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光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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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二舞换了双好穿的平底靴、两人找到满意的餐厅之后，时间又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小时。
二舞坐在椅上，在桌下晃着新靴子，一边看对座的中也认真点着菜。
中也脱去披着的长外套，只穿了黑短外套、白衬衫咖背心。但依旧戴着帽子跟黑手套。
他缓缓翻着菜单，视线掠过每道餐点细目，与旁边的服务员点了几道菜跟主食、汤品后，又点了瓶葡萄酒，将菜单阖上递给服务员后，中也才看向一直安静凝视他的二舞。
“买了双鞋就这么开心？”他发现二舞唇畔一直噙着淡笑。
“嗯！”二舞手指绕着耳边的那撮长发，单手支着颊，侧头看到旁边的窗面映着她跟中也对坐的身影。“还有，觉得好久……没跟人这么心平气和的好好吃顿饭了。”
再看过去的前后桌也都是成双成对，或是一家人热络地聊天吃饭。
每桌都有着和乐融融的氛围，让她心生羡慕。
……跟人开心地聊天吃饭应该是很常见的事吧？
这样平凡的事，在她的记忆中却少得可怜。
就算有，也不愿回想，宁愿让记忆模糊，就这么忘掉。
“好久？”中也扬眉，“难不成你每次都吃霸王餐？”
“不是！我是真的没带钱包──”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钱包也丢了……这个说出来一定会被中也鄙视。
唉，想到钱包就令她忧伤，她决定导回话题，“我是说……很难得能跟朋友好好吃顿饭。”
中也懒懒道：“……我什么时候变成你朋友了？”
她瞇眼微笑：“今天呀。”
“……”中也懒得辩驳。
他发现自己竟在短时间内，已不知不觉中习惯她的厚颜自来熟跟自说自话。
真是可怕的习惯──中也忍不住自我吐槽。
二舞嘴角微弯又开始望着别桌欢聚聊天的客人，他锐眸直瞅着她，想起首领给的情报，蹙眉若有所思。
他抬眼看她那奇葩品味的头毛颜色。
红色的发根……
其余的头发都是乌黑，第一次见面时她嘴上抱怨过什么“Black”，没记错的话她手上的链子那时发亮的宝石好像也是黑的。
当时很暗，她那黑宝石却在暗自散发光辉，让他印象很深。
背她回饭店时露出手链时在发亮的变成红宝石，她战斗时的火焰能力也是一片艳红。
原来是这样，他感觉脑中的信息终于连结。
第一次见面时她穿得挺淑女的，结果今天一身酷黑皮衣，他还以为这女人要走什么庞克摇滚风──
“喂，你的发色该不会跟你的异能有关吧？”
“宾果！”二舞有些惊讶，还鼓掌道：“中也好聪明！”
“啧，废话。”敢情你一直当我是笨蛋吗！
二舞这次双手同时卷着自己耳边的长毛，“别看我现在这样，我原来可是一头美丽的黄发，走在街上路人的回头率可是很高哟！”说完还附送一个骄傲自信地眨眼。
你现在回头率也很高好吗……像个走庞克风失败的怪女人。
算了，跟这女人计较绝对受气的是自己。
“对了，你怎么把你原本的高跟鞋留在那家店了？”
突然想到她把原本穿的高跟鞋交给店员处理，他随意一问。
“我有中也给买的新靴了，就不需要那双啦。”
怎么说得好像他自愿买给她的！他死鱼眼看着她，“喔，看你那么爱打扮，还以为很宝贝你的高跟鞋。”
“我是很宝贝啊，不过那双是我做的，时限一到就没了。”
“你做的！？”
她一副稀松平常道：“嗯，用我其中一个能力做的。”
制造东西的异能？中也闻言暗讶，目前为止，他亲眼见过她使用的能力有能飞翔的，跟稍早用的火焰能力。
他对她多变的异能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接下来……”他玩转着桌上的餐刀，瞳眸转深，“上菜之前，回答我全部的问题。”
“第一个，你是从哪里知道我的身分──”
二舞看着他掌中转了好几圈最后对着自己的刀尖，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她咽了咽口水。
看来……自己这次真的只能全盘托出了。
…………
餐厅的客人不少，先上了酒之后，前菜跟浓汤足足等了二十分钟才端上，二舞的“从实交代”终于告一段落。
怎么感觉时间过好慢……自己的胃已经饿到没有知觉。
二舞发誓她这辈子从未那么有耐心地过，而且还跟人老实交代了自己全部的老底。
她低头看了看脚上的黑短靴，鳄纹的质感跟款式的线条都令她满意到不行。
嗯，这都是看在靴子上！
哦……还有欠中也的人情。
她安慰了一下自己因为将底牌全托出而有点不安的小心脏，就马上把想法抛在脑后，凑在桌上闻着食物的香味。
看着二舞对热腾腾的食物张着小嘴，口水快滴下来，他无语道：“吃吧。”
她迅速拿起刀叉开动。
中也这边还在托着下巴消化她的“供词”，一边冷静分析。
“所以，你的异能是一种叫做‘烙光’的光能力？但你的能力不稳定所以每天能使用的烙光都不同？”
“唔，差不多是这样……”二舞顾不上礼节往嘴里塞食物，一边狼吞虎咽应声。
“而一般正常的光能者能使用的烙光领域是固定的，只有你会不停变换烙光，一次还只能用一种。”
“嗯！”她一边应声还大口咀嚼着。
“之所以知道我的身分，是因为那招叫做‘窥探’的黑色烙光，可以窥视人的记忆。”
“嗯……”一盘菜已经进了肚里，觉得吃不过瘾，二舞把叉子伸向中也面前完全没动的菜──
结果被中也用餐刀挡住，还被瞪了一眼。
她鼓起双颊，只好放弃。
中也继续道：“然后你那招叫做‘远隙’的紫色烙光，能操纵别人记忆。”
她晃晃叉子，“别说得那么难听嘛，能操纵的也只有跟我自己相关的记忆而已。”
“因为不稳定的关系，过度使用时会脱力？”他还没忘记稍早她脱力昏倒的状况。
“是啊，平时我可没一口气输出那么多的烙光──”她叉起一个小餐包，一口全放进嘴里。
“哦，这样你的能力倒存在着致命的弱点。”照她今天的状况来看，能力无法控制、使用过头有生命危险，跟他的“污浊”有点相似。
“嗯，而且刚好最近轮到的烙光刚好是攻击型的Area，我才敢抛头露面，平时我可是很低调的！”
“今天用的红色火焰那招？”
“对，Red Area基本上都是攻击型的，有些也能拿来防御。”
“告诉我那么多，该不会是想着之后轮到‘远隙’那招，再对我使用让我忘掉吧？”中也冷睨着她。
“诶？”正想喝汤的二舞动作一滞，汗颜道：“我怎么会那样做？”
“果然是这样。”
真以为他想不到吗，这女人什么时候能不让人火大！
他实在很想让手上的刀子不小心失手飞过去。
但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迟早有机会让他修理这女人一顿！中也抑制自己的怒火，接着问：
“你还没回答我，今天在工厂围剿你的那些人是谁？”
她拿叉的手一顿，默了几秒才垂眸道：“是觊觎我某个烙光的一群人。”
“哦？”
她的神情倏地冷若冰霜，“他们啊……贪图我身上一个绝无仅有的特殊烙光……”没继续说下去，她瞇眼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微笑：“但，中也最好别知道的好。”
他在心里冷哼一声，这女人该防备的时候倒像个刺猬。
她这时，倒是跟他们黑手党有着一样的气味。
黑暗又危险的气味。
不说也罢，他还有件事必须问个明白。
“你知道有个绿──”
“对了！”二舞突然惊叫了一声，“还没听过中也叫我名字呢！”
她竖起纤长的食指，“朋友之间要叫名字对吧？”
“有人说过，你转移话题的技术很差吗？”他好想揍她。“为什么我非得叫你的名字不可！？”
“难不成……中也忘记我叫什么了？”她装蒜，还摆出一副难过的模样，低喃：“唉，没想到中也的记忆力竟然那么差……明明还那么年轻……”
他差点被她气到岔气，“钱包都搞丢的人有资格说我吗？”这家伙突然耍什么别扭？
“诶？中也为什么知道！？”她一脸震惊。
“我看，妳随身的东西都不见了吧？”他猜测。
尤其她那把镶宝石的伞，之前都见她不离身，现下却没携带。
在旅馆等她苏醒的那段时间，他早把她的东西全看过一轮。
没看见第一次见面时她带的那把长伞。
除了成堆衣服之外，也没见着其他关于她身分的东西。
“中也看出来我房间的行李被人动过？”
“没，我带你回来的时候房门没关。”
“……”她愣住。
刻意不着痕迹地搜括她的东西，结果离开前连门的忘了关──她知道是哪个白痴把她的钱包A走了！还有她辛苦做的伞！
“我想你应该没蠢到连门都忘记关。”中也冷冷补刀。
“……”她是不是被鄙视了一番。
“所以你知道今天那个绿──”
“知道呀，”她再度打岔，无视中也微抽的嘴角，坏笑道：“但中也要先叫我名字。”
“咻”的一声，中也手中的刀子眨眼间插到了她手边，深深刺进餐桌的桌面，他恼道：“你这女人什么时候能消停一下！？”
这臭女人吃饱喝足又开始装傻耍人了！？
“名字、名字～”二舞根本毫不畏惧，因为中也眼下根本不会真的对她怎样。
但她明白这都是因他所需要的情报，跟她有关，他才“难得”对她那么有耐心。
她从他的记忆片段里有看过，他该下手时毫不手软，而且身手跟手段可是在黑手党中数一数二的。
她早知道他要问什么，既然如此，怎么能放弃趁机吊他胃口的机会？
中也长叹一口气。算了不过就是个名字，他一个大男人懒得跟她计较。
“二舞。”他随意唤了一声。
“嘿嘿，中也的嗓音叫我的名字果然很好听，以后都叫我舞就更好了！”二舞两眼发亮，“就从现在开始吧！快，中也叫声舞来听听～要很温柔的那种！”
“别给我得寸进尺！”
懂得开玩笑有限度的道理，她只好一副索然无趣地用汤匙舀了舀浓汤，淡道：“你要找的绿发男，很快就会遇到的。”
“很快？”
“嗯，中也如果最近都跟在我身边，很快就见到他了──”
“你跟那人的关──”
“中也！”二舞再次打岔。
只见她突然兴致一来，瞠直双眼盯着他脖子，说：“我想问好久了，中也的脖子上戴着是皮制颈圈吗？”
“啊？”他快被她跳tone的话题搞晕了，摸了摸脖子上的皮圈，才回道：“喔……差不多吧。”
“可以借我戴戴吗？”二舞双手合十贴在脸颊上，笑瞇瞇地问。
“喔，可以是可以……”他解下来递给她。
她没有接过，“我不会戴，中也帮我。”
他嫌弃道：“啧…怎么连这个都不会。”
“帮我戴～”二舞已经自动跑到中也旁边的空位背对着他坐下。
她拨起颈后的头发，露出她白皙的颈项。
中也没想太多，顺手一绕就帮她戴上。
二舞低头转了转皮圈，然后凑向他，“怎么样！是不是也很适合我？”
中也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蛋，才发现两人靠太近了。
她的皮肤白皙透亮，笑起来两颊鼓鼓的，率真自然，看上去似乎比自己小几岁。
他好像还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
这时二舞蓦地站起来，她说：“我要去洗手间照镜子！”
理所当然惹来中也质疑的眼神。
“真的，”不久前的霸王餐简直害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只是照下镜子，马上回来！”她举双手再次强调。
看到中也无奈挥挥手让她要去快去，她才准备走去洗手间，但刚踏一步她脚跟一转又走了回去──来到中也旁边。
她看着他，轻轻道：“中也。”
“嗯？”怎么又回来了？他抬眸莫名地看向她。
“谢谢你。”她俯身，双手背在身后。
“蛤？我才不需要这种──”道谢两字未说完，鼻尖扑来淡淡的香气，一个温软柔嫩的触感印在他脸上，像蜻蜓点水般短暂。
中也惊呆，顿了几秒才摸上刚刚被吻的脸侧，“你、你做什么──”
“道谢呀。”二舞还义正严词的说：“我可是把女生最珍贵的初吻献给了中也！够意思吧？”
中也没有答腔，她看见他发间的耳根瞬间泛红，讶道：“不会吧？中也你害羞了？”
这女人怎么一点神经都没有！？他恼羞瞪着她。
“抱歉，因为我的关系，连累你也惹上麻烦了。”
她站直身子，注视着他，认真正色道：“今天也多亏了中也的帮忙，我才能脱困，所以，谢谢你。”
“啊？那倒没什么……”搞什么啊这女人，之前不是都一直装傻耍着他吗……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坦然。
“是吗……中也真是个好人！”嘴上虽然这么说，她露出的笑容却有点微涩。
看着她走开的背影，他才喝了第一口酒，却有点尝不出其中的低醇。
脸上好像还隐约残留着柔软的触感，跟她温热的气息。
脑海一直浮现她刚刚最后的笑容，挥散不去。
他放下酒杯，突然没了喝酒的兴致。
心底翻腾起一股陌生的情绪，使他有点紊乱。
【就像离去的女人给予那最后的微笑一样，神情正经却满溢着寂寞的歉意，
有股异样的温暖，在胸前闪过，残留在心底，不断萦绕着。】
──中原中也《盲目之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光能
