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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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肆虐，黄沙漫天。
广阔的江面上掀起一阵又一阵怒吼的波涛。
一艘小船颤颤巍巍地停靠在江边。
“爹，绳子给你。”
十五岁的少女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只见她身手利索地下了船，一双纤细却有力的手臂紧紧抓住在风浪中摇摆的船只。
淅沥沥的雨点开始从天空落下，四周升起薄薄的水雾，远远看去真是风景秀丽的烟雨江南。
只是忙碌中的父女两人都无暇顾及什么美景。
刚刚在江中捕鱼，幸亏兰衣的爹爹察觉风平浪静的水面上突然刮来的细风有一丝不同寻常，凭着多年的经验，他招呼兰衣迅速地收网回岸。这才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好不容易划回了江边。
想起刚刚的险情，父女两个都心有余悸。
只怕若是晚了一步，两人今日就命丧江中了。
等到一切都收拾妥当，滑落的雨滴已经如同炒豆子般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兰衣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水珠，气喘吁吁地坐在江边的泥地上歇息。
“兰衣，莫要坐在那。这雨越下越大了，得赶紧回家才好。”
兰衣锤了锤有些酸痛的手臂，站了起来。
“爹爹，你是担心娘亲在家里担心得很吧。”
瘦高的中年男人微微笑了笑：“你这个鬼丫头，既然知道你娘亲会担心咱们，还不快点回去。”
兰衣吐了吐舌头，拾起旁边的小鱼筐背在背上就要离开。
这时，突然有什么东西“哐当”撞在了小船上。
兰衣本能地回头看，却在不远处的江面上发现一个漂浮的黑乎乎的东西。
她走过去想要看仔细，却惊讶地大叫一声。
“爹爹，你看那是不是一个人。”
陈平顺着女儿指的看过去，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那不是一个人又是什么。
只见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翻身浮在江面上，看不清面容。红色的血水顺着他的四周蔓延开来，认真了瞧，便会发现这血水淅淅沥沥地从远处一直洒落到江边。
这人是死是活？
陈平立即顺着浅滩游过去，一把抱住那人拼命地往江边拖拽。
待到爹爹回到岸边，兰衣立马跑过去帮着他把那人平放在江岸的平整泥土上。
陈平伸手试了试那人的鼻息：“还有气。”
这是个年轻的男子，左右不过二十岁的年纪。俊朗的面容已被冷冽的江水浸得泛白，薄薄的双唇似在轻微地哆嗦着。
兰衣看着爹爹问：“那该怎么办呢？”
陈平思考了下：“这人也不知道是为何落入江中。只不过今日被咱们两个遇到，也算是与他有缘。好人做到底，咱们就把他扶回家中暂且等他醒了再说吧。”
兰衣点了点头，与爹爹一同架起那人，在风雨交加里，一步一步地往不远处的篱笆院走去。
程子玉的脑袋疼得像要炸裂开来。他难受地皱起眉头，恍恍惚惚地醒了过来。
他活动了下身子，想要坐起来，却发现浑身如同散架了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身下的炕头上传来热乎乎的触感，带给他的身体一层舒适的暖意。程子玉敏锐的眸子审视般地看了看四周。
他这是在什么地方？
看这摆设，像是一个乡下人住的小屋。屋子中央简简单单地放着几个桌椅板凳，旁边的土墙上挂着一衣蓑笠。
只是自己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莫不是姜宇那奸商把他控制在了此处？想到这里，程子玉的眸中陡得升起一丝寒意。
“来人。”是人是鬼他总要弄个明白才好。
只是往日沉稳有力的腔调如今发起声来却如同乌鸦乱叫，程子玉尴尬地咳嗽了声，陈旧的木头门“吱嘎”一声却打开了。
有人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进来。
一阵清香瞬间萦绕在程子玉的鼻端。
“公子，你醒啦。”
程子玉抬头看着说话的姑娘，本来冷淡的眉眼却倏忽舒展开来。
“莲衣？”
姑娘开朗地笑了笑，将盘子上的粥盒放在炕头边的小几上。
“公子，你怎么知道我叫兰衣啊。莫不是你有什么神通？怪不得那日能在冰冷的江水里浸了那么久，还能完好无损地醒过来。”
程子玉知道这姑娘将莲听成了兰，只不过自己口中冒出的莲衣又是何人呢？为什么他刚刚第一眼见这姑娘，就觉得她叫莲衣呢？这真是件奇怪的事情，难道是昏迷了些时候，脑子有些错乱了？
他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姑娘，只见她肤色白皙，眉眼清秀，倒是有一番与众不同的秀丽。
“你是什么人？”
他的语气向来冷冰冰的，兰衣也没有觉得恼怒，仍然笑着对他说：“那日我和爹爹在江边发现了你。你的伤口淌出的血水流得好长好长啊，真是吓人。”
“是你们救了我？”
兰衣点点头：“大夫说你真是命大，若是再晚救一时，那伤口想必都会发炎成为致命伤了。”
程子玉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这姑娘一脸单纯的样子，不像说谎，看来自己是被好心人救下来了。想到这里，程子玉微微勾起嘴角，姜宇那小人想来不会料到自己这样命大吧，待他恢复之后看不回去将他碎尸万段。
“公子，你应该饿了吧？要不要喝点粥？我娘亲刚刚熬好，让我端来的。”
程子玉朝她笑了笑：“谢谢姑娘救命之恩，子玉他日一定百倍偿还。只是现在身子不大利索，恐怕不能向伯母和伯父当面致谢了。”
兰衣从小生长在民风淳朴的乡下，头一遭见人说话这么文绉绉的，不禁觉得好笑：
“公子是要见我爹爹和娘亲，那好办，我替你叫他们过来。”
“哎，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现在不能下地走路，没法立马去向你的父母道谢。不要麻烦他们过来了。”
兰衣咯咯地笑了笑。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有趣。我问你饿不饿，你倒说起来不能和我爹娘道谢。莫不真是他们说起的那些书呆子？”
程子玉还是第一次碰见有人打趣他。以前无论是在宅子里还是出门在外，哪个人不对他十分忌惮，说话小心翼翼的？这姑娘也是率真得很。
“子玉并不是书呆子，子玉还是很饿的。”
兰衣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也不再逗他。只是端起粥碗认真地看着他说：“你现在能坐起来了吗？”
程子玉摇了摇头。
兰衣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略微有些不忍。
“那你这样怎么吃饭哪？”她皱着眉头想了想，忽而轻轻笑了笑。
“来，那我来喂你吧。”
程子玉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往自己身边靠了靠，这姑娘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他转而想到自己一个大男人倒替女孩子操起心来，以往这可绝不是他的脾气。
于是便坦然地往兰衣身前凑了凑。
细碎的香气更浓烈了些，程子玉暗暗在心中琢磨，也不知道这个姑娘怎么会这么好闻。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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