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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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院子是我少时住的。
当年母亲去世，我总觉屋中有魍魉，夜夜不得安眠，所以我央着哥求父亲让我来这住。
我初来这里时就分外喜欢屋后那片竹林，不知是听谁讲过，南方就有这样的习俗，若家中有儿女出世，便在院里种上一棵竹子，而这屋子又是祖上传下来的，所以就有了如今成片的林子。
离竹林最近的屋子就是我的，而今，寤先生在住。
突然琵琶声响起，混着江南的小调，是我初见寤先生时听的那首。
竹林，微风，乐声。
我静静的感受着这天人之间的和谐，感受着这突然而来的存在感，生平第一次感到万事万物存在在我的身边，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悸动，仿佛终于打开了水坝的闸门，我的生命终于不再是死水。
我寻着乐声看到了坐在一角里的寤先生，她微微低着头，十指熟练的拨弄着琴弦。晚风轻动，她的一缕鬓发滑落，掩住了左边的脸颊。不知道被什么所驱使，我靠近了她，伸手把那一缕发别在了她的耳后。
突然的变音打破了这一切的平衡，我不再是刚刚我所建构的虚空中有着鲜活生命的个体，而那水闸也在一瞬间关闭了，流水变干涸。
我变得手足无措，同时不由自主的后退，退到桌子边磕到了脚踝。
她倒是笑的一脸明媚，一步步的靠近我。我的心跳的飞快，心脏在胸腔里的撞击声响的震天动地，连带着我整个身体都好像在颤动。很快，她来到了我的面前，不再动作，只是静静的和我面对面站着。
突然的安静。
“我听到了。”她狡黠一笑。
我的脸有些发烧。
“撞到桌脚那么大一声动静，让我看看有没有撞青紫了？”说罢她将我按在了椅子上，伸手就要脱我的鞋袜。
“诶……”你作甚这几个字我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从未想过我会有如此想和另一个人肢体接触的一天，没有厌烦，只有欢喜，欢喜着能和另一个人的皮肤相合，相互传递着各自的温度。
小时候有种奇妙的想法，总感觉若是和人肌肤相亲就会被人听了心里的想法去，所以对待这件事上我总是有种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谨慎。
但是现在我很希望她能听到我心里的声音，希望她能听见我心里隐隐的欢喜。
曾经看汤显祖的《牡丹亭》时，对情不知所起这一句嗤之以鼻，我不理解感情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产生，而今才发现古人诚不欺我。
在我发呆时寤先生早已对我的脚踝检查完毕，并没有什么异样。
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在寤先生起身的一瞬间我拉住了她的手，带有一种宗教般的仪式感，仿佛是在多年前的那个教堂里，我虔诚的双手合十，在心里呢喃着我的希冀。
她只是温顺的被我拉住，眼睛看着我什么也没说，我也就继续默默的拉着她，在心里说着我想对她说的话，希望靠着肌肤血液的媒介将我的心意大声的告诉她。
但是我知道，这都不可能。
我苦笑了一下，松开了她的手准备告辞，却被她留住了。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自己回家，不如就住在这里。”
是啊，很晚了，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可我何枝可依呢？
我没有拒绝，人如何拒绝吸引自己的人的要求呢？
这院子算是梁家的古宅院，和如今住的三层独楼不同，这里的一切都遗留着最开始江南的气息。
竹林，小溪，假山，还有水塘。
我看着寤先生屋子的灯息了才走出房间，我记得后院有一处特别适合赏月，每每夜里睡不着我都会去那里，拿着个薄薄的褥子歪倒在旁边的美人榻上，看着高悬在深蓝色空中的明月什么也不想，让那一大片黑暗慢慢将我吞噬。
今夜月色真美。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