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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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炎生没有正室，只有三个妾室。其中杜姨娘的身份最高，是朝中四品大员杜迎章的嫡次女。柳枝儿抱着行李跑到春晖园的时候杜姨娘正带人收拾春晖园的小院。芳草见她回来了，打着手势让柳枝儿过去。柳枝儿在浣衣房经常听府里八卦，对杜姨娘也不陌生。
这边柳枝儿还在犹豫要怎么称呼杜姨娘，那边杜姨娘一转脸，对着柳枝儿就亲亲热热喊了起来。“妹妹。”
“呃……”柳枝儿很不习惯这样的杜姨娘，往常的她总是一副正室派头，现下她这么亲亲热热靠过来，柳枝儿倒是手足无措了。“杜姐姐。”
“哎。知道你要来，我就赶紧的收拾了院子，就怕啊，你住的不习惯。”杜姨娘拉着她的手带她在小院里逛了一圈。“你看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跟我说。”
“我觉得挺好的。”她那么客气，柳枝儿刚来也不敢娇气，“谢谢姨娘。”
“不用。”杜姨娘笑了笑，“那你先住着，缺什么再跟我说。”
柳枝儿乖巧的应着：“好。”
杜姨娘又安排了一番，对柳枝儿笑笑带着人便离开了。柳枝儿看她远去的背影松了口气。“她怎么会来？”
芳草探着杜姨娘的背影，扶着柳枝儿，“奴婢也不知道，只是主子还是要小心着。”
这后院的肮脏柳枝儿比谁都清楚，“我知道了，我们进去吧。”
兰蕙跟在杜姨娘身后慢慢走着，睨了眼杜姨娘，紧跟几步上前低语。“主子怎么不上心的样子，奴婢看那柳姨娘的样子……”
杜姨娘哼了一声，嘴里不咸不淡的回着：“爷要宠着我能说不吗？没见得你主子也是个姨娘？”
她说完转身便走，兰蕙被她不轻不重一顶脸色也不好了，深呼吸几下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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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顾炎生没来找她，柳枝儿也乐得清闲，说到底她还是有点怕顾炎生的。顾炎生看上去温柔，其实内里比谁都狠厉，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将家族产业壮大成现在这个样子。柳枝儿美美睡了一觉起来，想着刚来的时候杜姨娘让她多过去坐坐，于是梳洗之后便带着芳草拜访杜姨娘。
柳枝儿以为自己算是早的，没想到杜姨娘那里早就坐了两位客人。芳草眼神好使，远远看见屋中坐着的两人开口提醒柳枝儿。“主子，谢姨娘和陆姨娘也来了。”
柳枝儿转脸看着芳草问道：“她们来做什么？”
“奴婢不知。”芳草摇摇头，抿了唇提醒，“那谢姨娘是去年爷从百香阁带回来的，艺名莹莹，带进府的时候说是有了爷的孩子，只不过她身子不好，孩子最后也没保住。”
柳枝儿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谢姨娘进了府孩子却没保住，百香阁的环境不是更不利于保胎吗……只不过她现在没空想这些了。“那那个陆姨娘呢？”
芳草扶着她走着，低低的说着：“陆姨娘是早先年爷去边陲做生意时那商人送的，是家中庶女，平日里最听谢姨娘话。”
柳枝儿听了，心里暗中有了计较，面上淡淡的不显，“我知道了。”
柳枝儿一进屋杜姨娘就笑开了，“柳妹妹来了？快来坐，兰蕙给柳姨娘上杯枣子蜜。”柳枝儿坐下来，嘴里轻笑悠然地抿了口茶。“姐姐这儿的这枣子蜜真甜。”
杜姨娘含笑放下手中的青花云龙纹茶盅打趣。“哪是我这里东西好，妹妹那春晖园的东西不是更好？要我看，是妹妹的嘴甜。”
柳枝儿不识字，对这些文绉绉的话听不明白，也不生气，点头扯起别的话题。谢姨娘眼里多有不屑，明明是明夸暗讽的话，居然还能如此不上心。她嫌恶地看了柳枝儿一眼，捂嘴吃吃笑道：“姐姐这里的东西都稀罕的很，这枣子蜜最普通不过了，妹妹这么喜欢倒像是没见过了。”笑着说出的话满是嘲讽。
柳枝儿憋气，转了下茶杯，手里不知怎得一滑，汝窑天青色茶盅砸在地上溅使了裙摆。这是她新的嫩粉色重叠素纱裙！柳枝儿冷下脸。
“快，让人收拾了。”杜姨娘坐上面指挥，发觉柳枝儿脸色难看开口安慰。“妹妹也别生气，都是我这里下人不好，你裙子也弄脏了，待会儿我让人开箱取件天蚕丝的给你。保准做出的衣服比你这更好看。”
柳枝儿心里一喜，“那就谢谢姐姐了。”
谢姨娘又发话了，“是啊，妹妹还没见过天蚕丝吧，那东西挺好看的，妹妹肯定喜欢的紧。”
柳枝儿再不识字也能听出话里的讽刺。她放下手中新上的茶盏，别过脸恨恨：“我是没见过。”这个谢姨娘不喜欢她，她一进来就被当作一件宝物似地被几个姨娘翻来覆去打量，这个谢姨娘的眼神尤为瘆人，简直恨不得把她拆了似的。
嘴上赢了柳枝儿几句，这个谢姨娘好像还不满意，嘲笑着开口：“没见过也不打紧，妹妹跟了爷，以后见的好东西多着呢。也别不好意思羞着张小脸怪可怜的了。”
谢姨娘这么一说，不仅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最后有意无意指出了柳枝儿眼皮子浅见了好东西就想要。柳枝儿气得说不出话，呸，一个青楼妓子还好意思说是自己姐姐？她抓起手边的茶盏就要往地上扔，芳草眼疾手快按住她不让她动。
这情景谢姨娘很满意，起身对杜姨娘一番虚假的奉承之后便要离开。杜姨娘笑笑，她的目的达到了，也懒怠与谢姨娘说话，挥手让站在一旁的侍女送客。陆姨娘见状忙起身打了个招呼跟在谢姨娘身后。谢姨娘走了几步，回头笑着：“姐姐今个儿屋子里的熏香倒不如平日里好闻。还是换了吧。”
杜姨娘甩甩头，还没来得及说话。站在她身边的兰蕙接着话头：“就是平日里的香，也没换。”
“哦？那就是柳妹妹身上的香气了，混起来倒是不那么好闻……”
她身上哪有什么熏香，谢姨娘这是在说她身上脂粉气重！柳枝儿拧着手里的帕子，怨恨的盯着她，嘴里又找不出话反驳。今天是她第一次见到那些胭脂，心里喜欢的紧，便让芳草给自己上了许多。明明自己是个脂粉堆里出来的，还这样说别人。柳枝儿一骨碌站起来，硬邦邦丢下句“我先走了”气呼呼走了。经过谢姨娘身边的时候，谢姨娘不经意间捂了嘴巴，似笑似嘲。柳枝儿心里火气更胜。
回了春晖园，柳枝儿踩着大碎步奔到铜盆前，扯下搭在架上的毛巾对着脸就是一气擦。芳草看她那个样子也不敢劝，木木站在她身边。脸沾了水，柳枝儿甩甩头，“你怎么不提醒我！”
“我……是奴婢不好。”芳草嘴笨，提前认了错。柳枝儿心里一阵别扭，总觉得芳草表情是在指责她，明明是她没见识被人嘲笑，现在还要怪到别人身上。“行了，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呆着。”
芳草担心地觑着她脸上神态，小心翼翼出去给她带上门。“……是。”
“还有，刚才那杯子上肯定抹了油，你去给我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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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炎生跟着富裕走出大殿，迎面撞上刚册封的顺妃娘娘。
“参见顺妃娘娘。”
“是顾爷。”顺妃调笑一句，“顾爷生意还好？”
“托皇上和娘娘的福，还好。”顾炎生弓着腰，眼神直对安乐挎着的竹篮。“敢问娘娘，着篮子里装的可是兔子？”
安顺微微地笑了笑，揭开掩着的素布将里面的小兔抱了一只出来。“是啊，顾爷好眼神。”新生的小兔儿丑得很，身上皱巴巴的眼都没睁开，鼻子一动一动拱在一起。顾炎生来了兴致，低头扯小兔耳朵。“哪来的小兔，和平常的好像不太一样。”
安顺抱着兔子解释：“这是那对雪兔生的崽。和咱们这里的兔子是不大一样。”
“哦。”一只小兔儿吮着顾炎生手指不肯放，安顺轻笑，“看样子这兔是喜欢您，我看您也不讨厌，要不您就带回去养着玩？”
顾炎生刚想拒绝，念及府中娇气的小女人心想，指不定柳枝儿喜欢，没有拒绝，揣在怀里回了府。
芳草在门边踢石子，唉，谢姨娘真是讨厌……顾炎生一进园门便觉着园里气氛不对，他走到芳草面前，“怎么没在里面伺候？”
芳草低着头，觉到顶上那刀子般的目光诺诺：“呃……主子心情不好，说想一个人呆着。”
“心情不好？”顾炎生从怀里掏出小兔儿皱眉。
芳草松了口气，低声将今天的事说了。顾炎生盘弄这兔子，轻哼了一声：“去把这事给顾坤说一遍。”芳草整个人都轻快起来，“那茶杯的事？”
“让顾坤去查。”柳枝儿是不识字，但还不至于连一个茶杯也端不好。
顾炎生径直走进屋，柳枝儿背对着他闷闷。他静了片刻，忽然有些好笑，面上不显，也不明说。“怎么了，气成这样？”
柳枝儿掉头，一张脸糊得像个小花猫，见了他止住的泪唰的一下又淌下来，恶狠狠地赌气道：“没事！”顾炎生柔软了声音，拉过柳枝儿抱在怀里“脸上妆都花了。”柳枝儿偏头不看顾炎生。他是没事人，可这事在她眼里就跟石子一样，半点容不得。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