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染血 ...
-
“喔～果然很适合我！”而且跟今天的衣服也好搭！
二舞仰脸拨开头发，露出颈上的饰品，满意地照镜子，“不知道在哪里能买到？等等问问看中也好了──”
她轻摸黑色的颈圈，紧贴皮肤的部分有点温热，不知是中也的温度还是自己的。
中也……
她在心里喃唸，雀跃的心情蓦地静默了下来。
在短时间里，她就麻烦了他许多事。
而他每次在被要挟的情况下，虽然总是满脸不情愿，却还是顺着她的意配合。
她第一次跟一个同样有特殊能力的人，相处得那么开心自在。
之所以亲他，不是闹着玩，是真的想表达感谢。
找机会还人情吗……自己除了情报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没有。
自己的价值，她最明白。
当中也知道了她也在他的任务之中，属于要镇压抹去的人之后。
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抹杀她的吧。
透过“窥探”，她早就知道了他来到这里的目的。
然而，她明知危险，却还是贪图跟他相处的机会。
是自己一直觉得太孤独吗？才会想要去靠近别人，享受与人交流的温暖。
或是因为他很强，所以她松懈了，忘记一直以来的坚持了？
「──你只会带来灾祸而已。」
猝不及防地，心底响起恶梦般的话语。
她紧紧蹙眉，抱紧双臂，突然觉得有点冷。
……是啊，还是别跟中也继续来往了。
中也，也只是因为想要得到情报才一直容忍她吧。
难道还会有其他原因吗？自己在奢望什么？
她眸转黯淡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生出一股厌烦憎恶感，恨不得能够消失。
脚不自觉退后了几步，却不小心撞到了后面的人。
“啊……抱歉。”
不知道有人站在背后，她低头说了声道歉，往旁边移了几步。
“终于找到你了，崇命。”
谁？她立刻抬眼，镜子里映出那个静静站在她身后的人，是张令她寒颤的熟悉面孔──
“你是──”
来不及反应，腹部突然被什么冰冷的东西捅穿，她茫然地低头，看到自己白色的衬衫一瞬间染成血红，殷红的鲜血如泉水般不断冒出来。
“唔……”挫骨剧痛让她身体一软，“碰”的一声膝头重重跪地，跌在冰冷的地上。
“崇命，这么久不见，你竟然变得那么弱啊？”
这个声音……怎么可能？
思绪乱成一团，她处在震吓之中，一脸呆滞，甚至顾不上伤口。
“这些年来，我可是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
一道阴影覆到她身上，已经血流如注的肚子再遭重击，她被重重一踢，滚了几圈，撞到了某个客人的椅脚。
被惊扰的客人好奇转头看，立刻被吓得惊声尖叫。
四周顿时一片慌乱，人们纷纷丢下餐具站起来惊逃出去。
二舞抖着手，捂住破了洞的小腹，透过凌乱的刘海看向那个俯视自己的男孩，“兰……兰德…？为什么……你还活着？”
“你活得好好的，我怎么舍得死？”拿起旁边的餐巾擦拭手上的刀，男孩咧着嘴，扭曲地笑了起来。
二舞眼眶颤抖着，咬唇想爬起来却又再次倒在血泊之中，她无力地闭上双眼──
她，果然知道了。
中也独自坐着，转着手里的银叉，表情冷然。
二舞最后的表情完全泄露了她的内心。
但这不能解释他浮躁的情绪。
搞什么鬼……她那张难看的笑脸算什么？
之前一直一副扮猪吃老虎的态度，现在又老实交代，还说谢谢他？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接近她也是因为上次通话时，首领给的那个情报，跟她有很大的关联。
不对，这不是正好？她的话如果属实，他很快就能找到那个绿发男人！
早早完成任务，就可以回横滨了，他应该要开心才对！但为什么觉得越想越烦！？
重重放下手上的叉子，他本来有点饿，现在却吃不下东西。
他摸上自己的脖子，长年戴的东西拿掉了，空空的，有些不习惯。
都是那女人影响了他的食欲！
远处一个服务员突然丢下餐盘，拔腿冲向柜台的方向，经过他这桌时不小心将放在桌沿的酒给撞倒。
葡萄酒在桌上的白布扩散开来，染成一大片暗红色。
他皱眉，才伸手把酒瓶扶正，里面的酒只剩那么一点。
啧……反正不是什么好酒。
餐厅忽然掀起一片尖叫声，全部的客人相继奔逃。
中也心头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立刻起身错开慌乱的人群，奔向二舞方才走去的方向。
他迅速赶到洗手间前，入眼的却是二舞躺在血泊之中的景象。
她旁边站着一个褐发的小男孩，面容扭曲诡异的低笑着，慢条斯理地拿餐巾擦拭着沾血的刀。
他眼露凶光，瞬间爆发出迫人的戾气，第一时间使用重力将那名小孩压制在墙上，让对方无法动弹。
“喂！二舞！？”走进血泊中，中也单膝跪地，从颈后小心翼翼扶起二舞的脑袋，让她微微仰起，急道：“二舞！给我睁开眼！”
他按着她汩汩冒血的腹部，不断溢出的血浸湿了他的黑手套，渗进皮肤里，温热的触感让他表情一沉。
“……中也？”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唤，她努力撑开眼眸。
“……你怎么样！？”
她脸色青白，没有半点血色的唇忍痛颤抖着，艰难地一字一句说着：
“打……打给持乐……只有那家伙……能救我……”说完，她吃力地抬起沾满血的手，用剩余的力气拿出裤子口袋里的手机。
“不打……也没关系……”凝视他的双眸逐渐无神失焦，她嘴角却勉强扯起一丝弧度，“……这样……中也就能完成任务了吧……”
原本身体虚弱的她再也撑不下去，头一歪，彻底昏厥过去。
“二舞……？”他接住她无力垂下的那只握着手机的手。
中也有点恍惚，刚刚还对自己巧笑的人、下一秒就这样几乎渺无生息的躺在他手心，生命在他指间一点点逝去。
盯着她染上斑驳血迹的脸蛋，他从未觉得红色如此刺目。
拿起手机，他拨通电话，一边狠狠咬牙：“耍了我那么多次，你休想就这样全部撇清！”
【罪恶之人的忏悔无济于事，他们必须付出流血的代价。】
──崇命二舞《烙光源起》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染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