解决实际困难。这些人的普遍特征是文化水平不高，学习能力欠缺、也没有什么实用的谋生技能，后来他们中的许多人，是靠着国家的低保政策维持生活，日子过得相当窘迫。
　　施源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怀，去管那些闲事，他的目标是安抚好家里这一对。好在药倒他的这碗汤，让他妈妈不是太敢作妖，他父亲是跟着母亲的指挥棒走的，在他们俩的内疚心理消退前，暂时都肯听他的意见。于是家里的家具什么的就地处理了，换了聊胜于无的一点钱。锅碗瓢盆、一部分淘汰的衣服被褥，这些不方便携带的也大半送了关系不错的人。当收房子的人找来时，一家人早就用最短的时间收拾好要带走的东西，踏上了去上海的列车。在施妈妈的提醒下，施源想起来他们在上海还是有落脚地的，那是他外公生前带着他一起住过的，一间位于石库门里面的二十平米左右的小屋，房子里还有一架古董钢琴，是他少年时期曾经弹过的。放下东西，三人合力把钢琴移到墙角，又找出工具一通打扫，屋子焕然一新。这时候居民小组长找上门来，告诉他们这里水电费是按人头平摊的，跟他们谈了水电各家轮流收费的事，表示现在已经是月底了，他们家的水电费这个月不交，下个月就把他们家纳入交费人口和轮流收费的家庭，让他们放心，一年也不一定能轮到一回。安顿好了的第二天，一家人去派出所把户口落在了老房子这里，万一碰上拆迁，还有拆迁费跟房子拿。施源想，如果他爸做小生意的话，施妈妈自持身份；是绝对不会抛头露面去帮忙的，那样他会很累。想了又想，不如让他爸去找个工作，施源交代他爸到劳务市场先做个求职登记，有空的时候去走走看看，能不能找份工作，毕竟他爸有证书有技术，也算是个人才了。施爸爸不太自信，揪住施源陪他一起去登记，填了求职登记表，还留了弄堂口的公用电话在上面。回来后，施源父子特意去交代看电话的老伯伯，有人打电话找他们家的时候，麻烦老伯伯帮忙留下对方电话号码，方便这边打回去。老伯伯很热心、一口答应了。施源这边还没离开上海，劳务市场那边就来电话了，有几家企业对施爸爸很感兴趣，让他去谈谈，顺便试工。令施爸爸意外的，是里面还有一家外企，两家合资，两家老牌国企，一家乡镇企业。施爸爸拖着儿子陪他去应聘，施源怕他吃亏，就答应跟他走一趟。为了让施爸爸增加信心，第一家去的乡镇企业。那边的厂子虽然简陋，厂长特别热情，好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一叠声的把待遇往高开，就是不提签合同的事。施源看着施爸爸颇为意动的脸，忍不住一阵头疼，他开口婉拒，说家里得商量商量再说来不来这里上班的事。赶紧拖着他爸，在厂长惋惜的目光里，落荒而逃。第二家说是合资，其实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内鬼先贱卖国有资产，然后勾结外贼，再摇身一变成为所谓的合资企业，施源拖走他爹。第三家是老牌国企，有点店大欺客，就，挺一言难尽的。第四家是被改革开放的优惠政策，吸引来的台湾人跟香港人合作开办的，技术工人比较缺，开出来的待遇让施爸爸心动，施源觉得他们资金不丰厚，怕是打得捞一把就走的主意，又把他爹拖走。最后一家是外企在中国办的厂，是真正的合资企业，目前外方出技术、设备、管理、原材料，并包销产品。中方出地皮、厂房、工人、市场。若干年后，人员、设备，厂房都归中方，外方提供技术、品牌、原材料、并代销产品。一圈应聘过来，施爸爸已经不是当初的土包子了，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技术很值钱，不然儿子在前面几家不会谈都不谈，拖着他就走。施爸爸是个不善言谈的人，读书的时候不大学得进去，后来大家都没书念了，不管成绩好不好都去上山下乡，他还松了口气。因为娶了施源的妈妈，夫妻两被推荐招工进了厂，他被分配学钳工，挺对他口味的，他就一门心思的钻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