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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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莲衣和她娘亲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程子玉才调转身子，翻身上马，离开了柳树村。
这天的夕阳无限烂漫，正如程子玉第二次遇见莲衣的那时一般好看。但却物是人非，无可回首了。
李夫人正在宅子里侍弄花草，看见儿子神情郁郁地从外边回来，便走过去关心道：“子玉，你怎么这般没有精神？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母亲，你何时见过莲衣？为什么没同我说过？”
“你这孩子，我见她还得同你汇报吗？”
“那你可是同她说过什么话？”
李夫人脸上有些挂不大住：“我是告诉过她以后不要再见你了。莫不是这丫头不遵守承诺？”
“母亲，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明知道我喜欢她喜欢得很。”
“子玉，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死心眼的儿子。她不过是一个乡下姑娘，你如今地位不同以往，以后想要什么样的姑娘不可，为什么偏偏在她这一棵树上吊死？”
程子玉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母亲：“母亲，你不是时常告诉我不要同父亲一样忘恩负义吗？怎么自己却这样轻贱感情呢？我以为您会理解我，没想到您同那些凡夫俗子一样，骨子里这般薄情！”
李夫人气得拿着花洒的手都在不停颤抖。
“好，我怀胎十月把你生下来，如今你翅膀硬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是不是。罢了罢了，你爱娶谁娶谁去吧。命是你自个的，前途也是你自个的，明明有宽广大路你不走，偏偏要挑那悬崖峭壁来行。我就当，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程子玉听了这话又惊又自责，他急忙扶住李夫人，面色痛苦地说：“娘，儿子心里苦啊。莲衣是儿子真心喜欢的第一个姑娘，我曾说过要娶她，如今却不能履行承诺，你懂我心里有多难过吗？“
李夫人缓过神来，看着自己的儿子。她依稀记得自己被休离开程家的那一天，他躲在走廊下的柱子后面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己的场景。这个孩子，从小就缺少疼爱，所以才会这样重视感情吧。
“孩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这些天看你出来进去神色抑郁，做娘的心里能不心疼吗？可是子玉，你知道吗？莲衣已经定亲了，早在你回来之前她就已经是别人的待嫁妇了。你们俩不可能了。“
程子玉低着头往后退了两步，转过身去，半晌没有说话。
“所以好孩子，你就安心地娶了林姑娘好吗？就算不为自己想，也为娘亲想一想好吗？“
李夫人期望地看着他，只是程子玉并没有当即应下。他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
“为什么这世上的事物终不能两全呢？“
李夫人走过去拉住儿子的手：“孩子，命运总是无常的，人心更是难测。现在不是你耍小性子的时候，你要知道在我们背后还有柳氏那蛇蝎夫人在盯着呢。一个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啊。“
程子玉点了点头。他其实早就知道自己和母亲的处境，只不过心内仍抱有一丝侥幸罢了。或许老天爷垂怜，他与莲衣能够一生一世不分开呢。可是，一切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娘，我知道了。儿子以后再不会有其他心思了。您放心吧。“
李夫人心内的一颗石头终于落了地：“那我为你去收拾下行装，再过半个月你就要上京赴职了，现在好好收收心歇歇吧。“
程子玉点了点头，独自去了书房。
李夫人看着他的身影，微微地叹了口气。这个孩子，怎么就没有他父亲一半的冷心肠呢？
三个月后，秋意微凉。
莲衣独自坐在房中裁剪嫁衣。再过半个月，她就要与黑牛成亲了。
听说少爷早已去了京城，此生与他恐怕再无关联了吧。
想到这个，莲衣略微有些冷静下来的心情再次被搅乱了。她站起身来拍打了下衣服上的碎线，拿起旁边挂着的竹蓑笠出了门去。
自那日与程子玉在湖边私会之后，娘亲一直把她关在家中，没有允许，绝不同意她出门半步。莲衣曾经哭过闹过，直到母亲告诉她，程子玉走了，莲衣才像停下来的提线木偶一样，乖乖地听从了安排。
这可恨的命运，真是无情。
莲衣走到湖边，拿起竹竿撑开船去。满池荷花早已落去，只有一些还未衰败的荷叶孤零零地躺在江面上。
莲衣划着小船慢慢向湖中心行去。
那日与程子玉初见，少年眉眼弯弯从湖水中钻出，同她笑着说道：“姑娘，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那时，自己只当他是哪里冒出的无赖，无心搭理。
可是时过境迁，没想到竟成了此刻心中最放不下的怀念。
莲衣停下来坐在船上，远处的青山在薄雾中依稀可见。不知身在远方的那个少年，如今是什么样的心情？
突然之间，一阵莫名的大风从湖中心涌起。正在失神的莲衣毫无察觉，小船晃晃悠悠，忽而就把她掀下了船头。
莲衣不受控制地落入湖里。
因为从小便会水的缘故，莲衣倒不惊慌，只是有些莫名这怪风怎么突然刮了起来？她在水里扑腾了两下，想要试着靠近船边。这时，却有什么缠住了她的脚踝一般，莲衣被一股强有力的力量拖着向湖底下沉去。
她四处挣扎，冰凉的湖水却把她的呼救尽数吞没了下去。
朦朦胧胧之中，她仿佛看见一个白衣仙人笑着对她说：“小荷，这一世你已经圆满。那书生的魂魄我已为他织就了三分之一，你莫要再挣扎，转世与他结缘去吧。“
莲衣心想这个人是谁，说话怎么这样奇怪。可是听她提起书生，莲衣的胸口却猛地一疼，不由自主地放弃了挣扎。
那日傍晚，柳树村的村头便聚集了众多的百姓。中间一个黑脸的青年和一对中年的夫妻哭得甚是伤心。原来这家的女儿，不知为何，被人发现淹死在了湖中。
人人都说这事情着实离奇，莫非是她与那少年郎约好了一起殉情？要不水性极好的姑娘怎么就这样无缘无故地死在了平静的湖中？
原来就在今日，有从京城返回的客商捎回来消息说道，皇上钦点的程榜眼在与娇妻洞房那夜，居然因为心悸离世了。
这一事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正当众人怀疑那榜眼是否因为太过贪欢失了心智，才在洞房之时离世的时候，有人又打听到消息说，原来那榜眼的继母早就买通了下人在他的饭食里下了毒药，只等成亲当晚饮酒过后便会毒发，心颤而亡。
一时人人又都开始鞭笞那继母的狠心，不多久，就忘记了有两个年轻人曾经相爱过后来却都纷纷丧命了。
（一世完）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20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